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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回首从前似路人

我是沈冰筱,但也许我应该叫做萧冰,但那只是我年幼时户口本上的名字,10岁那年就从户口本消失,所以,大概所有人都不知道那个名字,而我也几乎忘记了。

从我有记忆开始,我所知道的就只有外婆,但外婆不爱说话,常常看着我叹气,所以我唯一可以说话的只有院子里的树和花花草草,然后就是每天一模一样的生活,同学们也不爱跟我玩,都觉得我是个没人要的孩子,我也一直很认同他们的说法,我确实是个没人要的孩子。直到10岁那年我才第一次见到“妈妈”这样一种生物,也是在外婆的几番教导下我才敢与“妈妈”这样一个生物说话,但我们的话不多,她只是问我学习情况,生活怎样,我对她,却什么也问不出,而我终于问出的问题,她却拒绝回答,因为我问的是,我的爸爸在哪?而我却被这个,陌生的“妈妈”扇了一个耳光,那也是我此生第一次受到的耳光,我感觉这个世界对我是那样的排斥,我的同学每天被爸爸妈妈包围着,心疼着,而我,我根本就不应该出现。

所以,那天后,我选择一个人离开,我不知道要去那里,也许是另一个世界,但我找不到去另一个世界的通道,所以我只能一直一直往前走,直到我感觉自己脱离大地,终于可以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我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但我并没有到达另一个世界,我醒来的时候是在一辆行走的叫做车的物体上,那车有四个轮子,轮子上的很大的方盒子里堆满了各种东西,有大棉袄,还有很多铁做的东西,而在这些杂物中间挤着的人,也包括我,我醒来的时候,大家都看着我,有十多个人,他们手中都拿着相同的东西,后来有一个长胡子的大叔递给我一个叫做面包的稀罕物,跟他们手中的东西相同,我学着他们的样子,咬了一口,那东西真的很香,我很快就吃完了,然后眼巴巴地看着他们正在啃的很香的面包,然后长胡子的大叔笑着就给了我另一个,但他紧接着问了我许多问题,做为回报,我只能回答他,但所有的问题却是同一个答案,摇头。

再后来,长胡子大叔问我喜欢吃面包吗,我才终于点头,而他笑着说:“想吃面包啊!那就得帮我们干活。”我当时很努力地点头,而这句话,却从此改变了我的命运。

后来我才慢慢地知道,大叔所说的干活是表演,他们是一个剧组的演员,当时要去山区拍抗战题材的电影,路上捡到我,而当时剧组缺少小女孩的演员,许是见我穿着打扮,判断我是山区孩子,就打算让我本色出演,但当时的我终究是没见过什么世面,看到周围围观的人群,我只感觉心跳加速,脑袋一片空白,后来,导演很生气,要赶我走,一直对我很好的长胡子大叔叹着气给了我一袋子面包,然后要送我离开,当时的我只感觉满世界都要抛弃我,我的眼泪就一直流淌,眼泪是那么咸,即使甜甜的面包也掩不住,而后眼泪终于不那么咸了,却原来是雨水,漫天的看不清路的雨水,我终于找不到方向。

走了很久,我紧紧抱着的面包也终于被雨水吃掉,滑落在地面上的面包渣很快随着水流流走,水很大,掩盖在我的膝盖上,我的腿一直在发抖,身体也逐渐僵硬,我感觉天越来越黑,而在我即将倒进水中的时候,一束光打在雨水中间,像是一道美丽的彩虹,我感觉那是通往另一个世界的极美的桥梁,我强迫自己向着那术光移动着,就一直走着,但我却还是跌倒在水中,但很快,一双手抱起了我,那是多么明媚干净的面孔,我觉得他就是上帝派下来接我的天使,只是我从不知,天使也有男孩。

而天使果然没有男孩,那个男孩也不是天使,就在我被他抱进那个发出光的车里的时候,我终于聪明地领悟到了。

随后他递给我一个非常温暖的袋子,又给了我干净的衣服,后来他走出车子,让我自己换上,他就站在雨中,背对着我,车子的光打在他的身上,他的身躯挺拔,宛若神明,我换上他给我的干净的衣服,是男孩子的,我知道这衣服是他的,衣服上有淡淡的说不上来的花香,闻着是那样心旷神怡。

再后来,雨水渐渐小了,而彩虹也真真正正地出现了,男孩问我换好衣服没,我才恍然醒过神,而他,已经站了很久了,纵然撑着伞,衣服也湿透了,我不好意思地推开车门,他笑着转身,然后再次转身挥手,我才注意到大约5米外的位置还站着另一个人,而随着男孩的挥手,远处的大人一步步走进,随后我听到那个大人喊着男孩“少爷”,再随后,男孩坐在副驾驶的位置,那个大人坐在司机的位置,车子启动,我坐在他们的后面,透过两边的车窗可以看到飞溅的水花,但我只看了一眼,便不自觉地看着那个少爷,他是真的那么好看。

不久后,车子突然停下,原因是车子前面的一个人,那人正是大胡子叔叔,他也是全身湿透,脸上还残留着雨水,他正四处张望,看得出是出来找我的,他的口子还喊着我的名字,少爷命令司机停车,然后走下车,大胡子叔叔惊讶地站着,一动不动,我欣喜地看着他,第一次感受到被关怀的温暖,这种感觉我终身难忘。

再后来,少爷带大胡子叔叔看我,大胡子叔叔满怀歉意地看着我,怜爱地拉着我的手,跟我说不应该把我一个人丢下,我的眼泪再次流下,而我知道,这次的眼泪是不同以往的,是幸福的。

后来,在大胡子叔叔的指引下,我们四个人来到一家旅店,少爷安排了住宿,不久后司机叔叔离开,又不久后,司机叔叔带回十多套很漂亮的公主装送给我,那是我梦寐以求的衣服,年幼的我甚至不惜用生命许愿,只为其中一件衣服,而今却是10多套,这样多的幸福让我无所适从。

再后来,少爷和大胡子叔叔聊了很多,询问了大胡子叔叔的工作以及与我的关系,少爷也告知自己的身份与名字,大胡子叔叔知道后对他毕恭毕敬,而我也终于知道少爷的名字,南宫溪。

再后来,少爷要带我离开,要送我回学校读书,可我无论如何不愿再回到那个冰冷的世界,我恳求他让我留下,他问我如何打算,我当时什么都不知道,却赌气自己曾经被导演赶走的事,所以,我请求他带我回到剧组,后来大胡子叔叔跟我说了很多技巧,比如如何忽视周围人的眼光,如何演戏等,我一个人对着镜子练习,大约三天后,少爷带领我们再次回到剧组。

回到剧组后,大胡子叔叔跟导演介绍了少爷,即使导演也对少爷毕恭毕敬,少爷跟导演介绍我,然后现场让我表演,他微笑地看着我,在他温暖的目光中,我按照预习好的台词,挥舞着五星红旗,踮起脚尖,飞快地奔跑,旋转,呼唤。

在少爷的掌声中,我停止了动作,迎接我的是更多人的掌声,也包括导演的。

那次后,我跟着导演又参与很多部电影,在少爷的帮助下,我也逐渐认识更多的导演,在表演之余,为了能配得上少爷,我也按照少爷的安排,跟随多位老师,学习文化课程,舞蹈课程以及诸多能提高自己修养的课程。

那5年的时间是我人生中最快乐的五年,大胡子叔叔成了我的干爸,少爷虽然总是神出鬼没,但每次出现都能带来惊喜。而经过5年的时间,我终于完成人生的蜕变,成为一个小有名气的明星,也在少爷的帮助下进入一所高中学习,然而,自从我进入高中后,少爷便从我的生命里彻底消失,我所能做的,只有更加努力,因为只有这样,我才能追得上少爷的步伐。

但命运总是爱捉弄人,许多的事不管你愿不愿意,都无法改变,比如不久后的一天夜晚,在我跑完步准备回家的路上,一群流氓盯上了我,他们有四个人,三个都是彪形大汉的模样,另外一个虽然瘦小,却拿着刀子,我当时很怕,很无助,他们将我包围着,瘦小的那个拿着刀子对着我,另外两个大汉拿着绳子将我捆绑着,其中一个将我被在身上,我很用力地挣扎,却毫无结果,最后,我只能放弃挣扎,因为我知道,挣扎是最没用的。

而后,他们把我带到一个黑屋子,很黑很臭的一个屋子,只有很微弱的月光,再后来……

我几乎从未忘记那一天,但我却没有一刻不想忘记那一天,那些绑架我的人不仅为了我的美貌,更为了我的钱,他们还恬不知耻地说是我的粉丝,可我只觉得恶心,可为了生存,我只能委屈求全,我讨好他们,甚至交出我的纯真,我给他们表演脱衣舞,用尽办法拖延时间,但也许连我自己都不敢相信,我还能保留清白,干爸终于及时出现,但他一己之力终究寡不敌众,他手持的假枪也只是蒙骗一时,我们刚跑出几步就被发觉,后来,为了保护我,干爸拼死与绑匪搏斗,打斗中干爸身上中了很多刀,鲜血直流,我拼命地喊助手,可是干爸却一直催促我走,拼死与绑匪打斗,我拼命地摇头,转身奔跑,却在突然间看到一颗大树边上散落的一把斧头,我捡起地上的斧头,心中只有一个想法,我举着斧头,用尽所有的力气,砍向那个与干爸搏斗的人,斧头砍在那人的脖子上,鲜红的血模糊了我的双眼,我只感觉世界一片血红,残阳更是血红,我拿着斧头,冲向剩下的三人,我砍向一个,斧头进入他的背部却无法拔出,就在我艰难拔斧头的时候,我的身体被另一个伟岸的身体挡住,我眼睁睁地看着他的背后,一块巨大的石头砸在他的脑袋上,鲜红的血是那晚最后的颜色,而干爸终于倒在我的面前,他依旧那么慈爱,我大声呼喊,可是似乎一切都沉默了。

再后来,那些绑匪并没有继续进行下一步的举动,因为他们再也没有机会,我只知道他们都该死,不管是谁杀了他们,都是对的,而我,从此便跟随着那个后来杀死这些绑匪的那个人,此后的7年时间,我随着那个陌生的人,接受着最惨无人道的训练,表面上是安静学习的学生,背地里却是杀人无数的冷血动物,但我并不后悔,因为我所消灭的人,都是罪恶滔天的坏人。

当然,这7年的时间,改变的不仅仅是我的身份,还有不久后另一个叔叔的到来,这个叔叔像极了干爸,但他自称是我的外公的下属,但对于我,我从来都不知道外公是何物,所以,一开始并不理会这些,但这一切却并非我不理会就可以摆脱,因为自从我出生大概一切就已经注定,而这位叔叔,不久后便集合相当数量的黑帮势力,甚至前前后后抓到十多个跟拍我的狗仔,而他们处理事情的手段也相当狠辣,我从他们的身上总能隐约感受到七年前的种种,而为了避免更糟糕的事情发生,我只能与他们约法三章,我聘用他们做保镖,给他们优渥的物质条件,但不允许他们做任何违法的事,他们一开始有些抗拒,但慢慢地,终究也是放下了。

而我,经过几年的磨砺,终究有了自己的工作室,虽然说不上亿万富豪,但也不会差很多,但随后的那几年,我终究还是没能再见他一面,我去找过他很多次,但每次见到的都是那个所谓的妈妈,她还总是口口声声的抱歉与想要弥补,但这都二十多年,她早干嘛了呢!我根本不需要,然而,我终究无法抵抗来自内心对亲情的渴望,在娱乐圈,真真假假的绯闻里,她暗地里帮我平顶很多黑粉,我虽然早已经原谅她,可是终究在心里扎着一根刺,而我告诉自己,我之所以见她,也不过是为了想她打听南宫溪而已,而我与她,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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