兮凝闻声看去,只见冷寒一袭紫衣华服从人群中踱步而来,不紧不慢每一步都带着属于他的风华。看着看着她心里划过一丝不知名的悸动,不得不承认这人是很好看的。眼见着到了眼前,兮凝不自觉的后退几步,然后站定想着反正戴了面具,想来他也是认不出来的。
冷寒走到她面前,细细打量一会儿看着碍眼的狐狸面具,眉心微皱,继而微笑如初。
两人你瞪着我,我看着你。
“不知公子有何高见?”不知情的小贩打断两人斗法的视线,急切的询问。
“高见到谈不上,不过我倒愿意一试。”
兮凝瞪他,意思很明显你不许和我抢!冷寒压根没理会她的意思,如果是兮凝还有几分情面可讲,只是若是个不曾相识的小狐狸……呵呵……
兮凝想说些什么,试图挽回,毕竟这个灯笼她是非常喜欢的。
冷寒却已然开口,“古事今鉴一唐内外论盛衰。”
周围的人慢慢品来回味,倒也真是这么回事。比前面一个通俗的句子,的确好上太多。北雁南飞对古事今鉴倒是极为合适的。
小贩高兴的连连点头,这对联听到这样的回答也算是工整了。忙将自己手中的灯笼递过去,“公子,请拿好。”
兮凝恼怒的很,拦下小贩的动作,“抱歉,凡事总该有个先来后到。”
冷寒淡淡道:“我记得游戏的规则好像是谁的答案好,谁得。”
“你!”兮凝愤怒的跺脚,在他面前总不自觉的做这个动作。
“这位小姐,不好意思,这边还有很多,不如你看看再挑个别的?”小贩尝试着给二人打圆场。
“我不要,我就要这个!”兮凝毫不领情的争着,“君子不夺人所好!”
“姑娘说的极是,君子不夺人所好,我也很喜欢这个,那么不如姑娘让给我?”冷寒看着她跳脚的模样觉得可爱的紧,故意逗她。
兮凝看一眼灯笼,生气的转身便走。自己技不如人,大不了不要好了!嘴里自言自语骂着:“呸,小人!”
冷寒见她转身离开,拿了灯笼赶紧追上去。不紧不慢的跟在她身后,兮凝走走停停,见他跟着她也懒得理会。
冷寒看着她时而急时而缓的步子,再看看自己手中的灯笼,不由自主的露出宠溺的微笑。
兮凝气急了,看着面前灯火辉煌的二层小楼,嘴角露出恶作剧般的微笑。抬步走进去,要说起来,自己和这家的主子还有些交情。
冷寒紧随其后,看到店铺的名字——怡红楼,神色紧了紧,这丫头真是越来越胡闹了!什么地方都敢随便进……身边的暗卫前来阻止,却被他挥挥手斥退,自己径自跟了进去。
不过片刻功夫,冷寒进去后便再瞧不见兮凝的影子。周围的庸脂俗粉不断的围上来,让他有些反感。
此时,怡红楼的老鸨迈着风韵犹存的步子走到台上,满脸堆笑,跟天上掉馅饼一样的。手中的扇子一挥,风情万种道:“各位爷今儿可算来着了,咱们怡红楼啊新开了一位姑娘。那可是世上难寻的美人……”
下面有好色之徒便开始起哄,有了美人自然没人把这年老色衰的妈妈放在眼里。“既然有美人,妈妈怎么还藏着掖着的?”
另一个人便跟着叫:“对啊,妈妈赶紧叫出来看看吧!”
“公子莫着急啊,这就来了!”老鸨回身叫道:“宛儿,赶紧出来吧!”
人影缓缓从幕后踱出来,脚下生花。一袭白衣,绣着点点红梅;青丝如墨,无风自动。一把琵琶,余音袅袅,如细雨绵绵,轻敲在人们心上。
冷寒被那袭白衣吸引,挑着灯笼无可奈何的立在人群之后。下面的客人听得如痴如醉,冷寒听得火冒三丈。距离有些远,看不太清楚,不过单冲着那女子的一袭白衣和那个可恶的狐狸面具便已够令人恼火的了。
一曲呜咽悠长的琵琶曲毕,场下已有许多人按捺不住自己的心思。纷纷吵嚷道:“姑娘美貌何不摘下面具一见?”
台上的人看着下面的场景默不作声,置之度外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不知勾了多少人的心去。冷寒看着,更是火冒三丈。
渐渐地台下的人见她默不作声,心想该不会是个哑巴吧,否则怎么不说话?稍有一点风声,便引得众人开始渐渐躁动起来。叫骂声渐渐多过夸赞,老鸨着急的在台下对那女子打着手势,她却充耳不闻。老鸨只得上去替她打圆场,“各位爷,今儿宛儿姑娘不舒服,先行退下。改日再来作陪可好?”
女子松了口气的模样,顺势便要转入后台。冷寒冷眸一瞪,跃到台上:“你给我回来!”
姑娘并不理会,径自走自己的。
“兮凝,你好大的胆子!敢到这种地方来!”冷寒恶狠狠的唤着兮凝的名字,威胁道。
那女子回身,眨着一双眼睛疑惑的看向他,似乎不明白这男子为何这么生气。老鸨上来阻挠:“这位公子,不好意思,宛儿姑娘该休息了。”
台下一片起哄喧哗声,宛儿这才略显羞涩的开口:“这位公子,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冷寒一怔,听声音的确不像。环顾四周,却见二楼一个红衣女子趴在栏杆上俯视着下面的一切,俏生生的对他扬唇微笑。这是第一次见她穿红衣,如此张扬,却又如此靓丽。一时忘了置身何地,看的痴了。宛儿不自觉的偷偷看着面前英俊的男子,若有所思的不知在想些什么。
老鸨尴尬的赔笑,忙对台下的众人解释,今儿的节目到此为止,还请大家见谅。好在众人见没什么乐子可寻,便也退去了。宛儿一时成为怡红楼的神秘花魁,成了被人争相传诵的对象。
宛儿在老鸨的示意下知礼的退到后台,过了许久,直到兮凝感到自个儿的笑容快要僵住了。垮下脸,下面的人这才开口:“下来!”
兮凝也不说话,冷寒再唤:“兮凝,下来!”
兮凝撇撇嘴,摆明了不屑。
冷寒只得敛了自己的怒气,哄她的语气十分明显:“乖,听话!”
兮凝这才慢慢走下来。“九哥,你好大的胆子,感到这种地方来!”
“兮凝,你得讲理。我……”冷寒摸着她的脑袋,随即想起什么,伸手拔下她发上的纯白的马蹄莲簪子来。
兮凝捂着发瞪他,女子的发簪是可以随便拿的吗?“还我!”
冷寒学她的样子,充耳不闻。“九哥,给我嘛!不然头发散了不好看。”
“挺好看的。”冷寒上下打量她,下着结论。然后递上自己手中的灯笼道:“不然这个给你!”
兮凝咬牙切齿的接下他给的灯笼,觉得有些亏本。但想想后面的事情,瞬间又变得眉开眼笑。“算了,我大人不记小人过!”
冷寒还没反应过来她说的是什么意思,便见她不知和老鸨神神秘秘的说些什么,而后便冲了出去。冷寒想要跟上,却再次被那些姑娘们堵了起来。
待人群疏散,兮凝早已不知去向。
老鸨围上来:“公子,那位姑娘说了,她的银子由你付。”事情是这样的,兮凝进来后,怡红楼的姑娘们都比较惊讶,兮凝便忙着和老鸨攀交情。继而说服她,帮着演了一场戏,而报酬是一百两银子。有钱赚,老鸨自然十分高兴,何况宛儿本该今晚亮相,出点力赚个好名声,也没什么。如此想着,便应了下来。
冷寒听着老鸨讲明事情的前因后果,一面对兮凝恨得牙痒痒;另一面却不得已为她闯的祸买单。等到完全应付完出来,兮凝早已不知跑到哪去了。神色不明的握紧了手中的发簪,想着日后一定要报复回来!
这日天刚蒙蒙亮,一众官员为上早朝便早早的便在宫门外等待。兮安年抱着谨言慎行的态度,缩在一边,想着近来天气越发凉起来了,该为家人添几件衣服了。
兵部尚书走上前去,阴着一张脸,皮笑肉不笑的开口:“佟大人好福气啊,养了个德才兼备的好女儿!”
兮安年早已听闻那日女儿被为难的始末,故而不慌不忙的答道:“多谢兵部尚书大人谬赞。”
兮安年此人有一习惯,你欺负我行,但是我护着的人,尤其是家人那他可以跟你拼命。换句话说,护犊子。
尚书大人气的一甩衣袖,怒气冲冲的‘哼’了一声离开。兮安年抿了抿唇不语,依旧保持那个姿势站着想着自己的事儿。
那边兵部尚书刚离开,孟子卿的父亲孟亚纲便贴了上去,谄媚的笑:“不知大人可有什么难处,需要下官帮忙?”
兵部尚书反射性的朝孟子卿的方向看过去,见他没注意,恶声恶气道:“本官有什么事还需向你报备?”
孟亚纲面色尴尬,却不敢有丝毫表露。只猜测着:“大人,莫不是兮安年那厮扰了大人清净?”
兵部尚书这才正视他,试探着询问:“你和佟大人很熟?”
“不不不,我怎么会和他熟呢!”孟亚纲忙着摆脱自个儿的嫌疑,“只不过,先前家父和他父亲是旧交罢了。”
兵部尚书了然的点头,附耳在他耳边说了些什么。话音刚落,便到了上朝的时辰,随着太监的一声高喝,一群官员挨个儿往里走,鱼贯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