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晶球消失的地方落下一块蓝色的石头,似乎是蓝晶主动给他留下。段星海留了个心眼,捡起放入怀中。
离开天王庙时,他还在想查府在哪里。怎料进入集镇不久,就听说查府在招杂役。招募告示就挂在墙头,内容非常简单:查府招募杂役,欢迎有志者前来报名。
在段星海看来,这里面有一个字甚为奇怪,便是“志”。杂役而已,谈何志向?
告示两边有几个拿长枪的大汉,穿着灰色的素衣。看上去不像是仙风道骨的高手,却也威风凛凛。杂役的志向很多人都有,甚至多到让素衣大汉随意挑选的地步。
大汉身后有五辆大车,每辆大约能装下二三十人。五辆车很快装满,然后由马拉着,浩浩荡荡穿过大街。
段星海在第五辆车里。里面大约挤了三十五个人。又闷又热,汗骚味弥漫在整个车厢里。也不能怪负责招募的那几个人。他们说满了,但无法拒绝那些人往车上挤,嘴里还求他们:“给个机会吧,我人生没多少机会,只剩这一个了。”这是段星海亲耳听到的,给查家当杂役,如同中个举人一般。从小生活在花海对世事无知的段星海算是大开了眼界。
坐在查家的车里,确实威风。行人纷纷退到路两旁,毕恭毕敬让车驶过。车子越行越快,有一段路颠簸得很厉害,一车子的人都在摇晃。换做平时,大家肯定互相嘲笑,借此机会喋喋不休,问陌生人的住处,应聘查家杂役的目的啦,等等。
但当时,整车人全都无声,仿佛应聘杂役是一件非常圣神的事。这对怀着某种目的进入查家的段星海来说是非常可笑的。
过了许久,终于有一个魁梧,脸上发育时期长出的痘子没能完全消退的年轻人说:“这次说不定真是出人头地的机会,我就是拼了命,也要当上查家杂役。”
段星海忍不住说出心里的疑问:“我长这么大,从没听过当杂役也能出人头地。”
那人扭头看段星海,见说话之人气度不凡,只是年幼无知,嘴角微扬,冷笑一声说到:“这位仁兄难道不也是冲着查家的好处来的吗?”
“不不不。”段星海摇头说到,“查家有多少好处我可不知道,只不过近来落魄,没有稳定的生活,只不过想找一份工作安安稳稳过上几年。”
那人一点都不像是开玩笑的,正色说到:“你若是当上了查家的杂役,何止是安安稳稳过上几年。查家可是远近最厉害的家族。光看坐骑就知道。一般人只骑马。查家庄庄主骑的是龙。双翼展开,二十来丈。查家其他人稍微有点地位和能耐的,也都骑珍奇走兽。大概只有杂役处的小子们才骑马。”
他说的激动,两眼发直,似乎查家的一切都令他羡慕甚至垂涎三尺:“查家人修为不说,光是财产据我所知也是独一无二的。方圆千里的钱物全部加起来,也不及查府一家。”
“查府再好,跟我们有什么关系?杂役而已,打打下手,没力气干不动活了,人家就会把我们赶走。”段星海说道。
那人拍段星海的肩说:“兄台,重点就是在这里。查家的杂役跟一般的不一样。查家庄的精英首先就是从杂役里面挑,忠诚的,最好是有点基础的作为首选。实在挑不到了,才到外面再去招募。所以进了查家,哪怕是最下等的杂役,都多了很多机会。”
说话间,查家已经到了。不同于一般的大户人家。青砖围墙极高,足有两丈。大门更有围墙的两倍高,匾额上,“查家庄”三个鎏金大字。此地在城东的郊区,即使如此,在段星海看来地理位置和称呼还是有些不妥。在他的概念中,庄园应倚山,起码也是人迹罕至的地方。靠城设立庄园,总觉得有些别扭。
马车到了门口,没见有人,门却开了。只听一声悠长的开门声,门后涌出一股白色的如同仙家般的气息。门后面有两个守卫,和之前的几个大汉差不多装束。待十辆马车都进庄内,门又自行关上了。
十辆马车在一个巨大的广场边上停了下来,一声沙哑的声音喊道:“统统下车。”车门被打开,车上的人一个个都下去。按照大汉的指示,分十列站在广场上。浩浩荡荡,整整三百多人。
查家庄规模再大,也不需要这么多杂役。果然待所有人站定之后,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一个白胡子老头。穿着微蓝的衣服。倒也干净,只不过有许多补丁。那老头不像是穷困潦倒模样,也许风格如此,喜欢把自己打扮得一副穷酸相。
他拄着一根千年藤条长成的拐杖,在众人面前停下时,拐杖往地下一杵,发出沉闷响声。段星海感觉到脚下一股凉意,似乎正是由那一杵逼出的强大功力。
段星海暗想,查家庄实力果然非同一般,连一个不起眼的老头都有这么深的功力。
白胡子老头态度严肃,说话声浑厚有力:“上至豪门贵族,下到流氓乞丐。每个人都想进查家庄,杂役是第一步,以后要是表现好。说不定招为弟子,要是能进入内室,跟堂主学本事。荣华富贵,通天本事,保准能让你们光宗耀祖。”
底下一个个人听得热血澎湃,由于过分激动,脸都红了。但是想要在查家庄占有一席之地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白胡子老头接着说道:“我刚才问了,三百二十二人。你们这么多人之中,只有五个人可以留下来,进我们查家庄的杂役处。”
所有人面面相觑,三百二十二人只有五个人留下,几率实在是太低了。
白胡子老头对大家的表情很是满意,说道:“五个已经不错了,我们查家庄很少招募人员,哪怕是杂役。今年秋天,我们小姐要完婚,缺少人手,所以招募五名杂役,能不能把握住机会就看你们自己了。”
有人问:“怎么挑选?告诉我们规则。”
“谁乱嚷嚷,站出来。”白胡子老头朝着声音响起的地方看过去,神情非常不悦。
那人跨前一步,当时气氛已使他知道自己多嘴。腿有点哆嗦。不想,被拿长枪的大汉一脚踢在背上,整个人跌趴在白胡子老头跟前。
藤条拐杖微一抬起,杵在那人背上,疼的他直叫唤。拐杖一晃,直击那人的头部,哼都没来得及哼一声,顿时晕过去。白胡子老头一击之后,声音倒是和缓:“多听,少说话,绝对的忠诚和服从。该说的我会说,不说的绝不许问。起码的规矩都没有,怎么进我们查府。此人淘汰。”
段星海握紧拳头,心里恨得牙痒痒。淘汰就淘汰,为什么要打晕他,这简直就是恃强凌弱,伤天害理。
持枪大汉把那人从地上拉起来,拖出广场。谁都没说怎么处置他。段星海想到,这群王八蛋不会是把他扔到大街上去了吧。
白胡子老头继续说道:“你们这些剩下的人,很好,无论发生什么情况,都不许多嘴。接下来,我来说说选拔的规则。两天时间,五个项目,层层淘汰,最后只剩下五个人。”
大家都很好奇,是哪五个项目。不过有了前车之鉴,谁都不敢问。
白胡子下面的嘴发出一声冷笑,说道:“你们这群人蠢到了极点,也没进取心,为什么不问是哪五个项目,好为明天的选拔做准备呢?”
这个怪老头,没人性,也没逻辑。问了不好,不问也不好。段星海心想,查家庄上下都是这么批人,怪不得为祸四方。杀了我娘亲和外祖父,抓了我父亲。他的拳头捏得更紧,心中产生一种要把这群可恶的家伙全部杀干净的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