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云涧。
云顶檀木作梁,水晶玉璧为灯,珍珠为帘幕,范金为柱础。六尺宽的沉香木阔床边悬着鲛绡宝罗帐,帐上遍绣洒珠银线海棠花,风起绡动,如坠云山幻海一般。榻上设着青玉抱香枕,铺着软纨蚕冰簟,叠着玉带叠罗衾顶上悬着一颗巨大的明月珠,熠熠生光,似明月一般。地铺白玉,内嵌金珠,凿地为莲,朵朵成五茎莲花的模样,花瓣鲜活玲珑,连花蕊也细腻可辨,赤足踏上也只觉温润,竟是以蓝田暖玉凿成。
“不知这位公子是何许人也,倒是好大的胆子?”珠帘后一身影若隐若现,朦胧中只见碧绿的翠烟衫,散花水雾绿草百褶裙,身披翠水薄烟纱,肩若削成腰若约素,肌若凝脂气若幽兰。娇媚无骨入艳三分的女子姗姗走来,那声音简直是慑人魂魄。
“姑娘倒是说说胆子如何之大?是一个手指头?还是一个拳头般大小?”哼笑一番,醉意已浮现在双颊之上,微粉。
“嗯呵?此为水云涧最高等之地,名唤风雅间,如此奢贵华丽,自然非一般之人能在此饮酒作乐。”嗤笑,自是在一旁坐了下来。
“那姑娘又怎么知我是一般之人?”说话间,举觞一饮而尽。
“呵呵呵,莫非公子是帝皇之人?”笑言间小转起身遛个弯无尽柔媚一把倒卧在朝凌夙怀里。
“当然……”醉意朦胧的抚摸着怀中女子的面庞,轻呵一气,满是酒气。
“哦?”怀中女子笑的更加妩媚,那雪白的肌肤仿佛一吹就破般,身上的香味更是异常好闻。
“不是。”朝凌夙笑着,又一饮而尽。
怀中女子倒也变化得快,刚才还是笑的如此妩媚,此刻间却是一把推开朝凌夙,笑容早已消失不见。
“呵?”朝凌夙眼中满是讥讽,却也不顾那女子,继续喝着酒。
“帝皇之席你倒是胆大包天敢在此玷污?”女子口气满是讽刺与怒火。
“姑娘,在下称你一声姑娘是对姑娘的尊重,青楼之地,在下是不是该改口称呼姑娘为窑姐儿才是对姑娘的尊重?”朝凌夙嗤笑。
那女子不说话,转身往窗口望去。窗外,天已黑,在千凝国里最高的楼上往下看,零零星星的光闪烁着,大街上的灯笼,透出暖人的红光,稍微大一点的青楼那,在灯笼的照映下,可见到那半倚在青楼门口脸上带着娇媚微笑的丰腴少女,尚未褪去酒意的娇颜上,一双眼睛透露着茫然。
对着络绎不绝的行人使劲的招呼,拼命的拉拢着客人,不知是貌不够美艳还是人不够娇媚,客人总是有一个没一个的。有一青楼女子大概是心急了,竟掩面流泪起来,另一莫约四五十岁,风韵犹存的女人一把揪住掩面哭泣的女子的耳朵,一边往青楼内拉去一边嘴里不知咒骂着什么。
“满城灯火琴有佳人,空台烛烬我有其谁。”女子呢喃着,仿佛是对自己说,又像是对朝凌夙说。
朝凌夙顿了一会,忽然拿起随身携带着的佩剑,摩挲了一会便挥舞起来,尔后,收剑,继续饮酒。
女子缓缓转身,对着朝凌夙身后的柱子望去,只见柱子上刻着几个字:莺歌燕舞,琴音袅袅,烟花之地,唯我独醉。
“公子好雅兴,但不知风雅间从来只对帝皇之人开放,公子既然不是帝皇之人,又为何能在此饮酒?”女子坐了下来,问道。
“我……”
“是我放他进来的。”朝凌夙一语未了便被打断,打断者便是轻风。
“你倒是活腻了?”那女子冷哼看着轻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