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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红颜

登州地处山东半岛东端,称谓始于唐代,乃是武则天如意元年所置。唐神龙三年移治蓬莱县。天宝元年改为东牟郡,乾元元年复为登州。明初,登州归属莱州府,直至洪武九年,升为登州府。此地东临渤海,自古便有“仙乡”之称,府内蓬莱一县,更有“人间仙境”之美誉。

此时已是阳春季节,寒气已退,炎威未至,惠风和畅,燕语莺啼,登州处处皆是“新年鸟声千种邮,二月杨花满路飞”的景致。

话说此地城南之境有一处别院,名为“栖月苑”。传说昔年本是顾家三少爷顾月章藏娇金屋。那园子原本百卉含英,间闻鸟语,最是陶情适性,不过五年前顾家闹出大乱子,仆从们散去大半,再无人打理,几年下来,一座妩媚幽静的别院,也荒芜的凄凄凉凉、冷冷清清。

此时街角忽转出一名老妪,六七十岁的年纪,身材甚是肥胖,想来因年老惧寒,当此时节,尤身着棉袄,只见她小臂挎着菜篮,里面尽是些菜肉果蔬,正疾步赶来,虽已气喘吁吁,口中兀自絮絮叨叨:“每年一到这时便折腾人,都说那人早已死了,做这些准备又有何用……唉,可怜的孩子……”说话间,已走到门前。

待走进宅门,只见园子里的一片柳林轻吐嫩绿,将亭台楼阁尽皆虚掩,四下里幽静恬淡,令人顿生处身桃源,尘嚣在外之感。

穿过林间小径,便看见水榭旁怪石上坐着一名丽人,正将手中鱼食抛入水中。只见那女子生的甚是妩媚,眉如新月,唇比朱丹,明眸善睐,顾盼有情,妖娆中不失清秀,淡雅处更添风情。那老妪见此女子,忙上前道:“姑娘!老身回来了!”那女子闻言回眸,翩然起身,上前道:“可都采办齐了?”那老妪将菜篮向前一递,口气中犹自愤愤:“一只上好的玉镯,就换这么点儿东西!盛元记的那班狗才,瞧着咱家失了势,言语里不干不净!”那女子也不介怀,轻轻一笑道:“人心如此,自古皆然,您也不必上心。快去准备吧,我不知怎的,这几天总是觉得三郎要回来。”那老妪叹道:“姑娘!你年年这么说,又年年伤心。有句话我或许早该和你说,外头传三少爷五年前就死了,你这样苦等,何时才能有个尽头?”那女子闻言,神情黯然,轻轻道:“这些话我早听过。可他那样的男子,怎能说死就死?我没见他的尸首,是决然不信的。”那老妪道:“即便他没死,可那场婚宴可不是谬传,当年登州上下谁不知顾家三少大喜之事?姑娘,要我说你还是放下情肠,早日寻个归宿是正经!”那女子闻言,泫然欲泣,那老妪见她神色悲苦,心中生出怜惜,忙道:“罢了罢了,老婆子这就去准备!姑娘快快止悲,若是哭花了妆容,三爷来了可不好看。”说罢叹了口气,挎着菜篮转身去了。

那女子轻拭了拭眼角,重又坐回水边,低头瞧着水里鱼儿,自言自语道:“若有来生,真想托生为鱼,如你们这般无忧无虑,岂不好过做人?”忽听背后一人轻轻叹道:“卿非鱼,安知鱼之乐?”那女子突闻此语,猛地一惊,慌忙起身回顾,只见一男子施施然站在树旁,脸带微笑,依稀是那梦里之人!刹那间忽悲忽喜,眼前一黑,向后便倒!

顾月章猛然飞身上前,将那女子揽在怀中,也不唤醒,由她在怀中昏睡。

如此约莫过了一个时辰,一男仆巡视至此,猛瞧见自家主母躺在一男子怀中,只道家里来了强人,登时慌了神,大声叫道:“快来人啊!家里来强盗啦!”顾月章闻言蹙眉,又不忍因如此小事害了那男仆性命,轻轻一叹,手掌罩在那女子百会穴上,将一股内息送了进去。那女子悠悠醒转,见情郎仍在,知道不是幻梦,一把将情郎抱住,喜极而泣道:“你终于回来了!六年了!我终于等到你了!”顾月章闻言心中微酸,轻拍其背,温声道:“好了好了,我这不是也回来了么!快起来擦擦泪,一会儿让下人瞧见成何体统!”那女子闻言站起身子,强收了泪水,却似仍不相信一般,偎着情郎,片刻不离。顾月章知道她的心思,微微一笑,也由她依偎。

果然不过片刻,十数家仆各执棍棒在手,呼喝连连,围将过来。却见主母与那男子神态亲密,心中不由大犯嘀咕,一年轻男仆生性愚莽,也不会察言观色,上前一步喝道:“哪儿来的贼人!再不放开我们主母,小爷打断你狗腿!”那女子闻言斥道:“小董不得胡言!这园子都是他的,甚么贼人不贼人的!”那男仆闻言一愣,摸着后脑不知所措。其中有几个机灵的当即会意,忙丢了家伙,上前跪倒,叩头道:“小的拜见三爷!企盼多年,今日终于得见尊容,虽死无憾!”余者明白过来,也上前跪倒叩头,只是口齿笨拙,说不出话。顾月章微笑点头,道:“都起来吧!”众仆闻言叩头谢恩,站起身来,垂手站在一旁,不敢稍动。顾月章笑道:“都去忙吧!给我烧桶热水,走了一路,身上大约都臭了。”那女子闻言掩口轻笑,这一笑便如乳燕初啼,令人闻之一醉。一婆子笑道:“小的在园子里做事也有三年了,头回瞧见静主子笑!平日里小的们没少想辙逗主子开心,可都不行,还得是三爷您来才成!”

顾月章并不搭话,握住那女子柔荑,温声道:“家里可有我旧时的衣衫?”那女子点头道:“我怎么舍得扔呢!”顾月章点了点头,道:“如此甚好!我先去屋里沐浴,完了再和你说话。”言毕,见那女子眼神中生出惊慌来,轻抚其面,柔声道:“你放心,我这次回来,死死生生,与你再不分离。”

午时前后,顾月章梳洗收拾停当,走入前厅,见那女子已备好一桌菜肴,心中不由一奇,问道:“我沐浴不过片刻光景,你如何能准备了这许多菜品?”那肥胖老妪恰好此时端菜入内,听到这句,接口道:“三爷,静主子年年今日都如此准备,您仔细瞧瞧,这可不都是您当年爱吃的?”顾月章闻言上眼一观,果不其然,奇道:“这又是为何?”那女子闻言,柔声道:“三郎,当年你我在沁芳阁初会便是今日!”顾月章略一思索,笑道:“不大记得了,那时节年少荒唐,没你女孩儿家心思细腻,你莫不会怪我吧?”那女子闻言,轻轻笑道:“若是怪你,把这桌子也掀了去!”顾月章闻言大笑,上前坐到首席位置,将那女子一把揽在身旁,那女子顺势偎在情郎臂弯,心中情美意甘,只觉即便就此死了,也是无怨无悔。

顾月章这五年身困王屋山鬼谷洞中,迫于无奈,辟谷服气勉强度日,最后竟修得神仙一般,对人间烟火再无留恋,故而面对整桌佳肴,只是简单吃了两口便停箸不食。

那女子自然不知究竟,关心道:“可是菜做的不合口味?”顾月章以手指捻起那女子下巴,笑道:“秀色当前,哪儿还有心思吃那些东西?且看我先吃你一口!”说着,作势要咬,那女子娇笑闪避,以粉拳轻捶其肩,娇嗔道:“三十岁的人了,怎还和孩子似的,没半点正经!”

二人正自调笑,一仆人慌张闯入厅内,连声叫道:“不好了!不好了!”那老妪见状不喜,斥道:“什么事大惊小怪!在主子面前失了体统,简直没半点儿规矩!”那仆人手指外院,惊慌道:“刘妈不忙骂我!丁家那位世祖爷又来啦!”那女子闻言,花容失色。连那老妪听了,脸上也显出惊慌之色。顾月章见状,心中微微有了计较,问道:“可是来家里闹事的混人?”那老妪想来也经过风浪,片刻缓过神来,吩咐道:“你且领人先出去挡着!如今三爷回来了,还怕没有靠山么!”那仆人闻言看了眼顾月章,只见他面色凝重的怕人,心中略生了些底气,呼喝着跑出门外。

那老妪回身禀道:“三爷,不瞒您说,静主子前些日子在街上让那丁大少瞧见,这厮起了色心隔三差五便领人过来闹事。”顾月章闻言蹙眉,沉吟道:“家里的武师不是这帮人的对手?”那老妪闻言苦笑道:“三爷,您这么多年不回家,哪儿知道家里的短处……”那女子闻言打断道:“刘妈!”那老妪住口不言,顾月章道:“你莫不是将我当做外人?”那女子摇头笑道:“都是些小事,不打紧的。”那老妪叹道:“姑娘!您也别怪老身——三爷,不瞒您说,姑娘当年攒下的那些体己钱已经很难支撑这么大的园子,莫说武师了,便是一班仆人也是一减再减。今天这桌上的菜品,还是姑娘当了一个手镯换的呢。”顾月章闻言,脸色阴沉下来。那女子在旁瞧见,黯然无措,也不知说些什么。

顾月章沉默良久,忽然一笑,问道:“这位丁大少何许人也?”那老妪愤愤道:“这厮本不过是登州府尹刘大人的亲妹妹刘老夫人家里的一介家奴,只因极擅逢迎媚上,入府不过半载便做了管家,后来更讨刘老夫人欢心,被认作为义子。他本是无赖出身,突攀高枝,忘乎所以,几年来可没少为祸乡里。便是刘家的产业,也让他作践了不少!”顾月章闻言更乐:“原来如此,顾某一向自认天下纨绔第一,今日还真是有心会会这位丁大少爷!”言毕,折身转进内室,不一会儿手里拿着一个信笺走了出来,唤过一名小童,道:“你把这信笺送到府衙交给刘大人,下人们若不让你见,你尽可端起架子,说你是燕王府的人,为‘月侯’传信。”那小童领了信笺,从后门跑出。

正说话间,便听院子里一尖锐嗓音拖着嗓子怪叫道:“听奴才们说,那个什么三爷回来了,老关呐,这三爷是何许人呐?”言毕,又一满是媚态的声音道:“大少爷,那三爷乃是登州老顾家的三公子,五年前闯了祸事躲了出去,大概是现在风声一过,又回来了。”那尖锐嗓音嗤笑道:“老顾家?早就败啦,我听说连掌家大爷都没了踪影,现在只那二小姐一介女流在苦苦支撑。”那媚态声音附和道:“所谓‘时过境迁,今非昔比’,谁不知道登州如今是主子您的天下?”只听那尖锐嗓音笑道:“这狗才就知道胡言乱语!登州府是舅爷的,与我却有什么关系!”话虽如此说,语气中却无半点儿谦诚。

顾月章将那女子与老妪吩咐进到内室,负手步出大厅,只见园中站了十数人,当间一人头戴嵌珠宝冠,身着团领锦袍,面目生的倒也清秀,只是眼神轻慢,举止浮夸,一副纨绔之象,一众人等环绕此人,便如众星捧月,应当便是那丁大少。身旁那人却长相极是猥琐,鼻翼左侧长了一颗极大黑痣,更显丑陋,奴相媚态,令人望之生厌,此人大抵便是方才那丁大少口中的老关了。余者皆一身仆从打扮,想来当是这丁大少的家奴了。一众人等本嬉笑连连,秽语盈天,忽见顾月章从大厅走出,带出一身煞气,心中不由一怯,僵口希声。顾月章环视诸人,冷笑不语。那丁大少定了定神,上前叫道:“那汉子,你可就是这班奴才那嘴里的什么三爷?”顾月章点头道:“不错。你又是何人?”那老关闻言叫道:“睁大你狗眼看清楚了,这位可是咱们登州府尹刘大人的外甥丁公子!他老人家瞧上了这园子的女主,你若识相就早早……哎哟!”言之未必,忽惨叫一声,一手捂住左耳,倒在地上,不停翻滚,只见指缝间鲜血淋漓,再瞧地上,那只耳朵孤零零掉在地上,竟不知被何物给切了下来。

众仆见状大乱,纷纷上前搀扶,丁大少在一旁吓的面无人色,顾月章佯装不明所以,也慌忙上前道:“这位先生有何不妥?”一面假意帮忙,又一面暗运“隐雷”之术,趁与众人肢体触碰之际,在手边几个仆从身上点按推拿,只见那几个仆从猛地一蹦老高,嗷嗷乱叫,顾月章又装作受惊,闪身躲在一边,只见那几个仆从脸上一片青紫,四肢抽搐不已,胯下屎溺齐流,臭气冲天,端的是狼狈不堪!那丁大少见了,又惊又怕,指着顾月章结结巴巴道:“你竟敢害我的人!”顾月章故作惊慌道:“丁公子何处此言,在下又不是神仙,怎能将尊仆弄成这般模样?”丁大少闻言,心中猛想起年关时候去庙里参拜,问签之时那庙中老和尚曾说自己今年恐怕难逃天罚,他出身寒微,市井见识,最忌鬼神之言,连忙扑地跪倒,冲着老天连连叩头,口中祷告不已:“菩萨饶恕!菩萨饶恕!”随从们见主子跪倒了,哪儿还敢再站着,连忙也随之跪倒叩头,其中不少糊涂的,只当主子是在对顾月章磕头求饶,连嘴里的话也变成“三爷饶命”。一时间,求饶声、嚎叫声此起彼伏,园子里乱成一团!

“栖月苑”中的仆众听闻院子里乱成一片,纷纷涌进院子里,只见前番数次闹事之人不知怎的狼狈不堪,站在一旁指指点点,窃笑不已。顾月章笑了一阵,不屑瞧那丑态,转过身子站定,似在等些什么。

片刻之后,猛听园外脚步嘈杂,似又来了不少人,那脚步声响了片刻便归于沉寂,只听门外一人高声叫道:“下官刘玉成求见月侯!”

那丁大少一众人突闻此语,也忘了磕头祷告,连忙起身,垂手站在一旁。顾月章朗声道:“刘大人请进吧。”言毕,刘玉成快步从外面走进,只见他头戴乌纱,身穿绯袍,白面美髯,长相儒雅,只是一身官气,不免有些落了俗套。刘玉成上前躬身一拜,道:“下官刘玉成,拜见月侯。”顾月章作势虚扶道:“刘大人免礼。久闻燕王府做事迅捷,封我这‘月侯’之号不过数月,竟连登州府也传到了。”刘玉成起身道:“侯爷数月前脱困之时,燕王府的快骑便传令各州府县寻访侯爷。登州是侯爷的故乡,怎能落下?”言毕,转眼瞧见院子一旁站着一众人似非善类,奇道:“这几位是?”顾月章笑道:“怎么?知府大人不认得?”一旁师爷快步上到刘玉成身边耳语几句,刘玉成脸色登时大变,躬身道:“刁民冒犯侯爷,如何处置,还请侯爷示下!”顾月章冷然道:“民众冒犯公侯便要官府处置,公侯冒犯民众却是理所应当。此理长存人心,难怪民愤常生!所谓‘众生平等’,释教传世千年,妄语说了无数,唯此一句,深得我心!”刘玉成闻言心道:“我欲为他出气,他为何如此刁钻?久闻顾家三少生性怪癖狂妄,今日一见果不其然!”正不知所措,顾月章斜眼看了一眼丁大少诸人,冷笑道:“内人独居日久,近日多得令甥照拂,在下感激不尽,日后当有厚报!刘大人,这便领人回去吧?”刘玉成久居官场,老于世故,如何听不出弦外之音,吓得当即跪倒,拱手道:“侯爷明鉴,这厮虽为舍妹义子,却绝非下官外甥!侯爷若是嫌杀他脏了手,下官这便替您处置了如何!”那丁大少听了,慌忙叫道:“舅……啊刘大人饶命啊!”刘玉成哪听这些,唤来左右官差,各执枷锁,便要绑缚,丁大少一干人见状,惶恐跪倒,叩头求饶不已。众官差哪里顾忌?当即绑了众人,推出园外。

顾月章冷眼瞧了半天,待众官差将丁大少一干人绑出园外,笑道:“闹了半天,把正事倒忘了。我今日刚到登州,设了家宴,意在宴请拜会知府大人。这便到大厅一叙如何?”说着上前携过刘玉成,步入前厅。

两人临席而坐,顾月章叫道:“静姝,出来见见刘知府。”那女子应声自内堂走出,刘玉成见她生的风流婀娜,心中不由一动,脱口道:“夫人姿容耀世!今日一见,方知红尘余香,不过孽海残花!”静姝听他言语唐突,微生怒气,蹙眉不语。刘玉成出口方觉失言,起身拜道:“下官言语失行,冲撞夫人,万望恕罪!”顾月章朗声笑道:“大丈夫美色入目,难以自持乃是常情,大人性情中人,与我倒是同道!”静姝嗔道:“你们再拿我取笑,我可不陪你们了。”顾月章拉过其手,低头欣赏,口中笑道:“佳人在前,唯有赞许,何来调笑?”刘玉成一旁笑道:“下官也是妻妾成群,却从不见侯爷夫人这般缠绵。恩爱如此,当真羡煞旁人呐!”言毕,三人相视而笑。

酒过三巡,静姝道了量浅,便转回内室休息。刘玉成道:“侯爷此番还乡,不知可曾还家?”顾月章闻言黯然道:“昔年,顾家因我之事几乎破败,我实在无颜见母亲灵位。”刘玉成叹道:“侯爷此言差矣,所谓‘血浓于水’,您离家五载,无论如何,也该回去一趟。”顾月章叹道:“因我一身,累及家门。我若不能重拾顾门荣耀,绝不还家!”刘玉成闻言心中一动:“此人有此大志,如今又托庇燕王,如此推算,想来朝野传闻那事必非空穴来风。燕王虽非正统,然雄才大略,天下皆闻!他若有心逐鹿,再得此人相助,将来谁坐江山,还真是未定之数!”心中计较,脸上声色不动,举杯道:“既然如此,下官只能祝侯爷心愿早偿了!”顾月章心中挑起了心事,举杯发愣,不答一语。刘玉成见状,心知久留无味,便起身拜别。

片刻之后,静姝听前厅无声,心中奇怪,出来探视,见顾月章独自一人发愣,上前偎在情郎身畔,柔声道:“三郎,在想什么?”顾月章软玉在怀,回过神来,叹道:“方才席间闲话,我无意说出心声:若不能重拾顾门荣耀,绝不还家。此念既生,日后难免兴灾造业。”静姝叹道:“男儿的功业,我一个女儿家不懂。我只盼能一生伴你左右,富贵也好,贫苦也罢,我都不挂心。”顾月章闻言心中感动,叹道:“姝儿,我不瞒你,即便到了今日,张曦晨仍在我心中,我此番下山,也是为了寻她。”静姝浅浅一笑,手抚其面,道:“你生来多情,我岂能不知?除了我和……她,你便心里再没别的女人?”顾月章闻言语塞,静姝叹道:“我出身风尘,你不嫌我残败之身,我又哪会怪你风流多情?我只盼能在你心中占据一隅,令你能偶尔念起,便知足了。我不吃那些飞醋,你却也再不可舍我而去,天涯海角,你需得时时带着我,可答应么?”顾月章将静姝搂紧,叹道:“最难消受美人恩!姝儿,你信我,纵然神灭骨朽,我也再不弃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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