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大长老,四大堂主,六人展开功力,脚踏薄云而来。他们气质非凡,目露精光。对于比武场周围的人群全都不放在眼里。
直到行至人群上方,薄雾才散开。六人落地。为首那人身体滚圆,目扫四方,一声冷笑道:“查家的后辈真是越来越差劲,今年这帮人实在是不怎么样,你们想从中挑选入室弟子,恐怕枉费心机,十年八年都教不出可用的人才来。”
段星海望去,说话之人他认识,正是查滚圆。段星海对此人有滔天大恨。正是他,掳走了段星海的父亲,毁了父子俩世外桃源般的花海生活。
此人,一定知道他父亲被关押在何处,也说不定为逼出水晶球的下落对父亲进行了严刑拷打。段星海越想越气,虽然他受命于人,但是直接作恶者。是从犯也是主犯。段星海恨不得亲手杀了他而后快。
但是以此刻段星海的修为,想要对阵查滚圆,那是天方夜谭,如同蚍蜉撼大树。不过他再次重复了心海的决定:“父亲要救,大仇也一定要报。”
站在查滚圆旁边的是另一个长老查顺然。比查滚圆沉得住气,他表情淡定,一切尽收眼底,却不发表任何意见。
堂主在长老之下,虽然在查家庄没有明确的隶属关系,但是身份有尊卑,对于查滚圆的话,不得不得当一回事。
只有一位堂主对查滚圆所说不以为然:“别小看年轻人,这其中说不定个把资质高的,说不定几年之后,修为能将我等踩在脚下。”
此人表述事实,真心提醒是假,与他抬杠是真,这一点查滚圆很清楚。此人名叫卓永言,虽是堂主身份,但他有这样的资格,凭他蓝袍九阶,修为在查滚圆之上。只不过查家庄有祖上传下的规矩,长老必须是查姓中的骄子。其他姓氏,级别修为再高,也只能任堂主以下职务。
职务在他之上,修为在他之下,查滚圆只能让他五分,说道:“好好好,不跟你争论。你们四大堂主招入室弟子,我只不过是凑热闹的。只要你们愿意,哪怕招块白板从扎马教起,我也没意见。”
所有人都到齐,管事的宣布比赛开始。在人群西南,有两个大汉敲鼓。他们非泛泛之辈,随着鼓声震出的灵气不断汇集,人群中央凭空出现了一方擂台。参赛者在擂台前站成两排。管事的负责为他们分对手。
果然是按白老说的那样分法。修为高的对阵修为低的,如此安排下来,段星海对阵之人的修为与他相当。前几场,输赢毫无悬念。三十人中选五人,有些人本身就是用来陪衬的。即便淘汰也不可惜,起码是见识了查家庄同辈中的强者。
轮到段星海,一跃上台去。说来也奇怪,在台下时,还有些紧张。一上台便什么都不怕了。当初在那场进杂役处的生死考验中也是如此。这是强者的姿态,是战士的气息,只不过想要表现出来的话还需提升修为,还需一段时日。
对手上台,也是白袍一阶的修士,比段星海略年长。手握八卦刀,眉宇间透着年少轻狂的英气。段星海刚随白老入场,此人就已注意他。对杂役处的人,他与别人一样不屑,也以为那身不染尘埃的白衣,只不过是洗涤得过于干净罢了。
他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比武前抱拳问候是对对手的尊重,与此同时,他说道:“杂役处能出白袍修士,实属不易。”
段星海淡淡一笑,说了声:“请”,比斗开始。
查滚圆本就是没有多少耐心之人,对于这样的战斗看不入眼,已有疲乏困倦之意。直到段星海上台,他双目一睁,顷刻间陷入沉思。
此子,必定在哪里见过。但无论怎样都想不起来。换做别人或许也就罢了,但查滚圆一生杀人如麻,仇家无数,说不定是哪个仇家的后代,混入查家庄伺机报仇那就糟了。
他是小心之人,在这一点上也可算是有勇有谋。出于这样的原因,他对段星海的印象很不好,只希望他败。
再瞧那擂台之上,比斗已经开始。此前张德成带四人围攻段星海也是使刀。但他们只是凡夫俗子那样的胡乱劈砍。此人使出来却截然不同,招式间气象万千。
那人手一抖,八卦刀升空,忽然间围绕着中心点旋转,速度愈快,形成强大的气流,逐渐汇聚成一张八卦图的形象,朝着段星海压去。
此图约有一人多高,以段星海现在的功力,若是硬接,必然身受重伤。于是他果断使出蓝晶所教的闪避技,避其锋芒。八卦图与擂台相撞,轰然炸开,边缘气流冲击段星海,整个人被震开数丈,口中溢出血丝。
看上去段星海落于下风,实际上,此刻下结论还为时尚早。八卦图未能击中段星海,那人飞身跃起,举刀往下劈去。刀、人、气,三者合一,这一劈有着千钧之势。若是中招,必被劈为两段。
段星海似乎与生俱来有着识别对手破绽和快速选取最佳招式的能力。此刻,对手豁出全力一击,信誓旦旦要拿下段星海。只因情急,因而遗漏破绽。哪怕只是一瞬间,被段星海抓住和把握。
那一招正是白老所教。转身回旋,手指苍穹。将气注于指尖,化指为剑。一股玄妙之气与八卦刀擦身而过,中对手右肩。剧痛来袭,刀已脱手,身体踉跄后退。
擂台这边,段星海身姿英朗而立。生生中招的对手在擂台另一边,英气被削弱几分,多了一抹力不从心。
他要去取刀,只因意识到,遇到这样的对手,要想徒手胜出,几乎不可能。段星海见他分流出微小的一丝目光朝刀晃去,立刻明白他的意图。就在对手扑向八卦刀时,使出全力临近,全身之气凝于右腿,用力一踩。那八卦刀毕竟不是什么宝物,一脚下去,轰然碎成无数。
“你。”对手脸色铁青,没有武器,等于输赢已定。
此人姓仲,名风华,当年依托和查家有些外亲入庄,进门就是堂主手下的外室弟子。年纪轻轻,长进颇快,不久到达白袍一阶修为,也算是外事弟子中的佼佼者。
查家庄的年轻一辈中藏龙卧虎,他很清楚。此次参赛的目的不是非要入选内室弟子,主要是历练和成长。入室弟子的名额,他势在必得,只不过把目标定在了若干年之后。
令他没想到的是,此次太有损面子。一个杂役处的小子竟让他受伤,并且毁了他的刀。他咬牙切齿,极不甘心,想道:“我不惧输,但起码也要输给白袍二三阶的强者,而不是杂役处的无名小子。”
愤怒御气,全到掌间。那惨淡的白光此刻是杀人的凶器。擂台之上,生死有命。段星海感觉到了对手即将爆发出的愤怒与狂妄的致命一击。
他已经做好了十足的准备。只要对手攻击便会有破绽,他已然凝于指尖的气便是攻其最薄弱之处。
仲风华一掌打出,惨白的光先是笔直,而后游走,如同被烈日照白的藤蔓朝段星海席卷而来。
白色藤蔓离段星海越来越近,十丈、八丈,继而近在咫尺。然而段星海脸上没有惶恐,而是淡定如初,来源于他心知能躲开这一击,更来源于仲风华求胜心切,这一击之下全身破绽。
段星海跃身,成功躲开攻击。指尖之气直指仲风华胸膛。此时,他尚未收势,没机会躲。一口鲜血瞬间喷出,身体飞出数丈,落下擂台。
一阵鼓击后,管事的宣布:“此战,段星海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