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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平城之围

正如刘邦做预料的一样,汉军一路势如破竹,一直打到白登山,才遭到了匈奴人的顽强抵抗。不,是相当顽强的抵抗!

汉军毫无心理准备,被凶悍的匈奴骑兵打了个措手不及。前方敌军太过强悍,刘邦决定退守平城,结果发现自己的后方也出现了大股的匈奴骑兵。刘邦暗叫不好,命令弓箭手射开一条道路,一定要退回到平城。但匈奴人似乎知道了刘邦的想法,骏马弯刀,一次次地将汉军的弓箭阵型冲垮,然后杀向汉军的步兵方阵,发出震天的呐喊。

刘邦听得心惊肉跳,心想:有这么生猛的“老弱病残”吗?老子上当了,中了匈奴人的埋伏啦!刘邦总算没有乱了方寸,一面命令手下赶紧退守白登山,构筑坚固的防线,阻挡可怕的匈奴的骑兵;一面派人火速回去调兵救驾!

冒顿见汉军终于老老实实地钻进了自己设好的口袋,也不急于进攻了,命令部队将白登山死死围住,然后和家眷、手下喝酒庆功去了。白登山一片荒芜,我看你们能撑多久?

可怜的刘邦进入了人生最为悲惨的境地:粮草消耗殆尽,救兵遥遥无期!最后的粮草终于吃完了,连战马也吃了不少,部队陷入到绝境之中。

刘邦托着消瘦的脸庞,看着摇曳的灯火,回想起长安的繁华,心中充满了悲凉。“如果我死了,应该是太子即位了。我那可怜的如意啊!也该向刘盈俯首称臣了。都怪我没有及时安排好。”刘邦正这么胡思乱想着,一个人悄悄走到了刘邦的身边,说道:“陛下,我有一计,或许可以解白登山之围。”

刘邦回头一看,此人正是陈平。

刘邦心中一喜,心想:“陈平这个家伙善于奇谋,或许真能管用。”连忙询问陈平的计谋。

陈平摇摇头,说道:“天机不可泄露。我今晚就出发,请陛下做好突围的准备。如果我能及时赶回来,我们就得救了。”

“那你总得告诉我你去哪里吧?”刘邦无奈地说道。

“去找冒顿单于。另外,我得准备几样礼品。”陈平说道。

“那是自然。”刘邦马上答应,想了一下,又狐疑地说道:“唉,我说陈平,你可不能借机投靠冒顿,将我扔下不管啊!”

“那怎么会?我们是什么交情?再说,我虽然不是圣人,但民族大义还是有的,谁像韩王信那个可耻的汉奸?”陈平正色说道。

“说得好。”刘邦大为赞赏,继而又愤愤地说道:“那个该死的韩王信。还有那些谎报军情的笨蛋,看我回头怎么收拾他们。”

当夜,陈平就带着两个女扮男装的随从,潜入了匈奴的营地。陈平是怎么潜入的?见到了谁?之后又发生了什么?此事过于诡秘,历史没有记载。我们也无从得知,也不可妄加猜测。反正,第二天拂晓的时候,陈平一人回到了汉营,略显疲惫,但是面带喜色,对刘邦点点头,说道:“此计可行,马上往南方突围。”

刘邦早已准备妥当,大喜,当即就要夏侯婴驾车赶快跑,离开这个鬼地方。陈平连忙阻止,说道:“不可如此!请听从我的安排。”

陈平命令弓箭手将刘邦的车队围在中间,手持双箭,拉上半弓,脸朝外,保持阵型。然后整个队伍慢慢地向南方行进。

天蒙蒙亮的时候,匈奴骑兵发现了汉军的移动,连忙围了过来。奇怪的是匈奴人并没有发动进攻,而是和汉军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围而不打。在双方诡异的僵持之中,汉军慢慢地向南移动。

双方就这么诡异地僵持着,一片可怕的寂静,移动的队伍发出的细细的声响在空中显得格外清晰。

刘邦经历过无数的战争,从来没有经历过如此可怕的事情,心都提到嗓子眼了,只怕听到匈奴人的第一声呐喊,然后是骑兵的冲杀。奇怪的是,那匈奴人就这样包围着他们向南方走着、走着。快走出白登山的时候,匈奴人竟然打开了一个缺口,将刘邦的队伍放了出去。

确信队伍已经离开了匈奴的包围圈,刘邦再也受不了了,命令夏侯婴快马加鞭,赶快跑吧!这样一口气跑到了广武。

天光大亮。灌婴带领一支庞大的部队也从长安赶到了广武。刘邦看到满天的红旗和威武的汉家骑兵,一下子瘫坐在车子上,心想:娘的,老子终于得救了!

援军在手,刘邦也不想和匈奴打了,因为匈奴的强悍超出了自己的想象。况且,不管陈平用的什么阴谋诡计,毕竟是匈奴人放了自己一马,哪里还有脸面和他们交战?

冒顿看见刘邦的援军赶到,也就此结束了和中原的这场战争。理论上,双方打了个平手。面子上,刘邦有点尴尬。

刘邦带领队伍回撤,路过赵国,决定休整两日,随便看看那个曾经被自己踢下马车的女儿鲁元公主。此时,鲁元公主已是赵国的王后,而赵王正是张耳的儿子张敖。

丈人来了,女婿自然不敢马虎。张敖也知道刘邦被匈奴打的很没面子,心情不好,所以亲自下厨,烧了几个好菜,想要讨得皇帝的开心。

张敖系着围裙,端菜送饭,忙上忙下。那刘邦却叉个腿在上***咧咧地坐着,喝酒吃饭,颐指气使,最后还把嘴巴一抹,骂张敖厨艺太差。张敖依然客客气气,恭恭敬敬在下面垂手伺候,等岳父大人骂累了,才把他送到寝宫安息,并安排一个绝色的女子侍寝。

总算把皇帝安顿好了,张敖才回到大堂,吃刘邦剩下的饭菜。张敖吃的心安理得,有人却看不下去了,要替自己的赵王出气,杀了刘邦这个傲慢无礼的家伙。

贯高带着赵午过来对赵王张敖说道:“我等侍奉先王多年,从未受过如此的侮辱。当初,天下豪杰一起起兵反秦,谁有本事谁先称王,并非当了皇帝的人就天生高人一等。如今,大王对皇帝如此恭敬,而皇帝对您却如此傲慢无礼。我们作为赵国的两朝臣子,实在咽不下这口恶气。请让我们杀了这个傲慢无礼家伙!”

张敖吓得魂飞魄散,呵斥道:“住口!你们这是什么混账话!先王当初被陈馀打败,亡国而逃,是陛下仗义收留了我们。先王跟随韩信平定赵国后,才被陛下重新封为了赵王。现在,我们这里的一丝一毫都是陛下赏赐给我们的,你们胆敢恩将仇报!陛下从来就是这个爱骂人的脾气,我作为他的小辈,有什么不能接受的?你们赶快打消这个念头,不然,本王死给你们看。”张敖说着,就一口咬破了自己的手指,顿时血流如注。

贯高等人吓坏了,连忙磕头谢罪,找人替赵王包扎好伤口,悻悻地退下了。

当晚,贯高、赵午等十几人又不约而同地聚集在一起发牢骚。赵午唉声叹气地说道:“我们赵王太软弱了。圣人云: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如果刘邦的举止不像皇帝,那么我们就自然不必对他固守愚忠。你们看看这家伙训斥我们赵王的德行,我还没见过那么骂人的。我都是六十多的人了,不能带着这口恶气去见先王。”

贯高说道:“这也不能怪赵王。他是君子长者,不愿意干忘恩负义的事情。现在只是我们不愿意受辱。事情很简单:因为皇帝侮辱了我们的大王,所以我们就要干掉他。这事和赵王无关,你们同意我的说法吗?”

众人纷纷点头。

贯高继而说道:“这就好办了。我们自己动手杀了这个傲慢无礼的家伙。事情成了,就归功于赵王;如果失败了,我们就自己认罪。”

一个惊天的阴谋就此形成。

此时,刘邦正怀抱美女睡得香甜,对贯高这帮牛人的阴谋自然一无所知。好在第二天早晨,刘邦就带着队伍离开了赵国,没有给贯高他们留下行动的时间。

但贯高等人受伤太深,还是铁了心的想要刘邦的性命。他们望着刘邦大军离去的方向,心想: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们时刻准备着,只要你再来赵国,保你有来无回!

刘邦回长安,立刻把那些谎报军情,曲意奉承,说些什么匈奴尽是老弱病残,可以一战取胜的使者统统抓了起来,痛打五十大板,然后关进了大牢。同时,刘邦把娄敬从牢里请出来,不好意思地说道:“当初,我没有听您的话,结果被困在白登山,差点没命。我错了,以后还要麻烦您多提意见,仗义执言。我别的本事没有,但谁真心对我好,我还是知道的。”

刘邦当即封娄敬为关内侯,赐二千户食邑。

娄敬谢了恩,说道:“匈奴确实强悍,我们不可和他们硬拼,还是要利用坚固的城池,防御为主。”

刘邦点头同意,准备封陈豨为赵国丞相,统领赵国和代国的兵马,防御匈奴的南侵。

刘邦觉得只是被动防御,也不是长久之计,所以向娄敬询问对付匈奴的终极办法。

娄敬微微一笑,说道:“臣暂时也没有很好的办法,容我仔细斟酌。”

其实,娄敬心中已经有了策略,但现在还不敢对刘邦说。因为这个策略过于另类,担心刘邦受不了,反而责罚自己。还是保命要紧吧!有些实话不到特定的场合是说不得的。

匈奴的事只能这样处理了。刘邦回头着手处理换太子的事情。这次,刘邦学乖了,不和叔孙通、周昌他们硬碰硬,而是采取了迂回的办法,表明自己要另立太子的决心。在一些重要的场合,他总是把如意带在身边,大有就此培养接班人的意思。叔孙通和周昌明白皇帝的心思,屡次要求面见进谏,都被拒绝。刘邦就这么耗着,知道时间一长,总会有人投其所好,提出另立太子的建议,到时老子就立刻采纳,看你个叔孙通和周昌能奈我何?

叔孙通和周昌还真没有办法,只能这么耗着,等到陛下出手那天,再以死相拼了。

皇后吕雉坐如针毡:看来刘邦这个没心肝的家伙是铁了心要废太子了!而对付这个家伙来硬的还不行,来个一哭二闹三上吊也不成,他不吃这套,来软的?老娘还有来软的资本吗?吕雉看着铜镜里自己憔悴的面容,回想自己下嫁刘邦后所经历的艰难困苦,心中感到一阵凄凉:自己已经失去了过去,难道还要失去未来吗?

吕雉不知如何是好,于是派人请自己的哥哥周吕侯吕泽来商议此事。吕泽跟着刘邦一起打天下,战功卓著,战友众多,更为关键的是吕泽知道谁在皇帝的心目中分量最重?

“此事必须请一个人帮忙才行。”吕泽开门见山地说道。

“谁?”吕雉急切地问道,心中燃起了希望。

“留侯张良。最了解陛下的人,莫过子房先生。陛下最信赖的人,莫过子房先生。只是张良闭关修炼辟谷食气之法,肯定不愿意卷入这场宫廷争斗中来。”吕泽说道。

“那可由不得他了。”吕雉顿时来了精神,对吕泽说道:“哥哥务必亲自拜访子房先生,一定要问出一个计策,不惜一切手段,不惜一切代价。此事关系到刘盈的皇位,关系到我吕雉的性命,也关系到我们吕家的荣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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