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有猛虎,细嗅蔷薇。
时间像是沙漏里的白色细沙,一点一点的流逝。时间越长,被压抑的痛苦就越大。空洞的房子里,只能听见女人紧张的喘息声。
“愚蠢。”银质的小刀挑衅的压到女人的脖子上,缓缓的移动,似乎是在寻找最佳的动脉,可以一下子了结了她的生命。说话的是一个白皙瘦削的男子,金棕色的卷发凌乱地贴在额头上,嘴角带着一丝淡淡的微笑。
看起来倒是和善又亲切。如果没有拿刀比着人脖子的话。“那么想泡我们老大的话,不会事先做足了功课吗?”他有洁癖不能任何人动他东西可是常识!嘛,陷在爱情里的女人脑子比猪还笨呐!”
顾炎侧对着他们坐在椅子上,低头摆弄着手机头也不回:“Lie,你话太多了。”
名唤为Lie的男子无所谓的耸耸肩,将刀子扔到身后的墙上:“呐,老大,你是真决定要回去了么。”
“恩,出来的时间太长了。”
“您的伤没问题吧?”Lie是在对顾炎说话,眼神却冰冰盯着瘫倒在地的狼狈女人,“虽然我们这些人不该矫情,但您也应当适度注意自己的身体。差点被打中心脏可不是闹着玩的。”
“我知道了。”顾炎默默垂下眼睫,再度张开的时候,阴沉的灯光下,他的眼神冷得像一潭深冰。
入夜时分,一场秋雨毫无征兆的降临。轰隆隆的雷声在黑夜中响彻天际,道道狰狞的闪电划过这个家的上空。陆喜儿全身上下缩成一团,还是冷得瑟瑟发抖。伴随着阵阵咳嗽声,辗转反侧,一道凉凉的泪痕从眼角滑下来。
第二天醒来的一瞬间,有一种严重脱水的感觉,嗓子火辣辣的疼。陆喜儿挣扎着从床上坐起,随手披了件外套在身上。下楼的时候,晕得走路摇摇晃晃的,头都要炸了。身体却感觉轻飘飘飘的,好像要漂起来一样。
家里不知道为什么没人。陆喜儿接了一杯热水放在手心捂着,坐在沙发上抬头望着窗外。阴沉沉的天,乌云没有一丝空隙是白的,整个天空就一片乌青色,偶尔会有发着光的晶莹小碎片落下来。
屋里空荡荡的。冒着热气的茶水很温暖,陆喜儿微闭着眼睛在沙发上缩成一团,时不时咳嗽两声。苍白的小脸蛋泛起大片大片瑰丽的红晕,额上虚汗直冒,身体比刚才还要沉闷和难受。
……不妙呐……在这样下去绝对会挂的……呜…她还不想去上帝爷爷那里报到啊喂……
……身体就像烂泥一样完全没力气……有谁…谁能来送她去医院啊拜托……
迷迷糊糊中,她好像听到了钥匙插进锁孔的声音。门打开了。陆喜儿的眼角莫名跳动了一下,下意识张大双眼。一团白花花的缭乱雾气里,先出现在视野里的是一头咖啡色的柔顺短发,白色的衣衫,修长的身形……
……
……怎么会……
“喜儿?”顾炎站在门口。
陆喜儿傻兮兮地望着他,鼻头有些酸。
“你还好吧?脸那么红。”顾炎直觉敏锐的发觉她的不对劲,快步走过来将陆喜儿揽进怀里,伸出另一只手轻轻抚摸着她的额头:“好烫。发烧没有看医生么?家里只有你一个人?喜儿……?”他还是那么好看,精致漂亮的俊脸,因为担忧顾虑皱起来的浓眉,以及鸽子灰色温柔的双眼……
她不好。她很想告诉顾炎她不好,她是个笨蛋,离开他什么都做不了,她很想念他。顾炎的怀抱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暖,对她来说,终于不再是梦镜中美丽的幻影,完完全全可以触碰得到。
满眶热泪的陆喜儿慢慢把脸埋进他怀里,眼泪就那么无声无息地流了出来,不敢放声,只是一哽一哽的,既委屈又伤心。
“抱歉。”顾炎看着怀中隐忍流泪的少女,灰色的眸中溢满了愧疚。他用手轻轻揉着陆喜儿微乱的头发,声音轻得仿佛是叹息:“我回来了。哭吧。”
话音刚落就感觉胸口的衣料被抓得更紧了,陆喜儿像是得到赦免般,终于“哇”地一声痛哭了起来。豆大的泪珠如流水一般在她的眼角滑过,脸上满是酸楚的泪水。她毫无顾忌地放声哭泣。
———我从来没有想过要让别人保护我。可是,我能坚强起来一定也是因为你在我身边。对于我来说,顾炎是什么?是支柱,是温暖的后盾,他让我有家的感觉。至少,当我跟他在一起的时候,我觉得我会变得更好。
“那个……你就这样把我放任着不去医院了么?”陆喜儿全身裹着毯子坐在沙发上,嘴里叼着一根温度计,无比汗颜地盯着顾炎忙碌的身影。
“我以前有准备过家用医药箱。”顾炎拿了一堆药放在桌子上,亲自泡了杯开水,“别看我这样,发烧这类小病还是难不倒的。”
“全能型?!”陆喜儿忍不住瞪大眼睛,这家伙也忒靠谱了吧,怎么什么都会!她是积攒了多大的运气才捞到这么个宝贝:“呃…我觉得吧,慎重起见,还是送我去医院比较好哦!”
“你就那么不相信我?”顾炎蹲在她跟前,深深凝望着她发烧红通通的小脸。眼眶因为刚才哭过的原因所以也是红红的,眼睛布满血丝,看起来惹人怜爱。“笨蛋,你用脑子考虑一下原因啊!”
“欸?”
还未反应过来,下巴突然被捏住,陆喜儿被按倒在沙发上,冰凉的双唇覆盖在她的唇上。陆喜儿脑子里一阵发懵,反应过来之后,一颗心狂跳不已,羞得满面通红。
“我们刚见面,我还想多看看你。”顾炎缓缓离开她的唇,那双浅灰色的眸子里,跳跃着星子般的光芒:“陆喜儿,我爱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