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当前日本人才是我们最大的敌人!我们需要团结起来!可是为什么要把校长排除在外,放到日本人那一面呢?难道不能劝蒋抗日吗?”李承中说道。
“你说得有道理。委员长这人我了解,他不甘心对日本妥协退让。只是他太仇视共产主义了,对共产主义的恐惧超过了日本人的侵略。洛阳军事会议,上个月去南京参加‘五大’,我都劝过委员长,让他停止剿共,团结抗日。虽然他拒绝了我,可是也有所松动。子文兄发电报来说,委员长不久要来西安,我准备到时候再劝委员长!”张学良说道。
1936年8月,蒋介石命令中央军第8军、第22军进驻洛阳,随时准备西进陕西。
10月23日,蒋介石携参谋总长陈诚、军委会调查统计局(军统)局长戴笠、中常委调查统计局(中统)局长陈立夫、第22军军长卫立煌等军政大员到达西安。张学良、杨虎城、胡宗南、薛岳、李承中等驻西安军官到机场迎接。
“中美号”缓缓降落在咸阳军事机场,蒋介石等人走下舷梯,张学良迎上去,敬礼,说道:“委员长,我已经安排好了,请委员长下榻西京饭店。”
蒋介石并未答话,径直走到李承中面前,说道:“承中啊,你马上调一个营道临潼,我不住西安了。”
蒋介石所言让李承中不知所措,看了一眼张学良副总司令,旋即立正敬礼道:“是!”
10月29日下午,张学良前往临潼,面见蒋介石。蒋介石刚跑完温泉,穿着睡衣走出来。
“汉卿啊,你来了。”
“委员长为国事烦忧,这几天休息的还好吧?”张学良问候道。
“很好,很好。”蒋介石坐下,边说边示意张学良也坐下。
“委员长,现在全国要求抗日的呼声越来越高,连共产党也打出抗日的旗号了。您要是再不抗日,恐怕会越来越被动了。”张学良苦口婆心地劝道。
蒋介石摇摇头,说道:“汉卿啊,你们怎么就不明白我的苦心呢?中国现在是枪不如人,炮不如人,训练不如人,工业也不如人,拿什么去抗日呢?我说过很多次了,我们要以抱定最后牺牲之决心,而为和平之最大努力,期达奠定国家复兴之目的。和平未到完全绝望时期,决不放弃和平;牺牲未到最后关头,也决不轻言牺牲。所以,当前对日方针须以外交努力求得和平,而以全力进行剿匪,实现民国之真正统一。只有民国真正统一,才能集中全国之力,抵抗日本之侵略!”
张学良还想再说什么,看到蒋介石的脸色,只好作罢,退回去了。
12月9日,上午10时许,李承中急匆匆地来到张学良的办公室。
“少帅,不好了!我听说外面很多人都在传,说东北军有人为了能抗日,在筹划兵变,谋害校长。”
张学良一惊,迅速镇定下来,说道:“我张学良的确主张抗日,但我始终坚信,今日中国之局势,非委员长不能收拾!我一贯坚持拥蒋抗日,决无谋害委员长的心思!”
这时,张学良的副官跑进来,报告到:“张副司令,不好了!东大(东北大学)、还有西安的几所大学的学生,在组织纪念‘一二九运动’一周年活动,又上街游行了。现在他们正在出城去临潼的路上。”
“不好,临潼驻守的是校长带来的卫队,和我们师的部队,学生们去临潼,想必是向校长情愿,要求抗日的。依校长的脾气,怕是要镇压游行学生,要出乱子!”李承中说道。
“一定要保护好学生!要阻止学生去临潼!”张学良说道。
“这样吧,少帅你去劝阻游行的学生,我马上去临潼,防止真到有人失去理智,发生兵变!”李承中说道。说完,李承中立即离去,前往临潼蒋介石下榻处。路上,李承中命令26师独立营赶赴临潼。
“同学们!你们听我说几句话,不要去临潼!在西安,我可以保证大家的安全!可是临潼现在都是中央军,万一发生争斗,受伤的还是大家啊!”张学良赶到西安城大东门时,游行队伍也刚刚到,张学良对学生们劝道。
“张校长,我是东大的学生,九一八后,东大的校园也被日本人占了。俺们从沈阳流落到锦州,从锦州到北平,现在又到了西安。俺们在关内四处飘荡,可是俺们的校园,俺们的家乡,俺们的父老乡亲,正在遭受日本人的侵略。俺们想家,俺们想回家!张校长,您带着俺们打回老家去吧!不要再打内战了!”游行队伍前面一个手举血书的女学生哭喊道,血书上是鲜红的血写成的“回家”两个大字!
听着女学生的泣泪陈述和学生们的呼喊,张学良流下了悲愤的眼泪。“大家的心情我张学良能理解!我张学良生在东北,长在东北,我父辈祖辈都安葬在东北的白山黑水之间,我无时无刻不想着要打回老家去!可是我们也要服从大局,听从国家的安排!这样,大家先回去,再给我几天的时间,我现在马上去临潼,再劝一劝蒋委员长!不管这次结果如何,请大家相信我,我保证,一个星期以内,我一定给大家一个满意的答复!”
听了张学良的保证,学生们散去了。张学良立即驱车前往临潼。
张学良赶到临潼,来到蒋介石的卧室门前,只听里面传来骂声,“娘希匹!他张汉卿为什么不镇压闹事的学生!跟红军打仗屡战屡败,学生闹事他也不管,他再这样下去,我就把他撤了,让俊如主持西北的剿匪大计!”
不一会,李承中从里面出来,唉声叹气。张学良知道,再劝也无济于事,转身走了。
12月11日下午,杨公馆。“虎城兄,看来劝蒋抗日是不可能了。为了国家,为了民族,我们只能走最后一步棋了!事不宜迟,我准备今晚就动手!委员长在临潼,有他带来的卫兵30多人,还有26师的两个营。临潼那边恐怕会发生枪战。这样吧,虎城兄你负责西安城这边,稳住陈诚、戴笠、卫立煌他们,绝不能让他们离开西安。东北军负责临潼那边!”
11日夜里12点整,杨虎城将陈诚、戴笠、卫立煌、陈立夫骗到杨公馆喝酒打麻将后,到西安警备司令部,下令封锁西安城,不准任何人出城。与此同时,张学良命令东北军两个团立即出动,包围临潼华清池蒋介石住地。在命令中,张学良特别强调,不得伤害蒋委员长的性命。
12日凌晨3时许,包围华清池的东北军两个团向蒋介石警卫部队发起进攻,李承中亲自带队反击。但因寡不敌众,卫兵队和26师的2个营几乎全部阵亡。
“校长,东北军兵变了。快起来,我护送您从后山离开!”李承中跑进蒋介石卧室,叫醒蒋介石,喊道。蒋介石慌忙之中,在李承中的帮助下匆忙穿上睡衣,只穿了一只拖鞋,就在李承中的搀扶下,向后山跑去。
蒋介石和李承中刚刚离开几分钟,东北军卫队营营长孙铭九带人闯进蒋介石的卧室。见蒋介石已经逃走,孙铭九伸手摸了一下蒋介石的被子,说道:“被子还是热的,他们没走多远,追!”
张学良和杨虎城在杨公馆焦急地等待着行动的结果。副官跑来报告:“张副司令,杨总指挥,一切顺利,只是……”
“只是什么?”杨虎城问道。
“蒋介石跑了!”副官答道。
“完了!如果让蒋介石跑出了西安,我们的兵谏行动,就成了犯上作乱的叛乱行为!”杨虎城叹道。
“一定要找到委员长!”张学良命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