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亚希那家伙果真对我很冷漠,虽然学校足够大,但还总是时不时地撞到一块,他总是低头,无言地和我擦身而过。我想我是真不了解他,我们像是散乱在各地的积雪一样,因一阵风盲目地叠合在一起,但终究还隔着一层僵固的冰层,无法融契。
罢了,我并不想融入谁的生活,成为谁的亲近或是朋友,那只会像是廉价地兜售自己却还无法赚得一份只够维持生计的微薄的营业额一样可悲。
圣诞前夕,彦又来了信,说今年圣诞节原本想回来,但是英国那边雪下太大,把交通都堵塞了。他说他不喜欢英国的圣诞节,因为那儿的气氛浓得淹没了他思乡的路。
我又翻出那对耳坠施虐地往耳朵上砖了半天,穿进去了,流下的稀薄的血中带着金属的锈迹,耳坠已经生锈了。
“啊!诺言!”艾雅在房间里突然大叫。
“怎么了?”我冲进她的房间去,却见着她对着试衣镜提着一条肥大的裤子,满脸的惊喜,转过头朝我吐吐舌头说:“是裤子大了啦,诺言!我瘦了!真的瘦了耶!”
“哦……瘦了……”我退回来继续折腾我的耳朵。
“诺言,我们等会出去一起买东西么?今天是平安夜啊,你不准备送我点礼物么?”
“……忘了。”
每年的圣诞节我们都会彼此互赠礼物,这已经像是每天早上的问候那样习以为常了。其实我对节日这种东西从不抱有多大的热忱,更无暇归赴于这份特属于年轻人的浪漫精神。和彦在一起时是因为能被节日的气氛拉得更亲近,所以怀抱了一份期盼的心情,现在竟淡漠如止水了。但是艾雅的礼物是必须送的,因为这是她的愿望,她还处于孩提与成人过渡的时期,我没有剥夺她挥霍童真的权利。
“什么嘛,诺言居然忘了我的礼物?太另人伤心了啊!”
“好了,现在就出去买吧。”
“真的?”
“恩……最近发了一笔小财。”
“什么?发什么财?”
“……玩笑……想要什么?”
“礼物说出来的话就没惊喜了,诺言买什么我都会喜欢的。”她欢喜地挽上我的手,出门去。
街上还是在下雪,今年冬天的雪就没停过。天冷得要命,我一整个冬天的衣物就这么点儿,单衣单外套。艾雅取出包里的围巾围在我的脖子上,说:“本来准备当成礼物送给你的,但是看来现在有需要了呢。”
她自个也冻得不停往掌心哈气。
我解开围巾,也套上她的脖子,将两个人的脖子绑在一起,勒得紧紧的。到了百货商厦各自分开,她去买食物,我去买礼物,然后再到门口集合。艾雅说礼物是不能被看到的。
我从来都不知道女孩子的喜好,只觉得她们大抵都喜欢一些花里胡哨的东西,就随手买了一个粉红色的水晶发夹,但还未集合到一块,艾雅就冲上来抢了发夹,事先探了个究竟,然后跟黏糊的猫咪一样一个劲地在我的脸上甩唾沫。于是每年的圣诞节都是如此,少了惊喜,但
温暖却是满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