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夏元年二十载,关乎大夏王朝气运的真龙符被鬼师顾麓盗走。有龙城飞将之称的公羊伯牙追截于凤池,顾麓战败潜逃,十大玄卫之一的葵水卫奉命追捕。鬼师顾麓人性泯灭,沿途大肆抓捕少男少女,兹炼僵尸邪物以对抗葵水卫。葵水卫在与其争斗之中无意间解救了一名深中尸毒的少年。
阴冷的空气中还残留着凌厉的剑意,凄厉的尖叫声,哭喊声此起彼伏的响起,夜枭般的怪叫在耳畔回绕。此际,一抹清辉在不远处的院落倾泻开来,就如同又出现了一轮月亮。
一座残垣的院落内,满是是触目惊心的血色。葵水卫剑指前方,他的身侧是被切成了块状的残骸,黝黑的木屋房门大开,好似地狱的深渊巨口,吞噬者任何的光亮。
“砰”
坚固的墙体如同一张薄纸般被人穿破而出,现出一个人形大洞。灌满真气的墙体碎砾箭矢般激射而来。葵水卫头也不回,手中的紫薇软剑往返疾刺,碎砾化作齑粉四散开来。破墙而出的黑影发出几声怪笑,落在据葵水卫丈许远的地方,与其遥遥相对。
只见来人周身裹在漆黑如墨的长袍之中,头戴一顶挂有面帘的斗笠,风徐徐刮过,露出摄人心魄的眼睛。葵水卫从来没有见过如此令人心悸的眼睛,诡异、毒辣、令人不敢与之直视。
“紫薇软剑,阁下是慕容秋水。”黑影以他独特的嗓音道。
“不错正是老夫,没想到老夫隐姓埋名二十年,竟然还有记得。”慕容秋水回答道。
“想当年慕容秋水以紫薇软剑,诛杀青云十八寨匪寇,名动江湖,想不到既然隐退江湖甘为公羊伯牙的鹰犬,将白驮山庄的庄主之位让与慕容述那个草包。”黑影讥笑道。
“望阁下口中多些敬语,我白驮山庄如何,家兄又如何还轮不到外人来做评语,更何况像阁下动辄杀人下毒的邪魔外道,更加没有资格对名门正派指手画脚。”慕容秋水呵斥道。
黑影冷冷道:“慕容秋水,你若此刻指天为誓退出玄卫,老夫便既往不咎饶你老小子一条性命。”
慕容秋水想到身后那名少年,这是他甘愿沦为朝廷鹰犬,苦苦寻找之人。保护那一族仅存的血脉不仅是他爷爷慕容存孝的遗愿,也是他整个慕容家的使命。
想到此慕容秋水正言道:“阁下的如意算盘倒是敲得梆梆响,若是转身离去,老夫身后的少年以及这雨隐村仅剩的老人,怕都难逃你的魔爪,如此灭绝人性惨绝人寰的手段也只有鬼师顾麓做得轻车熟驾。”
“本来想放你离去,既然你已自己找死,那就去阎王爷那里报道吧。”话毕,顾麓鬼魅般的身影已然欺近慕容秋水身前,挥掌击来。
顾麓作为江湖上成名已久的顶尖高手,武功自然高出慕容秋水不少,这一出手更让慕容秋水深刻明白盛名之下无虚士。雄浑的真气令周遭的空气骤然变得阴寒彻骨,可怕至极的掌劲潮水般的向慕容秋水涌去。
慕容秋水展开轻功身法平移半尺,紫薇软剑化作万千剑芒急雨打落叶般刺向顾麓。不愧是被誉为极北劫狱的长老级别高手,运转魔攻变掌为拳。
“砰!砰!砰!砰!砰”
每一拳都以精确至极的角度轰向剑身,森寒的真气由剑体尽数的涌入慕容秋水体内。慕容秋水收剑飞退,以体内的真气平复受伤的经脉。
顾麓脚尖点地,身体剑矢般向前疾射而去,一双阴鸠的眼睛泛着幽幽蓝光,倏尔幻变为金黄之色。
慕容秋水强提一口真气,挥剑疾刺,刺至一半,骤生变化。顾麓本是飞掠身形骤然停顿了半息,正式这半息时间,令场中顿生变化。
高手之间的对决,往往就在瞬息之间,无论如何慕容秋水都不会放过这个破绽。刚踏入玄脉境上品的他,修为处于人生中的巅峰,尽管如此,他深知自己断然不会是鬼师顾麓的对手,若不是此人身负重伤修为不计其巅峰的十分之一,自己怕早就横尸当场了。
人之武脉开启,紫薇软剑清辉流转,周遭的元气如同蜜蜂归巢般的汇入慕容秋水的体内,紫薇软剑上衍生出巨大剑刃虚影。
这是慕容秋水毕生修为所凝练之剑,巨大的剑刃撕破虚空,翻卷的气流四散而溢,所及之物皆化作齑粉。
顾麓不敢托大,体内镇压的真龙符陡然出来作乱,令他气息紊乱,若不是这真龙符的至阳龙气克制自己的真元,何以今日被一个玄脉境的人逼迫如此。他将散乱的真元尽数灌入到鬼丧剑里,横档身前。
一声沉闷的撞击,鬼丧剑剧烈的颤抖起来,诡异的真元强硬的将慕容秋水的长剑挡住,而然确无法阻挡他的剑意顺着剑体侵入顾麓的手腕。
他的手臂随之颤抖,接着是身体,清晰的痛楚顺着筋脉顺势而上,在此之际至阳龙气更如同疯魔了般在体内搅动,两股痛楚终于在体内相会。
残影破空,慕容秋水的紫薇软剑毫无花哨的穿过顾麓的胸口,而鬼丧剑早已切入他的腹中。两人身影相错相继倒下。
在生命逝去的那一刹那,两人没有对生命将逝的轻叹的,而是将目光不约而同的投向不远处昏迷不醒的少年。
“此子,深重尸毒,即便是侥幸醒来,也是命不久矣。”顾麓露出疯狂的神色冷笑道。
“鬼师所言不差,但凡事终有转机,尤其是我在你的体内感受到了一股至阳龙气,这也是你为何身受重伤,真元紊乱的缘由吧。”慕容秋水微笑的说道。
“你......不错,那又如何,这种圣物将伴随着我这污垢的躯壳,深埋地底。”顾麓的眼神开始涣散,但是他的声音依然疯狂。
“我怎会如你所愿。”
慕容秋水挣扎的站起,眼中精光四射,五指曲张,锋锐的指甲刺破顾麓的肌肤,整条手臂穿体而过。
顾麓在不甘之中死去,慕容秋水布满鲜血的手中攥着一枚泛着明黄色泽的龙形符印,徐步走向晕厥的少年身侧。将龙形符印打入其气海丹田之内。口中喃喃道:“孩子,这圣物便留与你,日后如何边看就你个人的造化了。”
慕容秋水的面色潮红,眼眸亦是越来越亮他深知自己这是回光返照,在最后的时光里,他从即将倒塌的房屋里取了一张宣纸,洋洋洒洒的落下笔款,塞进信封,小心翼翼的放入入少年的衣服里,然后解下紫薇软剑环扣在少年的腰间,溘然长眠。
这一夜在这个不起眼的小村落里徒添了许多新坟,又过了许久,所有的新坟上长满了密密麻麻蒿草,新坟在雨水与日光的双重洗礼下,也逐渐变为旧坟,唯独有一座不起眼的小坟依然光秃如旧。
没人会记得这里发生的一切,因为也没人见过这里发生的一切,所有目睹之人均已长眠地底,唯有一个半瞎半疯的老农,然而就在今日这个老农因发了旧疾,也与世长辞。
在一个落日的时分,那座没有墓碑的光秃小坟,发生了不可思议的变化。被风雨的洗礼变得生硬的土包,开始慢慢龟裂,坟顶的土块开始剥落。一只苍白的手陡然从开裂的孔中伸出,紧接着土块开始大块大块的下落。一个蓬头垢面肌肤泛着青黑色的少年自坟墓中缓缓爬了上来。
破碎的衣衫在风中吹拂着,在他的后背隐隐有一枚箭型图案,只不过在少年异于常人的肤色下不易察觉。少年一脸茫然的望着有些刺眼的夕阳,脑海中回忆着过往发生的一切。
因发现王五与老板娘的奸情,被两人绑架扔入山崖,被慕容前辈所救,但后续的事情他却有些模糊。他现在所担心的是于老板和慕容前辈的安安危,这两人均是真心对自己好之人,想起于老板那木讷老实的模样,再想想王五与老板娘那两个贱人,他心中就十分忧虑于老板的安危。
而慕容前辈乃是自己的救命恩人,是他从那个想要将自己炼成恶尸家伙手中救了自己,但后来又发生了什么......
少年的脑海中一片空白,他走下坟坡,一张用泛黄的信封落下,他弯腰拾起,信纸上的字迹有一大片依然被地底的潮气腐蚀的模糊
“有琴君,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老夫已经与鬼师顾麓同归于尽,你身中尸毒名为将臣尸毒。这种尸毒厉害至极非药物所能破解,白驮山庄的慧剑无极有着克制阴邪之力的功效,你且到白驮山庄,以你的腰间的紫薇软剑为凭.......后面还有许多的字迹已然模糊不清。
有琴君望向身侧的孤坟,这些凌乱的无墓碑的坟岗,也分不清那一座是慕容秋水的埋身之处,便转身向着所有的坟墓深深的鞠躬、下跪、磕头。
“前辈对我有再造之恩,临死之际也不忘为我指点破解尸毒之路,慕容前辈我有琴君今生对你的大恩大德无以为报,来生愿做牛做马,结草衔环。”
祭拜完毕,有琴君起身在林间摘了野果,饮了几口溪水。
在溪水的倒影中,有琴君看见了一副可怖的面容,鼻子以上的面庞夹杂着少许墨黑的鳞甲,这时他才注意到周身的肌肤也与常人大相迥异,泛着青黑之色。
还好是经历生死,令有琴君的心志异于常人,用溪水清洗了躯体的泥垢,便向村落走去。经理鬼师顾麓之劫,整个村子满目沧夷,屋檐破败,杂草丛生。在颓败房舍里,有琴君寻见一件黑袍和半扇黑木面具。
于是他便换上黑袍,戴上黑木面具,轻抚一下腰间的紫薇软剑,大步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