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淑芬爱抚的摸着她头发,“现在好多人都去了南方……出去找事做,那儿机会多。静儿,不要担心妈妈。”
“妈妈……”宁静抱着妈妈,长年以来都和母亲相依为命,她习惯了和妈妈在一起,她舍不得和妈妈分离。她一直不懂妈妈为什么要选择再嫁,可是那一刻她似乎懂得了。关长云住在县城,县城学校的条件比起郊镇不知好了多少倍。从校服,从学生仪表就看出来了。
妈妈决心已定,她无可挽留。妈妈要用那点微薄的工资,来挽救她将来的幸福,所以妈妈临走坐在长长的火车上,从窗边露出来的笑脸,夕阳照着很美很美。
“静儿,回去,别送了。”妈妈探着头来,满含着眼泪劝她回去。
离别的痛楚溢满了她心胸,她仰着头望着火车窗口,声音哽咽的喊着:“妈,妈!到了那边记得给我写信,写信啊。”
火车嘶哑的鸣笛,缓缓带走了妈妈的身影。她挥动双手,朝着火车开动的方向迈步追去。她追了好久好久,追出了那个小小的站台,孤单的站在玻璃罩子的路灯下,遥望着那长长的铁轨。
妈妈每个月给她寄一封信,在信中告诉她进了一个工厂,活儿不累,待遇很好。知道妈妈在外的生活稳定了,宁静稍微松了一口气。那天又去取信,拆开信封,里边夹了一张十块钱。
她很意外,读信的时候忍不住流下泪来,“静儿,今天是你爸爸的生日,清明快到了,买点酒代替妈妈给你爸爸送去……是妈妈不好,妈妈再嫁了,到了爸爸的坟头上,记得跟你爸爸说声对不起啊。孩子,妈妈对不起你,对不起你爸爸。”
眼泪一颗一颗滴在信纸,晶莹的液体洇湿了字迹,模糊一团。她好像听到有人在叫她,赶紧用袖子擦干眼泪,转身急走。许致远脚步比她更快,一下子挡在她前头。看她眼圈红红的,许致远怔了一下,盯着她手中的信封:“谁的情书,写得让你感动得哭了?张大海吗?”
“不是。”宁静强颜着酸涩的眼泪,身子往左侧,他往右挡。
她瞪了他一眼,许致远却不恼不怒,用一种回味无穷的眼神注视着她,良久他说:“我们学校,今年正式启动高中奖学金制度。据说那个名额专门针对家庭困难,成绩优异的学生。你还不知道吧?”
这关她什么事。宁静避开他眼神,低头望着自己鞋尖。他买给她的这双鞋子挺合脚的,也挺结实,穿了这样久还跟新买的一样。
许致远看着她说:“我们班上一等奖学金名额,学校正在为你争取,你觉得这不是好事吗?”
“一等奖学金有多少?”宁静忍不住问。
“三千。”他声音很平静。
三千。这个敏感的数字,让宁静想到张庆林最初给关长云的三千彩礼,如果这三千奖学金能够早一点拿到多好。她也就不会提出三十万,敲定了她的终生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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