回了一趟家,有兄长的大鱼大肉安抚,痛快地玩了新游戏,又摸了一把漂亮的布偶猫,郦清然的心情好了不少,可惜这份好心情只持续到第二天抵达教室前。
今天的第一节课是大课,在一间可以容纳上百人的阶梯教室里,几个班的学生混在一起上课,座位也都是乱坐的,如果想要占到比较好的听课座位,需要提前一天在座位上放置有私人标志的物品,大部分是课本之类,昭示此座已有主。
然而,完全不想见到的闻人泽就坐在她的位置后面。
看见闻人泽,郦清然内心顿时生出换座位的冲动,虽然她完全没有记忆,但有那么多证据,她现在也相信闻人泽的前世了,就是时不时会怀疑一下闻人泽是不是找错了人,与其说是怀疑,倒不如说是期望,因为前世完全属实的话,就代表她有一段无法直视的黑历史,一想到前世的她曾经那么无怨无悔倒贴一个渣男,她就有一种想要毁尸灭迹的冲动。
不管是或不是,她都完全没有跟闻人泽(还有庄晋)继续打交道的欲望,如果“星然”不是她的前世,那么就最好了,这样她就不必为了(前世)曾倒贴渣男而感到羞耻,而倘若星然是她的前世,她也不打算在这一世报复回来,前世过去了就是过去了,一来她不愿为了完全不记得的过往影响到如今的生活,二来则是,前世的星然表妹和华星然落到那步田地,归根结底是她们自己愿意,既然前世们都心甘情愿,她这个后世也没什么好置喙的,纵然情感上不能认同,但她理智上誓死捍卫前世们作死的权利。
除了闻人泽外,郦清然还觉得今天教室里的气氛不大对劲,她才进来,就有十七八个人同时看向她,那目光像是恨不得将她解剖了一样,一边看还一边交头接耳。
在心里默念三遍当闻人泽不存在,郦清然安安稳稳地坐到了位置上,她用来占座的是这门课的教材,刚要翻开时发觉有点不对,打开一看,却原来有一张纸夹在了课本里。
纸是印花的信纸,其上写了一阕词,古色古香,原汁原味,将思慕之情写得缠绵入骨,辞藻之美,足可传世,可以说,现代人中,几乎无人有此功力。
词的副标题上写了闻人泽赠郦清然。
郦清然顿时明白了自己被关注的原因,闻人泽把词夹进她课本里时,恐怕没避着人,甚至可能在她来之前,已经有不止一个人翻看过这阙词了。
闻人泽的声音自身后传来,近得仿佛能听见他的吐息:“不回我点什么吗?”
郦清然低头再看了一遍词句,心中叹气,词是好词,可惜词作者……
卿本才子,奈何渣男。
坐在她旁边的李贝贝已经几乎要把整个身子贴过来了,她压抑着兴奋小声道:“这是什么节奏?清然清然你老实交代,跟闻人泽是什么时候开始的?他居然送你一首原创的词唉,我在网上搜过了,绝对不是抄来的。”
赠送一首原创的古诗词,还是足以与古典名家争辉的古诗词,在中文系这群文学爱好者扎堆地方,简直就是秒杀级别的浪漫。
郦清然面无表情地将信纸往她怀里一塞:“从来就没开始过好吗。拿着,送你了。”
李贝贝就算再迟钝,也察觉到郦清然此时心情不大好,没有继续追问,看着手中被拗出几道皱褶的信纸,她珍惜地拿到桌面上抚平,又小心地追问一句:“真不要了?”
“嗯。”
见郦清然不打算多言,李贝贝又转头问闻人泽这个原作者的意见:“我拿着,闻人同学不介意吧。”
闻人泽笑得非常温柔:“清然怎么处置我都没意见。”
郦清然装没听见,不为所动,内心却有了不好的预感。
第二天,郦清然再度从课本中发现一张信纸时,预感变成了现实。
如同宿言所猜测的那样,庄晋果然销声匿迹,倒是闻人泽这个战五渣不甘寂寞,也不知道是破罐子破摔了还是放飞自我,他不再隐藏对郦清然的倾慕之意,今天送首七言,明天送支小令,全都是原汁原味的原创古诗词,淋漓尽致地展现了作为状元郎的文采。
闻人泽的作为,对郦清然本人没有影响,对郦清然以外的人还是很有影响的,他这么毫不遮掩大张旗鼓的一天一首诗,每一首都还是能够在古代流传的上佳之作,硬生生地将几乎全文院的仇恨值,都拉到了郦清然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