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上就是年三十了,可是暗影阁里没有丝毫过年的气氛,甚至比平时还要紧张几分。一切都源于阁主昏迷不醒,而暗主……在蓝羚他们眼里,我是个随时都可能扔掉暗影阁这个“包袱”带着影主亡命天涯的暗主。
我有过一次逃亡的经历。虽然暗影阁总部看守严密,但我是暗主,对守卫十分熟悉,甚至我可以调换守卫……
这一点,坤主蓝羚来找我的时候就明确表示过自己的怀疑。他问我,兑主黑豹情有可原,但离主青鹤可是三刀六洞都不够罚的,为何要放过他?我说暗影阁如今正值用人之际,青鹤虽然犯了大错,但现在我需要他这个人。让他来戴罪立功,是再好不过的选择。
蓝羚听后直接冷笑问我:“既然暗主说让离主戴罪立功,属下也不好多说什么。毕竟我暗影阁培养一个合格的暗卫也要费不少功夫的。但属下问句不该问的,若阁主真的不好了,暗主打算如何行事?”就差没直接问我“暗主是不是打算扔下我们再来一次逃亡?”
我其实很想问问,我的动作很像为逃跑做准备吗?
我去问初音,初音说:“你之前逃过一次,让他们很不放心;而且卦主们大多都知道你的身份,之前你救了杨业,卦主们极为不满,其是坤主蓝羚。这个时候你放了黑豹,你的本来意思只是不想让暗影阁损失两名高手,但架不住卦主们瞎想啊!你可别忘了黑豹可是当初暗主候选之一呢?!”
初音的意思是,卦主们就是太闲了,把两件事联系在一起了。但是也不能全怪卦主们,我自己也是个“劣迹斑斑”的,也不能怪他们不信任我。
初音给我解释完,我摸摸下巴,想办法让卦主们更忙些。
初音又问:“最近你有没有去看过你那个弟弟?”
“老七?还没呢!最后这么忙,哪还有时间啊?他怎么了,又做什么坏事了?”我问道,顺便给初音倒了一杯热气腾腾的马奶,这还是上京分部送回来的。
“倒也没什么事,那孩子天天练武,据暗卫说,现在他的功夫已经进步了不少了。可能是离开家的时间太长,所以最近有些闷闷不乐的。我想他这边的亲人只你一个,你有时间过去看看他也好。”说着,又看看我,“乌凰,你和他真的不像亲兄弟。你给我的感觉……和他不一样,那孩子,杨七郎,就像一张干净的白纸,没有沾上任何污秽。”
“这孩子有些调皮,但大局观还是好的。”我说道,“对了,他有没有问过汴京的消息?”
“怎么没问过,问过好几次呢!我都吩咐暗卫们报喜不报忧,听你的意思……杨家那边没什么大事?”
提到这个事,我有些心虚,因为七郎的“杀人”和“逃狱”,兄弟们都有降职,杨业也失去了帅印。但是这些我都吩咐下去别告诉七郎,但是如今我觉得与其让他从别人那里知晓,还不如我来告诉他。
初音也说:“你还是和他实话实说吧!纸是包不住火的,万一以后他从别人那里知道了,对你这个兄长肯定是要不满的。万一和你生了嫌隙,就不好了。”
我看到七郎的时候,他还在练武,一手飞刀,可惜他掷出去的飞刀不是落到了地上就是离靶心远远的。我闷笑一声,又听到七郎说:“我怎么就练不好呢?我看四哥练这个很容易啊!怎么到了我这里就成了这样子了……”
老七啊……
“老七,你就好好练枪法吧!我都说过你的优势在腿不在手,你还拿着飞刀练什么啊!”我闪身出来,笑着说道。七郎这下连嘴都成了圆形。
“四哥!”
我笑着走过去,一掌拍在七郎肩膀上,“你小子,最近长了不少啊!听说最近一直在练武,练得怎么样了?和我的暗卫能过几招了?”
七郎笑嘻嘻把我拉进屋里,“四哥,咱们兄弟好久没见面,别谈武功的事了……”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即便努力练武,也不能在我的暗卫手下走过二十招!不过从十招到二十招,还是有进步的!
江南的冬天不如汴京那般冷,七郎这里只穿了一件夹棉的袄子,连披风都没有披上。还一个劲儿和我说,“四哥,江南好暖和啊!”
我接过他递给我的茶,“江南不单暖和,还是个风景秀丽、钟灵毓秀之地。这里的国主……以前的国主是个再风雅不过的人物,留下多首长短句传世。更有一双重瞳子,和西楚霸王很相似的重瞳……生于七夕,死于七夕,千百年来只此一人而已……”许是最近和阁主聊的多了,一开口介绍江南,总离不了国主。想到这里,不禁暗笑自己又犯傻了,国主是江南之主,江南之魂。与人谈江南风流,总绕不过那一曲《虞美人》。
“四哥,我来这里之后,总是听人说起江南国主……他们说的江南国主与陇西郡公根本不像啊!”七郎坐在我身边,“在我的印象里,国破不能以身殉国,反而出城投降,不折不扣的亡国之君……”
“老七,你要明白一点,你是亡国之臣的儿子。”
七郎的脸色一下子白了,“四、四哥……”
“你也知道,咱们家原来听命于太原,是刘氏汉朝的臣子。虽说刘氏昏庸,但老话说得好,忠臣不事二主!咱们家当初在北汉也算是肱骨之臣,晋阳城破的时候,也是汉主命爹投降的,但是,降将就是降将!无论有多大的理由,穿上多华美的衣服来掩盖,终究改不了我们降将的出身。七弟,你明白了吗?”
七郎的脸变得更白了,他愣了一会儿,很快就问道:“四哥,是不是汴京出什么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