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禀太后,陛下下旨让新册封的舒皇贵妃居住兰轩宫,奴才们正着手布置修葺宫内各处。奴才也要清点舒皇贵妃所需的日常用物以查缺补漏。”德明恭敬地应答着,他垂首眼见娄太后的脚步已经半踏进了门槛但最终又放回了原地,不多时娄太后威仪的声音又传了来:“也罢,终究不是哀家的儿子,想怎么样就随他吧!”话虽无奈可德明却听不出来娄太后有半分无奈之感,倒似觉得娄太后有些许喜悦。正当他迟疑是否该请示继续布置兰轩宫时,又一辇輿停驻在了兰轩宫宫门前,此番被搀扶下辇的是坤和宫西太后陆琳琅。陆太后一身华服被簇拥着稳步走来,德明忙又领着众人朝陆太后请安,只这次话未出口已被陆太后制止:“哀家也就是出来走走,不必总是千岁千岁地唤着,这也不是听多了就真能千岁的。”她淡淡看了眼伫立门前的娄太后,方又言:“姐姐不是从来不到这兰轩宫的么?您道此处晦气伤身。”
一听这话,德明就知晓自己只能诺诺退在一旁,皇贵妃入住兰轩宫之事看来是要被搁置了。他的师傅是先帝爷的近身太监,前一任的总管德安。师傅临去时留下了许多话给他因而虽宫里的人看得到的是两宫太后面子上的和睦,但他是心知这俩尊荣极致的女人是水火不容的。果然即听到娄太后那似漫不经心说出的话:“哀家不过听闻妹妹那英明的皇帝儿子又打上了这儿的主意,想着先帝曾严令不许任何人再入住此宫因而才勉强过来看看。妹妹也该了解,这祖宗规矩虽不甚多有道理可也是先人遗言,皇帝还是该遵守的。”
“妹妹自当明白,多谢姐姐提点和关心。这些年姐姐劳苦功高,如今这桩事情就交予妹妹处理便好。只您到底是庭儿的嫡母,方才那般说话可就生分了。”陆太后只是浅笑着,眼眸清淡地看了眼娄太后,见其脸色微变,她只当看不见仍是淡淡笑意伸手着意德明上前。德明见是这般也就快步上前垂首等候旨意。
只听那陆太后不急不慢地说着:“方才的话你都听明白了吗?兰轩宫是任何人都不许住进的。”语调虽慢但德明听得出陆太后的语气冰冷,他忙俯首应诺。而陆太后见他如此也就满意地脸带笑意着宫人扶己上辇,走过娄太后身旁时她仍是礼数周全地拜了礼,这般使得娄太后无从驳话也只得回以笑容道:“妹妹如此大义不顾亲儿心意,姐姐着实佩服。”
“为君者当以天下为重。姐姐该是明白这道理的。”陆太后不甚恼意仍是浅笑地说着,那般轻扫了眼娄太后那甩袖离开的背影后,她也就上了辇离开。只余下德明与一众宫人仍跪在地上恭送。那汗水涔涔,德明这才敢擦拭自己额上的汗珠而内衬早已湿透。如今唯一他能做的只有将陆太后的旨意告知回宫途中的皇帝凌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