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有一双眼睛,林中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他早就意识到,段星海不仅仅是身穿白衣那么简单,而是进入了白袍修士的境界。只是他不明白,自己所教的那些招式无非是花拳绣腿,和普通人打打架而已,绝不可能助他提高境界。
这小子肯定有不一般的际遇,不过能理解,若是泛泛之辈,如何能弄到这么多仙缘石呢。
此人正是白老。张德成这小子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就能灭杀段星海。其实一举一动均在白老的掌控中。莫说最后输给了段星海,即便是赢,白老也不可能容他们杀段星海。杀段星海等于绝了他的路,他将再也得不到仙缘石。
段星海说的那些互帮互助的话感动白老。他眼前出现了一个年轻人的影像,他爱他,但是失去了他。当年的年轻人和段星海差不多年纪,英姿飒爽也如步入白袍修士的段星海一般。
他的眼角淌下无声、晶莹的泪。再将泪水擦去时,他感受到了在月光之下的湿泪的冰冷。在张德成走后,他也离去。转身间,双袖一甩,身体在瞬息间腾空,悄无声息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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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元灵心诀上的那段口诀,段星海已经练熟,并且在和张德成的冲突中算是运用到实战。再想提高,已经没有可能,他的修为停留在白袍一层而不前。
有什么办法突破呢?这几天,他一直在想这个问题,并且努力做突破的尝试。但是他感觉受一个难以突破的瓶口阻挠。更高的修为只可远观,而难以置身其间。
那夜在林中,白老对段星海说:“十六岁就达到了白袍修士的境界,以我这么多年来的生活经验是很少见的。不过你最近出了什么问题吧。”
段星海不愿暴露那本奇书,半遮半掩说道:“我机缘巧合得到一段口诀,照着练,就到达了现在这样的境界,但是再想提升就难了。”
“我收徒自有一套标准,不过以你的悟性和品行,我愿意收你为徒,你看怎么样?”白老忽然这样说。
“收自己为徒?”段星海暗想,“一个杀人如麻的老头会有这么好心肠吗?无非是想要更接近我,骗取仙缘石罢了。不过就算是这样,对我也没什么害处。一来学的功夫肯定不会比之前少;二来借着白老徒弟的身份,以后没人再来招惹。”
于是他点头说道:“行啊,那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师父啦。要是能助我突破,自然有更多的仙缘石孝敬。”
白老惨淡一笑。他想要仙缘石,自然不假。但收段星海为徒的真正目的倒真是孺子可教。这事已经说不清了,误解也暂时难以消除。
当下,白老教育段星海一套心法,说道:“我当初突破白袍一阶正是靠这套心法,只要勤加练习,一定能成功。”
一整夜,段星海不断练习心法,但是一点效果都没有。最初,他认为白老教的是假心法。但细想不会如此,白老的根本目的是从他哪里得到仙缘石,而且收他为徒也是主动提出,既然不愿教他,何必假惺惺如此。
第二日,白老见他垂头丧气,问明原因大吃一惊。拄着藤条拐杖说:“怎么可能?我当初正是靠这套心法冲破白袍一阶达到二阶。”
见段星海表情间疑虑,忙解释道:“既然教你,何必骗你,要不然,还不如不教。”
猜测得到印证,段星海的情绪立刻跌落到谷底,说:“大概是我天赋太低,难以领悟那套心法。”
白老觉得非也,这几日段星海的努力和表现可以看出,他是一个具有极强领悟力的少年。沉思片刻说道:“先前,我遇到过一个老道,对我说过一个心法的奥妙。有些强悍的心法具有极强的排斥性。若是学了,再要学习别的心法,也就没了效果。”
听了白老的话,段星海低头暗思:“难道是乾元灵心诀在作怪?虽说厉害,但排斥其他心法,而且除了第一页也是白纸一沓,如此的话,怎么能再提高自己的修为呢?”
此时,白老提醒道:“若是之前心法也是那和尚所教,那么你只能去找他,我这里,只能继续教你一些武功招式。”
本来是想借着段星海提升功力的高兴劲弄几颗仙缘石,现在看来,时机不佳。于是转身走向门外,一声叹息只有他自己能听见。
段星海忽然想起什么,喊道:“师父,今夜我想要出庄,还望安排。”
“出庄都是要冒极大风险的,有什么重要的事吗?”白老狐疑地看着他。
“当然。”段星海说:“仙缘石没多少了,我得去外面找点来。顺便问一句,师父若要突破修为,还需多少?”
只要一听到仙缘石,白老的情绪在任何时候都能激动起来:“当然是多多益善。”
虽然没有明问,但段星海猜测突破白袍进入蓝袍需要很多仙缘石。也许白老已经很早就到达了白袍末期的境界,但是由于弄不到仙缘石,一直卡在这个节骨眼上。这么想来,心中忽然生出一股怜悯之心,一个花甲老头,还有多少时间去修炼,除非有奇遇,就算助他达到蓝袍修为,这辈子或许也就这样了。
感同身受。那么自己呢?父亲被关押,母亲已死,心中藏着血海深仇。他迫切想要修炼、突破,然而如今却遇到了困难。不练乾元灵心诀还好,或许能在白老的教授下慢慢达到白袍末期。可现在,前无路,后无桥,如何是好?
段星海想到了蓝晶,她有千年修为,千年见识。或许,他想不明白的事,她能想明白。况且多日不见,心中隐隐生出了思念。在这个世界上,疼爱他的人非死既囚,无依无靠,格外孤独。
如今,除了不知底细的所谓的师父,只有蓝晶,一朵法宝之灵是他唯有的朋友。他想去去见她的愿望无比强烈。
那夜天色一般,稀薄的云隐约在飘,月光似有似无。还是老办法,白老向守卫寒暄几句,塞了些银两,然后顺利出庄。到了天王庙,蓝晶已经在哪里,应该是提前感应到段星海会来。
见到蓝晶,段星海感觉亲切高兴。不过忧愁很快又浮上脸颊。
蓝晶在朦胧的夜色中亭亭玉立,美的惊人,她笑着温柔地说道:“不容易啊,这么几天就到了白袍修士的境界。”
听此赞扬,段星海只是苦笑:“只不过是一阶,也就能战胜那些凡夫俗子。”
“也算是不小的进步呀,你愁什么呢?”蓝晶看着段星海的眼睛,语气表示不能理解。
段星海在一块青石板上坐下,颓丧说道:“一开始我也是如你所想,为修为提升高兴,但是让我提高到白袍修士的心诀有排斥性,而它本身又只有一段,只能助我提升到一阶,所以我已经到了绝境。”
低头沉思片刻,蓝晶说道:“这世上确实有排斥性的心诀,但通常都很厉害,能快速提升修为。我真想见识见识,是从哪儿弄来的?”
本来就是要给蓝晶看看端倪,因而随身携带。段星海从怀中取出乾元灵心诀递给蓝晶,并把得来经过细细说了一遍。
蓝晶接过时,封面上的字闪过一抹金光。她大为称奇。翻阅间,只见前后两页有字,蓝晶端详片刻。不似段星海那样悲观,说道:“之前,我也曾听闻关于空白心诀,可以称为奇书,它们认主。一旦拥有了它们,除非你死,它们都会一直跟随着你。而且,心诀本身也非空白,不过开启每一则都需条件和机遇,一旦达到,自然出现于纸上。”
对天长叹一声,少年的意气风发似乎都在那一瞬间被磨灭了:“打开每一则都要机遇,不知一共多少则,如此下去,何时才能救父报仇。”
在心诀还到段星海手上时,蓝晶说道:“这本心诀本身就有灵性,只要它认为时机成熟,立刻就会开启下一则心诀。因此,你要耐心,切不可操之过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