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转眼几个月过去了,张晨阳对这个家里的情况也都熟悉了。张茂昌每天都很忙,在家里能看见他的时间很少。黄大凤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来找一找麻烦。那个小他两岁的弟弟张天赐也和养他的娘一个样,根本没有把张晨阳放在眼里。爷爷奶奶对他的态度也是不冷不热。就这个二娘对他是百般的照顾,虽然张晨阳在生活上真的不需要她为他做这么多,但在情感上这个善良的女人确实给了他很多温暖。
今日是农历腊月初七,是张晨阳的生辰。早晨,张茂昌说是有事情要去办,不能在家里陪他,问了他喜欢什么礼物,说是回来给他带回来。
张晨阳摇了摇头,说父亲没有忘记他的生辰,他就已经很高兴了,不需要什么礼物,这是他的心里话。张茂昌听后也为他的懂事感到欣慰,可外面的事情总是要比他重要得多,于是满口答应着晚饭回来陪他吃,就出门去了。
爷爷奶奶就只在早饭时给了他两个红包,黄大凤还撇了撇嘴,说是一个小孩子过什么生辰。
吃过早饭,张晨阳回到房间,孔燕端了碗长寿面进来,笑着说,“今天我们晨阳过生辰,二娘给你做了碗面,里面还打了荷包蛋,快趁热吃吧。”
张晨阳看着端着面碗的孔燕,面的热气将她的脸熏得红扑扑的,她脸上的笑容是那样的热情,就像那碗面一样。
接过面碗,一口气吃完了。面非常好吃,那味道就是在母亲活着时都没有吃到过,所以二娘做的面竟成了他一生都无法忘怀的味道。
随后孔燕又给了他几个炮仗,让他到院子里去放,说是过生辰放几个炮仗可以去除晦气。
张晨阳拿了炮仗来到后院放了起来,这炮仗的劲头还真不小,声音震天响,孔燕捂着耳朵在一旁傻笑着,谁知炮仗声将张天赐引了来。
“二娘你偏心,肯陪他放炮仗,却从来不愿意陪我放。”张天赐撅着嘴说道。
孔燕忙上前温柔的说道:“天赐啊,二娘怎么能不愿意陪你呢,只是今天是你大哥的生辰,二娘才陪他放了几个炮仗,你想放,那咱们娘三个一起放好不好?”
说着就又拿出两个炮仗,“天赐啊,你还小,让你大哥放,你和二娘在边上看着好不?”
“我不,我要自己放!”
张天赐从孔燕手中抢过了炮仗,又从张晨阳手中抢了燃烧的香头。放了一个炮仗后,乐得他又蹦又跳,一旁的孔燕也跟着拍手鼓掌。张晨阳看着这对欢喜的母子,也露出了难得的笑容。
谁知这笑容却没能陪他过完这一日的生辰。
张天赐点了个哑炮,跑上前看时,被崩伤了额头。
黄大凤又哭又闹不依不饶,非说是张晨阳故意弄伤弟弟,张茂昌不在家,老头老太又拗不过她,只得听她的拿出了家法,一根牛皮鞭。
张晨阳被面朝里绑在一根木桩上,露出后背,一家丁拿了皮鞭,狠狠的抽在了张晨阳的身上,张晨阳咬牙忍着,不让自己发出一声叫喊,其实这皮肉上的疼他怎么都能忍,只是这心里的疼却让他感到窒息。
孔燕哭诉着求情根本不起作用,后来她干脆扑了上去,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张晨阳。黄大凤不让家丁停手,那鞭子便一下下打在了孔燕的身上。
张晨阳的眼泪再也止不住,一滴滴落了下来,流进嘴中是苦涩,淌在心里是痛楚。
一片乌云挡在窗棂前,张晨阳的手颤抖着将药涂抹在二娘的背上。
穿好衣服,孔燕将张晨阳脸上的泪水擦干,让他从衣柜里拿出一个锦盒。
“今日是你生辰,不许再哭了,二娘送你一个礼物。”说着打开锦盒,一块美玉展现在张晨阳眼前,这玉美得沁人心扉,美得迷人心智,真是此玉只应天上有,为何滴落到凡间。
“它叫知音玉,是我母亲送我的嫁妆,如今二娘将它送给你,将来送给你心爱的女孩子,只希望你这一生能够记着二娘的好,将来有朝一日二娘走了,你能给二娘拔一拔坟头上的草……”
“二娘,你是这世上除了我母亲外对我最好的人,晨阳长大了定会孝敬您,让您享福!”
“好孩子,有你这句话,二娘不枉做回女人……”
一弯月牙从乌云中钻出,发出柔和的光芒,它不问世间美丑、贫富,只管将它的光撒遍人间的每个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