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一生充满了别人的传奇。
小时候念书,我不听话,经常跑到校外的街头巷道里同那群熊孩子玩搏击游戏,成绩自然一塌糊涂,我妈总会揪着我的耳朵,告诉我别人家的孩子能考到一百分,别人家的孩子能在学校乖乖听话,别人家的孩子不会把自己搞得浑身脏兮兮。
那时候,我一直四处打听,别人家的孩子到底在哪里?
我想找到他与他较量一番,看看这个在我妈嘴里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上天下地未尝不可的别人家孩子能不能抗的住我这双拳脚,要知道,玩搏击游戏,我就没输过。
经过多方面打听,我还是没找到别人家的孩子,因为范围实在太广了,我妈给出的线索太过于宽泛,这个别人家的孩子要么就躲在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家,要么就在人数多到数不清的市集中,要么就是在我妈不知全名的同事家里。
总之,我试过很多办法,都没有找到这个别人家的孩子,这也是一直让我感到遗憾的地方,没法与他探讨搏击的趣味,只能被动地一次次让我妈揪着耳朵,向我诉说别人家孩子的故事。
那时候,我知道有个传奇,叫做别人家的孩子。
渐渐随着年龄的成长,我妈不再和我讲别人家的孩子了,因为她老了,心思淡了,她说她明白了路应该要我自己选,只要我走的开心,她就开心。我很高兴,那是我第一次发现,不与别人比较,活得可以这么轻松自在,那是她最后的一段日子,她总是撑着疲惫的身子,用沙哑的声线向我讲述另一个传奇,我的父亲。
我没见过我的父亲。
我为之苦恼过,直到我知道有人连自己的父母都没见过时,我不再郁闷了,至少在我成长的岁月里,有我妈陪着我,我觉得满足。
小时候因为忙着讲述别人家的孩子,或者是其他的原因?我不知道,总之那时她从来不会和我讲关于父亲的只言片语,即使我求她告诉我,她也不会说,直到有一次,我把她逼急了,我说父亲是个不负责任的家伙,所以你从来不和我讲他的事情,我恨他!
要知道,这是我的一个马仔给我出的主意,说这叫什么来着?激将法?好像是这么个词,他告诉我这样就能激出我妈嘴里不曾提及的父亲,事实证明,这是个馊主意,我依旧没能从我妈嘴里得到丝毫信息,我只是把她激哭了而已。
说真的,那是第一次,我发现世界上有拳头解决不了的问题,女人的眼泪,这东西在我看来比什么飞机导弹还要不讲道理,因为你,根本拿她没辙。
我试着安慰她,但是没用,这个女人的眼睛像是拉闸放水的大坝,眼泪根本止不住,我一靠近她还顺势抱着我哭,这样不仅打湿了我的衬衫,我知道这不重要,但是你要明白,那是我才换的衬衫,我的衣服都是我自己洗的,而我,讨厌洗衣服。
嗯……
总之,从那之后,我再也没问过我妈关于父亲的事了,同时让那个马仔在医院反省了一个月,他也再没有给我出过类似的馊主意。
说回她最后那段日子好了,她第一次向我说出我父亲的事时,我是抱着难以置信的态度去听的,从那一次后她每天都会像睡前故事一样,为我描绘那个未曾出现在我世界里的男人,或许是她知道她的日子不多了,再不说没机会了,可能她并不是执着于对我父亲的描绘,因为在她走后很久,我遇到一个聪明人,当然具体多聪明不知道,许多人称他为愚者。
愚者难道不是蠢货的意思吗?哈,奇怪的是那些称他为愚者的家伙们却对这个人十分尊崇。
我反正也没事,就和他讲了这些事,他告诉我,我妈走前为我树立的父亲形象并不是我小时候期盼的那种,多么多么真实的父亲,她只是希望给我个信念,让我在她走之后能够坚强,她觉得我需要这么一个精神支撑我走下去,她觉得这个支撑最合适的形象就是我父亲。
不得不说,在愚者替我分析完毕后,我只有一个念头。
这个蠢女人。
她把我当什么了?某种集体主义信奉者?还是传销组织的积极员工?
我,很生气。
我觉得她不应该这么蠢,我并不需要什么精神支撑来帮助我活下去或怎样,就算有,我也不需要别人来帮我树立这个形象,就算树立!我也不希望是那个不负责的男人,说实话,当时的我真的气坏了。
不知道是为什么,也许是因为这些年来我轻信了那个女人满嘴的谎言,也许是因为这些年的美梦被一个蠢货戳破了,又也许,仅仅是因为气恼我自己看不透。
总之,我很生气,人一生气呢,往往就会做出一些超乎于常理的事,有人喜欢砸东西,有人喜欢咆哮发泄,有人喜欢大哭,而我,会选择让我生气的东西或家伙,付出代价。
愚者死了。
死在我的手里,陪葬的还有他那一群似乎叫做幕僚的家伙,我知道我的行为是错的,是不对的,是不应该的!但是你得知道,生气的人是不会考虑他的所作所为是否正确,如果那时候他还有心思去考虑这种问题,那我得告诉你,这不是真的生气。
很多人不理解,为什么我要这么做,我想过很多原因,大概是因为我是一个言语足够苍白,但是肉体足够强大的家伙,所以很多时候我不能用嘴诉说出来的情绪,就通过我的行动去表达了。
我是自由的,因为每件事,我想做,我就去这么做了。
奇怪的是,人们,并不这么认为。
我能从他们迷茫的眼底看到艳羡,我能从他们麻木的四肢寻找到压抑的激动,我甚至能从他们秃顶的脑袋看到他们渴望的思想,然而这一切的一切,都被他们控制,压抑,束缚到了一起,斥诸于道德,仁义,渺小地活在别人的眼里。
我做了他们想做却又不敢做的事情,于是他们叫我,疯子。
疯子?
不得不说,我喜欢这个名字,至于原因我就不知道了,就像总有那么一样美味你尝到嘴里就着了迷,总有那么一个人你看到眼里就化了心,总有那么一坨屎狗看见了就忍不住冲过去****。
哦,对不起,请原谅我用这么粗俗的比喻来形容,因为我,太TM喜欢这个名字了,在我听到这两个字安到我头上的时候,我就知道,这就是我的,谁也夺不去。
这也导致后来有个家伙试图来纠正我名字的时候,我又生气了,他竟然说这不是我的名字?!那我这些年赖以生存的代号都是错的了?
我把他杀了。
什么,我之前讲过了?哦,好吧,年龄大了,总有些事,会重复,我相信你的外婆也会把一件事在一天里重复三遍,然后到了第二天,她会用一种全新的语气再次把这件事同你复述一道,你不得不惊叹她细节的还原性,尽管她忘了,整件事她都讲过了。
那,说说我后来的旅游生涯吧。
从……我想想……就从我第三个“借钱”的家伙那里开始好了,那家伙是个有钱的主,至少让人看起来是这样的,我在向他展示了我看似平淡身躯下的强大力量后,借了他三万块,这家伙真是不小心,说实在的,给我钱的时候他竟然把包里更多的现金漏给我看到了。
我考虑过提醒他一下,以后出门掏钱的时候小心点,如果不注意遇见了坏人,这包钱就得易主了,不过这话最后我还是没说出口,如果当天我只是个路人,我就说了,因为我觉得我该这么提醒他一下。
可我“借”了他三万块,我想,既然“借”了别人的钱就该多为他考虑一下,而不是简单地提醒他注意安全就完了。经过一番思量,我决定,不告诉他这个错误的举动。
我希望他能在未来的日子里获得一次教训,因为自己的不小心,不懂得财不露白的道理,而损失一笔不菲的钱财。
人,对于好话总是听不进去的,你的好言劝告通常改变不了一个人长久以来形成的习惯,在我当执法者那几年,我见过不少这样的破事儿。
同事家的熊孩子,你和颜悦色地对他好好说,不要随便动大人的物品,他会白你一眼,然后把你桌子上的笔筒扔到地上当踩轮,扯下你的鼠标像风火轮一样挥舞。
我劝了十分钟,没有用。
后来我改变了一下策略,用我的双手与他的身体上进行了友好的交流,然后再把脸冷下,用他欠我500块还没还的语气,告诉他,不要动我的东西。
从此以后他见我都至少得隔十米远。
你看,事实证明了,人要在教训中付出代价后,才能痛下决心去改正,就像你扶老太太过马路的时候她只是感谢,如果她摔倒了,你去扶她,那就是感恩了。
什么?讹我?
说真的,我会把她丢飞两条街那么远的距离,那么下次她还摔倒的话,你去扶她,她绝对会对你感恩的,如果她还能活着爬起来的话。
人,总得为自己的过失付出点什么,他才会知道这是不对的,不是么?要不然,你怎么能让他知道这件事是不对的呢?仅仅因为你说那是错的?
别天真了,小孩子都知道撒谎鼻子会变长,要是你单单告诉你的孩子,撒谎是不对的,但是我不会打你,你也不会付出任何代价。
哦,那你孩子的成长一定会很愉快。
对了,顺带提一句,你们见过眼睛会发绿光的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