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顶那块“西瓜皮”回家,自然是让宁淑芬惊诧了好久,继父居然好心情,还形容得非常震撼:“锅盖!”
十一长假对于高中生来说,是奢移而短暂的,更何况学校还作出残忍的决定,补课。所以不过两日,她就回校了。到校之前,她戴了一顶帽子,前檐很长很长。
好容易避过了路人的侧目,却没有逃过全班的火眼金睛。
当她出现在教室门口,25位女同学掩嘴轻笑,28位男同学目光发亮,注目礼一直由教室前门迎送到后门,然后又从后门进来的她,移送到中排那张课桌。
只有坐她身后的许致远低首写着什么,他永远都是冰冷的坐姿,一直到她进来坐下都没抬头,仿佛她头顶的秀发成了那样,与他无关。
这顶锅盖的头发,被同学们取笑了好久一段时间,随着时间的流逝,笑谈也慢慢消逝。渐渐的人们习惯了她那可笑的发型,而她也接受了这个不可更改的事实。
老师能接纳她进入这个班级,是看中了她写的一手好文章,自开始学写作文那一天起,她的作文篇篇都是班上的范文,不仅本班老师捧来朗读,便连别班的老师,也如获至宝地捧去。小学四年级,已有几篇在县刊物发表,雪白纸上墨新的字,如那新荷初绽尖尖角。十分让人羡慕,也让父亲骄傲,曾经揽着她举指大赞:“静儿,将来有一天,你一定会有一番大作为!”
可是她数学却一团糟,转到这个班后,更是对数学三角函数和立体几何公式弄得头疼欲裂,神经都快要衰弱了。
“大海,这道题好难……”这天,宁静咬着笔头,一扭头转过坐姿,将本子推到张大海面前。
已知f(X+1)=X2(x的平方根)-3X+2,求f(X)
这种高深莫测的涵数,实在大伤脑筋,难怪后来的张大海妹妹,张小溪会忧郁得自杀,想来都是这繁重的学业累赘。
张大海也不是很懂,那本子在她指间下转来转去,看不太清他索性站起,侧倾着上半身与她讨论,快要与她头碰头了,最后得出:
f(x+1)=x2-3x+2=(x+1)2(平方)-5(x+1)+6
∴f(x)=x2-5x+6
额冒热汗,宁静抓着蓝墨钢笔兴高采烈,几乎欢呼地大喊:“你太捧了!”向他举起两根大拇指。
而他同桌,许致远则以不动应万动,神态优闲,并近似乎于优雅的临摹汉帖,末了,面对他们冥思苦想,才迎刃而解的难题,竟然扬了扬眉不屑于顾的说:“反涵数而已,有那么难吗?”
“远哥原来你在偷听?”张大海眯了下那晚被宁静书包打成的熊猫眼,拍他肩膀,“我们说的都被你一字不露听见了?”
许致远突然将笔一掷,墨水溅了张大海一脸。
冰凉如雨滴侵湿皮肤,张大海愣了愣,用指尖抚了一下,一脸暗淡地看着染透了一个指甲盖的黑污:“远哥,你啥意思?”
许致远冷淡的说:“笔不出水,我挥一挥手,它不带一滴墨水飞走了。没啥意思。”
惹得附近男女一阵哄堂大笑,无不戏言徐翁这诗应用范围真广大啊,不论何时何地都能被人灵活套用。
一女生赶紧捡起过道边的那支钢笔交给他,并放于桌上,甜笑道:“许班长,你水笔好贵啊!”
“送你。”他淡淡丢下两字,看也不看一眼,那女生倒是如获至宝,脸庞笑开了花似的。
许多年以后,左邻右舍的杨剑与欧拉都说,原以为那天,面红耳赤的张大海会与许致远拳脚相向,因为他们都瞧出了事态复杂性严重性。
可偏偏只有宁静一头雾水,迷糊的瞪着许致远。
“给他擦干净。”当时她大眼闪亮,如黑曜石,漾起光彩,却有种愤怒。
她一身正气,为张大海评理:“墨水甩到同学脸上,那么是不是也应该给他擦干净?你是班长,你更应该作出表率。”
张大海揉着眼部坐下,手撑在额上偷看。
许致远冷酷的皱眉:“表什么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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