球体明亮,拿到月光下,如同吸收了整个宇宙的浩瀚柔光。摸上去,如同是玻璃制的,但绝不可能。这样的宝物由玻璃制成,说出去谁信呢?
忽然段星海看到了游离于球体的一具魂魄。仿佛青烟那般,缓缓缭绕,越来越明晰,最终凝汇成胜过仙子的少女模样,与她近在咫尺。
段星海感觉自己在做梦,比刚才的梦更像是梦。他呆呆地,以不会将梦打破的低声问道:“你是谁?怎么会在这里?”
少女掩嘴一笑,美丽动人:“问得真好笑,那么你又是谁?你怎么会在这里呢?”
低头沉思,段星海不知道自己为何在这里。只记得被巨蜈蚣追杀,忽然间失去了意识,醒来是在一场梦魇之后,眼前便是这破旧的天王庙中。他摇头说道:“我叫段星海,我刚才晕过去了,不知道如何在这儿。”
虽是初遇,但如同相识已久。少女言行举止温婉自如,说道:“对呀,你失去了意识,之后是我带你来这儿的。我是你手上法宝的精魂。虽然没有人与我说过话,也没有人叫过我的名字。但是我早就想好了,你就叫我蓝晶吧。”
蓝晶,段星海暗想,好优雅的名字。但是她说的,有一点想不明白,便问:“法宝的精魄是什么意思?你明明是人,怎么会是什么精魄呢?”
月下一片云,隔住部分银光,却使蓝晶的面容身体看上去更为清晰。细节处只会加深他的美,长发、蓝衣,与她的个性,一颦一笑,身段均能匹配。使人觉得并非人为打扮,只有天然雕饰才能达到如此地步。她说:“千年的修为积蓄在空间有限的球体中,整日与人为伴,不知不觉凝聚成人形,就成了现在的模样。”
段星海仿佛懂了,又似不懂,似懂非懂点了点头。想到被巨蜈蚣攻击,虽然能够逃脱,但父亲被它抓了去。花海生活,失去了才意识到不舍和令人万分珍惜,因此黯然失色。绝非责怪,只是觉得可惜:“你救了我,要是能一同救出我的父亲就好了。”
蓝晶千年修为,虽只有十六岁,却深谙人情世故,一眼就能望穿段星海的心思,说道:“别怪我。如你梦中所见,作为法宝,我有着特殊性。不是在每个人手中都能发挥我真正威力的,能打开我千年修为的只有唯一一把灵魂的钥匙,正是你。所以到了你手上,我能救你,而在你父亲手中,我对那条巨蜈蚣完全是无可奈何。”
“我不怪你。”云散了,段星海望着皓月。风吹着他,原本是委婉的夜风,因父亲被抓,使他觉得无比的苍凉、寂寞和惶恐。他双手握拳,怒海翻涌,说道:“我一定要救出父亲,宰了那条蜈蚣。”
蓝晶明眸望着段星海说道:“你能打开我千年的修为,就是我的主人。想做什么,我都会不遗余力帮你。但这件事有我帮忙或许更糟。这世上不知多少人想要得到我,我若出现,他们的探知虫必然能找到,你就是众矢之的。到时候,不但救不了你父亲,就连你恐怕也会搭上性命。”
段星海捶打庙前断壁,说道:“都怪我太没用,眼看着父亲被抓走,无可奈何。”
能打开蓝晶的千年修为,反之也能轻易感受到段星海的内心。纤纤玉手落在他肩上,明眸擦上了泪痕,说道:“总有一天你能救回父亲,我相信,能打开我千年修为的定是不平凡的人。”
在庙前的青石上,两人对月而坐。皓月将他们的身影斜照在破旧的台阶上。既悲伤又温馨。静坐了片刻,他们商讨拯救计划。
抓走段经义的人,蓝晶认识。今日之事和方才的梦联系在一起。都是查家的人在作祟。
当初查家庄庄主,查光赫杀了段星海的外祖父和母亲。今时,查家家奴抓走了他的父亲。段星海紧握住拳,因用力过度,整个身体都在颤抖,咬牙说道:“查家,我与你们今世深仇,不共戴天。”
蓝晶握住他的拳,说道:“主人,你要沉得住气,耐心和修炼是胜利的根本。”
段星海脸一红,低声说道:“别叫我主人,我可不是你的什么主人,反而你是我的救命恩人。”
“我只不过是千年修为凝成的魂,依附于人才能体现存在的价值。你能打开我千年修为,我就认你是我的主人,我需要有一个主人。”蓝晶含情脉脉的声音中,不失甜美。
“好吧,就算是这样。但是也不能总把那两个字挂在嘴上,听起来多别扭,就叫我名字吧。”段星海退而求其次。
蓝晶点头,段星海此时闻到令人迷醉的幽香。想到这千年的修为不仅实力超群,感官上也令人极为着迷。她接着之前的话题,为段星海出了个主意:“免得惹眼,你我暂时分开。你找个机会,混进查家,寻找合适的机会报仇。你的一举一动,我都能掌握,时机成熟,我会前来帮你。”
这倒是个不错的主意,段星海接受。在他点头之时,蓝晶拉他的手来到庙前的空地上,说道:“此去我不能跟随,为防不测,我教你两招,一招逃命,一招杀人,以防不时之需。”
平日随父亲学武,总觉得太难,每一招每一式都要练很长时间。这一次,蓝晶凌厉的招式深刻在他的脑子里。
按照蓝晶指点的口诀心法使出招式,感觉一股清泉自丹田,朝周身游走。一招打完,清泉又回到丹田。此时段星海双目圆睁,顿觉浑身是劲,犹如脱胎换骨。
对于段星海的悟性,蓝晶很满意,说道:“这两招的好处,不仅在于招式。是日后提升修为的基础,从今往后,每日都要练。”
当时,段星海的愿望很简答,只是想为父亲报仇。他的内心也是很容易满足,感觉到体内的劲比之前强大就已足够。他想,一日比一日强,总有一天能够救父杀敌,报仇雪恨。
段星海望着蓝晶说道:“你先是救我性命,又教我武艺,大恩大德,无以为报。”
蓝晶的神色明显是不知所措:“你是我的主人,主人对我说这样的话,实在是愧不敢当。”
“别再说这样的话了。从今往后,你不说我是你的主人,我也不说你是我救命恩人,我们做朋友,亲密无间的朋友。”段星海认为这样的关系比较容易令人接受。
对于蓝晶来说则是喜出望外:“我虽有千年修为,但与人有着本质的区别。此前我想,哪怕再有个千年、万年,也只能做人类的附庸。绝不曾奢望,和人类成为朋友。”
“唯一的父亲被坏蛋抓了去,天下虽大无亲无故,有个朋友倒是求之不得。”段星海的表情真心诚意。
蓝晶的魂进入球体,使其变得格外明亮。她是在两人短暂的沉默时离开的。刚离开,段星海就陷入了对她的思念。感觉有很多话对她说,这会儿却见不着了。
段星海回到了天王庙。靠着其中一个天王的巨大的膝盖睡下。一觉醒来已经天亮。今日天空晴朗,东南风格外温和。他起身时发现怀里紧紧地抱着水晶球。
直到现在,还不相信昨夜发生的一切是真的,好像就是一场梦,但水晶球是真实存在的。绝不是梦,蓝晶和水晶球一样都是真实存在的。
就在这时,水晶球飞了起来。段星海猝不及防,以为是从怀里掉出去。直到水晶球在他面前打了几个圈,才意识到它是主动飞起来的。
此时忽然想起女子的声音,从水晶球里发出。没错,正是蓝晶的声音。说明昨夜不是梦,一切都真实。“我不能跟你去,一切都要看你自己。你是我的主人,日后定会再相见。”说完,朝太阳的地方飞去,顷刻间与太阳的光融合在一起,无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