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点。
悠华的电话再次响起,她接起电话,锦诚仍是一副关心的口吻,“悠华,我在你公司楼下,你加好班了吗?”
悠华嗤笑一声,“锦诚,我在SH大酒店,豪华商务套房,你信吗?”锦诚不会来接她,她知道。
锦诚突然不说话了,须臾,他冷笑道:“原来,你已经看过我信息了。让我猜猜,你现在身边躺着个男人,还是你们公司的男人,对不对。你他妈又要制造出第二个朝阳吗?”
悠华赤着脚奔进卫生间,她拧开水龙头,试图盖住自己的怒吼,“锦诚,你又想说什么?”
“悠华,我在你公司楼下你到底过不过来,我不介意你有别的男人,真的。”锦诚抽着烟,从嘴里粗鲁地吐出烟圈。
“我不是那么放\荡的女人,我不是你,锦诚。”悠华挂掉了电话,她容忍不了和别的女人共同分享一个男人,也做不了脚踏两只船。
悠华凑在水龙头下使劲拍打着红肿的眼睛,她没有化妆,可以尽情的哭泣,可是,她不想变成一个丑女人。
女人,天生就该美丽。
拿过手机,赤着脚,悠华轻轻钻回了靳文的身旁,她抱住他,“靳文,你说过会陪着我,还算数吗?”
靳文握住她的手,“永远算数。”
十二点,锦诚又打来电话。
悠华不打算接,靳文却替她按了接听,公放了免提,“悠华,我知道你不在公司,我就在你们公司楼下等你。”
说完,电话里传来了“嘟-嘟-”的忙音,锦诚挂了电话。
靳文一转身将手机递给悠华,“你要去吗?”悠华没有选择关机,就证明她选择了锦诚。
悠华睁大眼睛抱着手机,最终选择了摇头。
时间,为什么会这样长呀!为什么还不天明呀!悠华一动不动,害怕惊醒身边的靳文。
其实,靳文哪里能睡得着,她身边的女人,心里念着的是别的男人,与她心中,他不过是个配角。
悠华最终还是选择了起身。打开手机,凌晨一点,锦诚又等了一个小时。悠华一动,靳文佯装着刚刚睁开眼睛,他坐起来吻了她的额头,“去吧!”
“对不起。”悠华匆匆穿好衣服,走下床的一瞬间,她紧紧抱住靳文,泪水啪嗒啪嗒落了下来,“靳文,如果我首先遇到的人是你,那该有多好。”
可是啊!这个世界没有如果。
悠华穿着高跟鞋,红肿着一双眼睛在酒店门口打车,司机是个四十岁左右的女人。
她从后视镜里看见双眼红肿的悠华:“姑娘,什么事想不开啊?”
悠华低着头没说话,一开口她就会忍不住哭出声来。
女司机知道悠华心里有事,像是劝她,又像是自己吐苦水,自顾自的继续说起话来:“想当年,我认识老不死时,他还是你们小年轻说的青青少年,后来,他染上了赌、博,连家都不回。我爸妈都反对和我和他结婚,可我就像一心扎在他身上一样,连酒席都没办,就和他领了结婚证。”
悠华抬起头,看着这个女人苍老的背影,没有光泽的长发里夹杂着分布不均的白发,心,微微一酸。
那个亲手把她推向深渊的父母究竟怎么样了,是否双鬓又染上了白霜?离家出走她从不后悔,可他们,毕竟是她的父母。
“前几年他死了,留下了一堆债务。家里还剩个刚上初中的儿子,我一个女人想要改嫁,又舍不得儿子,白天工作了晚上还要出来开出租车,我也不想做啊!可一家老小就张着嘴等我喂饭呢!我能怎么办!”女司机说着说着心酸的流下了眼泪,悠华递给她一张面纸,她接过面纸,擦了一下眼泪,擤了一下鼻涕,“所以啊!女人要对自己好一点,什么情啊爱啊,全都是放屁,女人结婚,就是要找个靠谱的。”
悠华凌乱了。
她下了车,跌跌撞撞的去找锦诚。原以为锦诚会带着微笑,张开臂膀过来拥抱她,告诉她:“悠华,我真的会改过自新,我们重新回去吧!”
可是啊!公司前的道路上清冷的连一个行人都没有,寂寞的让悠华全身颤抖,她拿起手机拨通锦诚电话。
“锦诚,你在哪里?”其实,问出这句话的时候,悠华已经输了,输给了她对锦诚的痴心妄想。
“我能在哪里?当然在我们温暖的床上啊,谁会傻乎乎有床不睡,去外面等一个不回家的女人啊!”电话那头的锦诚在笑,笑的肆无忌弹,“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去找我。悠华,你就承认吧!你离不开我......”
悠华听不下去了,她直接挂掉了电话。
锦诚将她的心放在手里狠狠撕裂,却全然看不到她眼里的泪水。悠华像一个无助的孩子躲在公司的角落里嚎啕大哭。
半夜戏弄一个女人的感情,能让人有多开心?锦诚,他为何如此折磨她。
他们啊!明明曾经那么相爱,想起和锦诚的五年,悠华痛苦不已,爱情和面包,她全都失去了。
五年前,悠华和锦诚相识于网络。
他们相爱后的一年,悠华随他回了老家,三间老旧的平房外加两间破落的厨房。
有了锦诚的爱情,悠华依然活的有滋有味。
一日中午,阿姨将悠华叫到面前,一边剥着手里的大蒜,一边似是慈爱的和悠华说道:“悠华啊,你和锦诚有没有商量过结婚的事情。”
嫁给锦诚是悠华的梦想,她点点头,笑的如花灿烂,“阿姨,我想和锦诚在一起。”
“悠华,最近我们家手头不宽裕,欠了外面大概三万块钱,要不这样,房子就不装修了,结完婚我们也不找你要钱,你们小两口自己挣钱自己花。”
阿姨的主旨很明确,只要悠华一分钱不要,他们可以立刻扯了结婚证。
悠华不傻,换言之,在叔叔阿姨的眼里,她一分不值。
细想这五年,她为了爱情做过的那些荒唐事,大概连自己也算不清了吧!
悠华看手机的眼有些模糊,她努力找到靳文的名字拨了过去,靳文接起电话,“抬起头,我就在你身边。”
悠华不敢相信的抬起头,面前的人左手将手机拿在耳畔,右手温暖的伸向了她,“悠华,起来,我带你回去。”
悠华一下哭着扑到靳文的怀里,“你怎么过来了?”
“这么晚了,我怎么舍得让你一个人过来,其实,我一直在你身后。”靳文将悠华搂在怀里,“只要你需要,我会随时出现在你面前。”
悠华哭的一把鼻子一把泪,“靳文,你介不介意长成我这样的女朋友?”
靳文温暖的笑道:“求之不得。”
悠华哭的更加放肆了,“答应我,永远不可以先说分手。”
靳文摸着她的头,“当然,我会永远陪着你。”
只要她是悠华,美丽的眼睛里带着淡淡哀愁。
靳文租了个一室一厅,悠华去美香那里收拾东西。
“虽然只住了几天,但和美香在一起的日子很快乐。”悠华手捧一个超大型的玩偶娃娃递到美香身边,“送给你,临别礼物。”
美香笑的有些羞涩,她不好意思的接过娃娃,“我不知道你今天要走,也没准备什么临别礼物。”她回卧室拿出一个护身符塞到悠华手里,“这是妈妈之前替我求的护身符,虽然不值什么钱,但希望可以护佑你幸福。”
悠华连忙将护身符塞回美香手里,“阿姨替你求的护身符乃无价之宝,这么贵重的礼物我可不能要。”
美香突然板起了脸,“这么说,你是不愿意收下我的礼物吗?”
悠华对这样的美香有些害怕,又有些熟悉,平时,美香不就是这个模样吗?她不想破坏她们刚刚建立的友谊,只好从她手里接过护身符,笑着说:“谢谢你,我一定会好好珍藏的。”
送过护身符后,美香又非要替悠华做饯别饭,悠华不好意思推脱,应承了下来。
[今天中午你自己去吃吧!我和美香一起吃。]
好好的一个周末,女朋友不陪着自己,倒是和别的女人一起吃饭,靳文无奈的摇摇头,拿出桶装方便面孤独的吃起来。
美香做饭很有一套,悠华在她身边打下手,看她熟练的将葱切成好看的形状,悠华边撕包菜边由衷地赞叹道:“美香结婚后肯定是一个贤妻良母。”
美香切葱的动作不易察觉的慢了一拍,忽而,她并不出色的脸蛋笑靥如花,“悠华肯定会比我更能成为一个贤妻良母。”
“哪里。”悠华笑着撕掉最后一片包菜,“我做饭不如美香,切菜也没有美香这么专业。”
美香握着刀柄的手倏而骤紧,“我长得不漂亮,所以做饭才会好吃吗?”
悠华连忙摇头,“美香,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看到你切菜很专业,所以觉得你做饭一定会比我好吃,我真的没有觉得美香哪里长得不好看啊!”
美香将切好的葱和姜丝放到盘子里待用,她把悠华推出厨房,“好,我相信你,现在你先出去坐等一会,我马上就让这些食材成为可口的饭菜。”
当一盘盘色香味俱全的饭菜陆续上桌时,悠华眼珠子都快蹦出来了,吃着美香的菜,她“啧啧”直点头,“这下我有评论的发言权了,美香你烧的菜,真是很好吃啊!我的预言一定不会错,你以后一定会成为一个贤妻良母的。”
美香握着筷子的一紧,她抬头望了一眼悠华,“你这么漂亮应该不用做饭吧!”
悠华摇了摇头,“怎么会,我喜欢做饭,只是没有天赋,做的不好吃罢了!其实,我和锦......朋友在一起时,也经常做饭的。”提到锦诚,悠华的心骤然抽痛了一下。
美香少有的又笑了起来,“我一直以为悠华你和靳文是一对呢!”
悠华低头夹了一块西红柿炒蛋,默认了和靳文的恋情,她眯起眼对美香笑道:“公司同事间不能公开谈恋爱,美香你要替我保密哦!”
美香举起一杯啤酒,“来,祝你们幸福。”
悠华笑的很开心,她同样举起啤酒,“谢谢!”
一饮而尽,快乐顺延到心里。悠华没有注意到,对面美香唇角堆起的笑意,带着那么一抹意味深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