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压只有三分之一阶,连半阶都没有,看样子只是个有修仙灵人蕴海的苗子,未成形罢了!要知道在芸芸众生之中,星象不乏会预示些许人蕴藏有修仙灵人神压,可是如果未经高人点拨,那些人一般不会意识到自己身负灵蕴,久而久之,本就淡薄的神压就会消失从修仙灵人退为凡人。比起那些拼了命寻找神物妄图以此为介让自己成为修仙灵人而不得的人,这些因不被发觉而退化的修仙灵人的确是可惜了!可是他的神压尚且浅薄,就算神木禹给他也不过是块顽玉罢了!至于神木禹对他有反应这一说话很快就被推翻了,如果它是对修仙灵人有反应,之前异冲成天戴着它为什么就没事?
见屡求无果少年索性拉起籽言的衣袖撒娇地耍起小无赖来,“哎呀姐姐,我对天发誓一定不会把它弄坏的!你就相信我吧!就借我一个时辰!就一个时辰!”
籽言刚要回绝,就见一个身着香黄色梅雀方菱纱织成半袖抛的女孩突然冲了出来一把揪住了少年的耳朵,少年疼得吱哇乱叫!
难道神木禹的反应是因为她?籽言想着,可是看到神压零阶的反应后又打消了这个念头。
“你、你是从哪冒出来的!为什么我没有听到铃铛的声音?”少年疼得龇着牙说。
女孩摊开手掌,亮出手心里的银铃凶巴巴地说:“就知道你是故意躲着我!要不是我收起铃铛怎么找到你?!”
原来是对小冤家!籽言心笑,可是看那女孩掌心里的手链却和自己手腕上的手铃有异曲同工之妙,只是她的很容易响,籽言的手铃只要不遇到危险基本不会有任何动静。她有意无意将自己袖子放低盖住手铃,可女孩目光如炬立刻盯上她,充满敌意的模样好像要把籽言杀得片甲不留,叫她好不自在。
“你是谁!”女孩大声说:“不会又是安伯伯请来的道士吧?!”
这回籽言没忍住,噗嗤一下笑了出来,果然是冤家,连说话都一样!
见籽言笑了女孩不乐意了,撅起嘴说:“你手上铃铛哪来的?是不是也是安陵送的?”
籽言依旧笑,不语,见籽言不说话,女孩不愿意了揪着安陵耳朵非要他交代个明白。被揪着耳朵的安陵咧歪着嘴冲籽言喊:“你怎么这么冷血见死不救啊!”
“你们到底什么关系?”女孩气鼓鼓地说。
“我才在她房间待一会就被你抓到了,都是刚刚才认识哪里会送什么东西啊!再说了我安陵是那种随便送女孩子东西的人吗!”
“什么?你还在她的房间?”女孩更加不依不饶,掐着安陵耳朵的手更用力了,安陵疼得眼泪都在眼眶里打转。
这女孩下手可够狠的!籽言想着还是要帮安陵解围,只是没等她开口那女孩凶的不得了地让她闭嘴,见这女孩气急败坏起来有些无理取闹了,籽言也就不再说话,任凭两个小冤家自己解决了。
“向白萱你闹够了没有!”安陵估计也是疼急眼了,一把甩掉向白萱掐着耳朵的手说:“不要再发神经了好不好!痛死我了!”
向白萱见状带着哭腔的声音都有了,啜泣哀怨地说:“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变心了不然不会躲着我,还成天找我家害你的借口,都是借口!安陵我恨你!”向白萱将手铃扯下来摔在地上后捂着脸哭啼啼地跑开了。
“走就走!我才不稀罕呢!”安陵跳起来对白萱离开的方向大喊,“从小到大就会欺负我,以为我多在乎你啊!别指望我去找你,不给你点颜色看看以后娶进门不是要翻天了?”
“她爹是谁啊?”籽言问。
“汪昌盛!”安陵没好气。
“可是她姓向啊……”
“随她娘姓呗!”安陵嘴上不在意,心里还是挺在乎的,他拾起地上已经摔断的手链说:“她娘生完她没多久因病去世,他爹为了纪念就让她名字随她娘姓!”
“你们两家是姻亲关系?”
安陵点点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籽言追问:“既然是姻亲,为什么闹得这样不可开交?”
安陵刚要张口,忽然看着籽言奇怪道:“你一个外人,我为什么要和你说那么多?”他嘁了一声,眼角忽然又落到神木禹上,眯着眼睛说:“不如这样!我告诉你我的事,然后你把这东西借我!”
籽言给了他一个大白眼后扭头就走,只留下安陵讨价还价的声音。
翌日,天刚蒙蒙亮,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把籽言从梦中惊醒,待她睡眼惺忪把门打开,安陵一个猛子扎进来差点摔在地上。
难道又是在躲白萱?籽言神情困顿地站在那看他,他倒丝毫不介意大清早出现在一个女子的房间里,他崇拜的眼神同昨天判若两人,说:“籽言姐还真看不出来,如果不是我爹说还不知道是你帮我们家除了那个大祸患的人呢!昨天见你满身风尘的以为是招摇撞骗的江湖术士,原来你那么厉害啊!还真把你看扁了!”
虽然这是夸赞的话,可是籽言怎么也听不出褒奖的感觉!
“这么早,鸡都没起呢你找我就是要说这个?”
安陵嘿嘿一笑说:“虽然客栈在重新整修,但是蒸糕店还是要开的啦!今天是开张第一日,会做第一铺的鸳鸯卷,我家的鸳鸯卷远近闻名,当初就是凭借这个在连城站稳脚跟的!带你去尝尝!”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籽言说:“如果要我拿神木禹交换你想都不要想!”
见被籽言戳穿了,安陵面露尴尬,不过向来大咧惯了的他也不介意,生拉硬拽着籽言往糕店去。
籽言放开安陵抱着自己胳膊的手说:“昨天帮你家找到杀人元凶的不是我,是住在这个房间的人!”籽言指着旁边的门说:“把他也带着吧!”
这屋子有人住过吗?安陵想,不过昨晚他爹好像确实吩咐下人把这两间厢房一起打扫出来,可是自始至终好像都只见到籽言一人。
两人走在去客栈的路上,安陵说:“姐姐,那法宝背在身上那么重,我帮你拿着吧!”
“不用。”
“你看那弓那么大,你背着也太沉了,我帮你背一小会也可以!”
“不用!”
“不让背那抱着也行!”
籽言站定脚步说:“你再不闭嘴我就回去了!”
见籽言不吃软安陵只得暂时作罢。
想来命案刚结束,糕店的生意不会太好,何况时辰那么早!籽言被安陵拉着还没到门口就已经望见那一眼看不到边的长龙,前面排队的人吵吵嚷嚷让赶紧往前走,前面的人又叫唤不要推人!人群前进缓慢。两人挤进糕店里的时候,大厅已经满满堂堂地坐上了人,安陵说这些都是大清早第一波来排队的客人,就等着第一蒸笼的鸳鸯卷出锅!
要知道现在才寅时啊!
籽言好不容易寻到一角稍微破旧的桌椅前坐下说:“你看他们忙得满身是汗,你不用去帮忙吗?”
安陵跪在凳子上左摇右晃,百无聊赖的他拿起筷子夹在嘴上说:“你看哪里还有我打下手的地方?一圈下人围着忙活!我去就是添乱的!不去!”
“安陵,你和白萱两家既然是青梅竹马,为何两家人还要使这些小手段?”这个问题籽言昨晚就想问了,安陵把筷子拿下来“啪”地往桌上一拍还没张口,籽言赶忙说:“你愿意说就说,不愿意说我也不勉强,反正我是不会用神木禹交换的!”
这话一出,打着小算盘的安陵立马蔫了下去,既然籽言执意不给安陵也拿出性子说:“不给就不给没啥好稀罕的!就算没有那东西我一样可以整他汪昌盛,他抢走我家那么多生意绝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他!”
“可他是白萱的爹啊!”
“她爹又怎样!为富不仁就该给他点教训!”安陵摇晃着椅子继续说:“我们两家本是世交,都是避难来到连城的,后来我家祖上白手起家做了这个生意,日子渐渐好了起来,可是白萱家做什么都不行,后来眼见日子撑不下去了我们家就把一些秘方给了他们,虽然日子过下去了但是始终没有多大起色。我以前去她家玩耍,虽然她爹表面上客客气气的,但总给我使绊子,有次就被我发现他指使厨子往我碗里撒泻药!我回去学给爹听爹根本不信,还说我胡编乱造污蔑人家,差点要打我!后来我家出事她家生意却峰回路转好的不得了,我当时就怀疑又是她家捣的鬼,苦于没有证据不能告去星官府,只能暂时忍气吞声!”
“但是如果真是她爹所为,一旦闹开,两家的姻亲关系还能继续?”
“那是他们长辈的事!我娶不娶白萱是我的事!谁能阻拦?”安陵说得大义凛然,看样子也不像昨晚全然不在乎白萱的模样。
不一会一股白雾从热腾腾的笼屉里冒了出来,店里等候的人立刻沸腾起来,先前坐在位子上的客人立刻蜂拥而上,安陵见状让籽言在这等着,自己则赶忙从椅子上飞出去往蒸笼跟前挤。
籽言无奈笑笑,低头望见神木禹不禁想到了昨晚之事,忽然联想起那道光会不会和茶寮里出现的声音是一样的。她依稀记得在茶寮的时候那个陌生声音让她不要跟天江走,现在看来那声线不是鸿鹄也不会异冲的,空灵出现根本判断不出声源位置无从查找,这不得不让籽言怀疑身边是否一直有未被识别的东西徘徊。她抚着乌木弓发愣,指腹传来的是一阵冰凉,她握住乌木弓,很快整个掌心都凉了,隔着狐皮都能觉得凉意?没有任何异动却无缘故地冷凉,她些许不安地将弓从狐皮里抽出来,趁人都在抢鸳鸯卷的功夫,悄悄打开神术,神术气息接触到乌木弓后反馈回来的是冷热相融的异样讯息,乌木生于焚天山,其热不难理解,可是寒从何来?想到鸿鹄,籽言一惊,难道是风伯飞廉的阴气穿透了他的身体溢出?那鸿鹄……籽言心头一紧,神木禹微光毕现,将乌木弓重重缠绕后温度逐渐恢复正常。她抬头,异冲正站在不远处,于是把刚才的事说了遍,并道出自己的担心,异冲略微沉目片刻后却说无碍,神木禹会有反应只是因为它同风伯飞廉距离太近的关系,长时间接近妖气难免会失灵。
对于他的解释籽言总觉得牵强,可是一时也找不出毛病。
“让一让!让一让!”大老远地就听到安陵的叫唤声,异冲侧目见一少年一步三颠当地往这边来。
安陵没见过异冲,见异冲挡路了昂着下巴说:“喂!好狗不挡道不知道吗?去别的桌子等鸳鸯卷去!去去去!”说着还不忘把他往旁边撵。
籽言没忍住笑了出来,只得告诉安陵他的身份,安陵啊了一声,连忙把轰到旁边的异冲又拉了回来,把盘子凑到了他的鼻尖赔着笑脸问他吃不吃鸳鸯卷,异冲冷了一句不吃后转身就走。
安陵脸上挂着笑,讪讪不已。
不愧是鸿鹄手下的人,这冷冰冰的模样真的和他如出一辙!
籽言尝了一块盘中的鸳鸯卷,味道尚可,可是经过方才的异样后胃口顿失不少,两块过后实难再吃下去,就看着安陵风卷残云般地吃完了盘中所有,两人出门后,汪昌盛望着这个方向一脸盛怒后拂袖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