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爱这会儿倒是庆幸自己听过八卦，但又不能照搬。
“你找他有什么事儿吗？我好像听说他有点事儿，出远门了。”
“出远门？出差还是回家呢，你知道吗？”
“你去市看守所看看，兴许能碰见他，但我不敢保证。”
小爱回想了一下刚刚女鬼的原貌，脸很稚嫩，如果扎个马尾套上校服，说是高中生或者大一新生，绝对不会有人怀疑，但偏偏她的打扮又很成熟。不能一下子判断她是不是在校生。
但听她询问的语气可以确定，她跟程老师应该不陌生。
“看守所？”女鬼眼神一变，“他为什么会在那里？”
小爱往帝君的方向看了一眼，帝君鼓励地眨眨眼，她才道：“你不知道吗？现在整个学校都在传，我们班上死掉的那个女同学，可能和程老师有关。”
“不可能！”女鬼反驳得毫不犹豫，“你刚刚说他现在在看守所对吗？”
“我猜的。我不是他学生或者什么人，他的具体行踪还真不知道，都是从班上的同学那儿听来的。话说……姐姐，你好像和程老师关系很好……你以前是他学生吗？”
女鬼有点心不在焉：“高一的时候他当过我的班主任……你知道看守所在哪儿吗？”
“当然，只是，就算他在那里，你现在去，也见不到吧。”
“这个……”
“如果你用本体的话，倒是可以。”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小爱继续拆墙：“我刚刚都看到了，你……”她朝她的身体比划了一下，“这个应该不是你的……吧”
女鬼愣了好一会儿，而后瞪大眼睛：“你……你是谁？”
小爱笑道：“我好像有阴阳眼。但我没有恶意。看你好像挺着急的所以……你不会伤害我吧？”
如果她愿意，也可以是个天真无邪，毫无攻击性的少女。
女鬼快速点了点头，又赶紧摇头。
“那走吧！”小爱牵起女鬼的手，那个梨花头美女从“橘子姐姐”身体里飘了出来。
帝君隐了身跟在她们身后。
小爱在手机备忘录上打下一行字，悄悄举给他看：你刚刚眨眼睛的样子，帅死了！
帝君：“……”
魔都有好几个看守所，她们先去离得最近的那个。
小爱在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
司机听到地址后，干笑了几声道：“这么晚了，你一个小姑娘去那种地方做什么啊？”
小爱装可怜：“我妈妈在那里，她被冤枉了。”
司机好心道：“但是现在已经过了探监时间了，你去了也见不到妈妈呀。”
小爱泪点高，哭不出来便垂着头装个样子：“我只是想她了，想呆在离她最近的地方。再说，她明天一早醒过来，如果第一个看到的人是我，会很开心的，对吧？”
她的一段胡扯竟然把司机和女鬼都给说哭了，帝君坐在副驾驶座上感到很欣慰：唔，快要继承他的衣钵了！
看守所不算特别偏僻，但周围也不算热闹，都是一些机关单位办公楼什么的，到了晚上只有保安亭还亮着灯，办公楼都是乌漆麻黑的。
小爱让出租车在离看守所大门还有十米的位置停下来。
司机递给她发票时犹豫了一下，还是不放心：“我说小姑娘，还是回去吧，这么晚了，实在太不安全了。你妈妈要是知道了，也会担心的。或者你待一会儿就回家，我可以在这里等你。”
小爱摇头道：“谢谢叔叔，不用了，我可以到那个保安亭里等着，那里应该挺安全的吧？”
毕竟萍水相逢，司机唠叨这几句也算是尽了责，看到她如此坚持也只好妥协：“那好吧，你要小心啊！”
“谢谢叔叔。”
出租车扬长而去，待它的车灯和轰鸣声消失在街头的拐角，夜恢复了死寂，尽头那个亮着灯的保安亭是唯一散发着生命迹象的地方。
小爱对女鬼道：“你去吧，我们……我在这里等你。”
女鬼感激地握着她的手：“谢谢……我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快进去吧。”
女鬼往前走了几步，又转过身来：“我叫余子瑜。”
“我叫爱莲！”
“爱莲？……久仰大名！”余子瑜突然笑道。
“嗯？”
轮到小爱讶异了，但对方没有再解释，转身离开。
等余子瑜穿过大门，消失在一排只剩下枯枝的水杉林后，帝君现身了。
“想看看吗？”
“嗯？看什么？”
帝君笑而不语，在半空中比划了一下，眼前突然出现了一面镜子，镜面像水波一样，里头的景象从模糊到清晰。
“余子瑜？”
“嗯哼。”
小爱抓住他的袖子：“那你岂不是想偷看谁就偷看谁了？”
“也不全对，需要有指定的对象和具体信息。”
“哦……是不是老用这个偷偷看我呢？”
帝君笑中带嗔：“我看你还用偷偷看？……嘘，别开小差。”
两人瞧着余子瑜穿过一排排铁笼子，最后在倒数第二排找到了程子鑫。
他抱腿睡在木板床上，大大的眼睛此刻紧闭着，在睡梦中不安地颤抖，眼下两道黑印子，嘴唇干裂。
余子瑜蹲在远处遥遥看着，无声哭泣起来。
小爱这时一拍大腿：“余子瑜就是他传说中的未婚妻吧！我想起来了，程老师有个刚过世的未婚妻。他还是因为这事儿辞了职，去做生意的。”
“老婆死了为什么非得换工作，这两件事在逻辑上好像行不通。”帝君抓住要点，“如果他看破红尘出了家，我倒是可以理解。”
“好像是哦。”
帝君捏捏她的脸，鹦鹉学舌：“好像是哦。”
程子鑫突然抽泣起来，余子瑜出现在了他梦里，两人隔河相望。
余子瑜：“到底发生了什么？”
程子鑫：“没事儿，我就要去见你了，只是我还没挣到大钱，有点不好意思。”
“胡说什么呢？我已经走了，是过去式了，可你要好好活着呀！”
程子鑫含泪摇头：“我想你了！”
“人不是你杀的对不对？”
“我无所谓！”
“我有所谓！你是我最敬重，最崇拜的程老师啊！怎么能带着污名离开人世呢？”
程子鑫哭笑：“没有钱，何来的尊严？”
“为什么连你也有了这种想法？你以前……”
“这是现实，子瑜！我要是有钱，你妈就不会反对！我要是有钱，你就不会天天去菜市场跟人砍价！为了一根葱，一颗蒜……哈哈哈哈！我还算什么男人？”
“我不在乎！”
“你为什么不在乎？就是我害死你的啊！你应该骂我！恨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