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灵儿一副怀疑的神色,而秦舞阳又趁机给自己倒了一杯桃花酿。
天阳问道:“敢问阁下有何凭据?”
秦舞阳摇了摇杯中的酒,仿佛扔破铜烂铁般的将手中竹竿随意抛到天阳手里,笑道:“寒霜。”
天阳接过竹竿,闭目内视,这才感觉到竹竿之内隐隐散发着一丝寒意,神识接触到这缕寒意变的更加清明起来,天阳腰间的黑色铁剑莫名一动,竹竿内又隐约传来了一丝惊人的剑意,如果将此竹竿放到身边配合修炼,无疑会大大降低走火入魔的几率,并且呼吸吐纳也会更加事半功倍,单单论此物之功效便可当上异宝之列,更不用说随寒意而出的,那一股惊人的剑意。
天阳将竹竿抛回秦舞阳手里,笑道:“果然是。”随即,天阳一正神色道:“秦兄行事果然非我等常人所能体悟,我乃道真派弟子天阳,旁边这位是我的师妹,叫慕容灵儿,相逢即是有缘,没想到竟在此遇到太微观天位弟子,不禁让人感叹这世间之神奇啊。”
“砰”,慕容灵儿手中的酒杯落在了地板上碎成几瓣,酒液都洒了出来,但慕容灵儿浑然不顾,站起身惊讶道:“你就是诸葛先生座下的大徒弟?太微三子之一?”
秦舞阳面露可惜的望着地上摔碎的酒杯,点点头道:“正是小生。”
就在两人还在吃惊的时候,秦舞又转过了头,趁机拿了双筷子,不理会二人,径自大快朵颐起来。
只是这秦舞阳的吃相却与其白衣潇洒的形象大相径庭,只见左手一个鸡腿撕下块肉,右手放下筷子拿起酒杯仰头痛饮,片刻后,这桌上犹如风卷残云般的连口菜汤都没剩下。
虽然天阳和慕容灵儿之前已经吃饱,但看着秦舞阳的吃相,不禁又咽了一口唾沫。
秦舞阳长舒一口气,拍了拍肚子,发出满足的声音,转头对天阳和慕容灵儿道;“今日遇见两位,实在是三生有幸,小生也不白吃两位的酒菜,便替二位算上一卦如何?”
天阳和慕容灵儿不约而同的点了点头。
秦舞阳用毛巾擦了擦油乎乎的手,随即珍重的从怀里掏出一个一尺见方的玉盘捧到桌上,中间有一圆孔,以此为圆心有一略大的阴阳两极图案,四周密布着八卦诸卦位,做工之奇巧,人间未曾有也。
玉盘骤然间亮起光芒,围绕玉盘流转不停,而圆心处的阴阳鱼也开始转动起来,一股玄奥的气息涌现出来,秦舞阳也凝神静待。片刻后,阴阳鱼图案停了下来,只余玉盘上的一处八卦位散发出微微光芒。
秦舞阳看着玉盘上的卦象,掐指计算起来。少顷,秦舞阳双眉渐渐紧锁,口中喃喃有声:“不会吧。”
光芒已然消散,但秦舞阳仍旧在凝神计算,天阳忍不住问道:“秦兄算到了什么,但说无妨。”
秦舞阳蓦然回过神来,看向天阳,眼中露出一丝疑惑之色。
“小生一生算卦无数,但从未见过如此怪异卦象,原来你我在此相遇乃是早就注定好的!”秦舞阳又倒了一杯酒说道。
秦舞阳起身,顺手又拿起了桌上最后的两壶酒,说道:“天兄,我们以后会经常见面的,只是现在时机未到,天机不可泄露也。”秦舞阳将一壶酒塞进怀里,拿着另一壶酒喝了起来,又道:“另外,我隐约测算到天兄正在追寻一件事情的答案,但此事本身却犹如镜花水月,空中楼阁,飘飘然不可捉摸,应该不会有什么结果了,天兄莫要再费无用功了,小生所能说的只有这些了,再会!”
天阳浑身大震,丝毫未注意到秦舞阳的离去,秦舞阳的话语在天阳脑海中不断回响,使得天阳有了一丝无从捉摸的不祥预感。
天渐渐阴了。
衡天城外。
“天阳哥哥?天阳哥哥!”近处的话音将天阳从思绪中拉了回来,天阳一转头,便看到慕容灵儿关切的目光,不禁心中一暖。
“你还在想刚才那个人的说的话吗?”慕容灵儿问道。
天阳点点头。
“我觉得那人可能就是一个道行比较深的江湖骗子,连你我二人都骗过去了,天阳哥哥不需要太过介怀,他肯定是一番胡说八道呢。”慕容灵儿安慰道。
天阳默不作声。
慕容灵儿看到天阳仍旧沉着脸,便转移话题道:“天阳哥哥,你知道最近门里要进行新入门弟子比试了吗?”
天阳一愣,皱眉问道:“什么比试?”
“不会吧,你的师父没跟你说过吗?”
天阳想了想沈正一那不靠谱的样子,肯定的摇了摇头。
“天哪!虽然之前就觉得天阳哥哥的师父很懒,但是也太懒了吧。这次的大比,我听师父说是要来测试新入门弟子的功法进境的。”
“竟有这等事?什么时候开始?”
“两个月后。”
“那我的灵儿岂不是要拿头名?”天阳调侃道。
慕容灵儿嘴角一扬,喜滋滋的道:“那是当然。”
……
是夜,小苍峰。
沈正一缓步走在石子铺成的小路上,清冷的月光透过斑驳的竹影洒下来,使得这平常就没有人踏足的小苍峰更显的几分幽静。
约一炷香后,沈正一停了下来。竹林中,在其身前的,俨然是一座墓碑,但此墓碑上却没有刻下任何字迹,更无从得知究竟是何人葬于此。
看着眼前的墓碑,沈正一眼中露出惘然,神色憔悴,仿佛是千年的时光,又仿佛是曾经的一瞬,也曾有个人让你这么心痛么?
天阶的夜色凉的也如水般,立上三柱清香,沈正一久久的望着墓碑,一语不发,仿佛在回忆过往的片段,整个小苍峰都静下来了。
微风起,竹影荡起细碎的月光,有人自竹林深处走来。
沈正一缓缓抬头看向来人,道:“你来了。”
来人轻声回答道:“我来了。”
黑发玄服,腰间别一纯白如雪的玉佩,腰旁是一柄藏于鞘中的剑,来人就这么走到墓碑前,没有望向沈正一,也没有再多说一言,两人就这么沉默的站着,竹林中,又归于一片寂静。
月色渐明,风起天寒。
“听说你收了个弟子?”来人打破沉默已久的安静。
“不错。”沈正一依旧望着墓碑,轻声说道。
“没想到向来性情淡泊不问门中之事的你,竟也起了收徒的心思。”来人嘴角一扬,仿佛说出了什么有意思的事情。
“那小子很合我的胃口,自有其气运加身,若放在其他人手里,恐怕难以发挥其最大的潜力。”沈正一转过头来,对来人说道。
“哦?此人竟得到你如此高的评价,看来有机会我倒是要去看一看此人了。”月上中天,明朗的月光映在此人之前隐没在竹影中的脸庞上,飘逸出尘、潇洒俊逸便是形容此人的相貌了,单从外貌上看,约比沈正一小了十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