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一路护送着琼华师太的棺椁,这就下了庐山。虽然庐山山路崎岖难行,但无论如何也奈何不了这帮江湖人,行了一日之后,这就到了山下不远的小镇。
虽然地处庐山脚下,这座小镇规模也不大,约莫有百户人家,但这座小镇却是地处江州的交通要道,沿着大道继续北行不过数十里,这就到了长江边。鉴于这里地理位置极为重要,乃历代兵家必争之地。三国时就有孙权三江口书生拜大将的故事,传说就是在这江州江边。到了唐朝,此处地位依然重要,兵部甚至就有情报点设置在这里。顺便说一句,这江州就是现在的九江!
众人找了一家客栈住下之后,这就开始分头行动,分别购置马匹其他随用之物,而张兴雷和永贞却是不离琼华棺椁半步!
待到众人离开之后,张兴雷就问道:“永贞师妹,这么多年来,你可见到过师傅雷神?”永贞道:“虽然我寸步不离师傅左右,也和你一样,并未遇见过雷神。也不知道他如今现在何处?”
张兴雷一听,这就道:“师傅一定是给师娘找药去了。十几年了,我虽然四处打探消息,也时常回来看望师娘,但却不敢与她提起师傅。”说罢,张兴雷不免神伤,竟然悄悄地落泪了。一旁的永贞看着真确,想想这钢铁汉子,竟然也有落泪的时候。永贞不免多看了他几眼。
永贞想了想,这就安慰了几句。张兴雷道:“师妹,不知师娘与龙虎山有何渊源,定要归葬与此,为何不回归李唐皇陵?”永贞道:“师兄,你糊涂了。若是归葬皇陵,先不论当今圣上会不会准许,即使准许了,你我日后如何拜祭?”张兴雷接过话头道:“的确如此,一旦进了皇陵,莫说你我,就连皇亲国戚也不能随意敬拜了。皇家之人虽然身份地位高不可攀,但这一生却是困住宫闱高墙之中,即使死后连祭拜也不能随心所欲。难怪师娘当年会放下公主至尊,离庙堂处江湖。只可惜,世事无常,师娘后来竟然受了伤,师傅不忍这才访名山求良药。当然师傅师娘满怀希望离别,竟然会是永别!”
永贞师太赶紧插过话来,道:“师兄,莫要悲伤。想想师娘还是很幸福的,虽然这十几年来一直在等待,直到死也没能等到她至亲至爱的人归来,但却是充满希望的等待。”
张兴雷道:“你说的我也懂。想我张兴雷,虽然身为雷霆判官,人人以为官家身份自由,却不知我行事处处受制!”说罢,不禁将拳头紧紧地握着。
永贞道:“师兄岂不闻:庄公不愿为死龟,巾笥藏之庙堂之上,宁将曳尾於涂中?”张兴雷一听,这就问道:“敢问师妹这何解?”
永贞继续道:“此乃《南华经》中的一段话。当年庄子在濮水垂钓,楚王派了两位士大夫来请他去做官。庄子回到道:“我听说楚国祭司用的神龟已经失去了三千多年,被国王用锦缎包好放在竹匣中珍藏在宗庙的堂上。这只神龟是宁愿死去留下骨头让人们珍藏呢,还是情愿活着在烂泥里摇尾巴呢?”两个大夫说:“情愿活着在烂泥里摇尾巴。”庄子说:“请回吧!我要在烂泥里摇尾巴。””
张兴雷这就对永贞躬身施礼道:“多谢师妹指点。”永贞淡淡的道:“这是师傅时常想对你所说的话,只是不忍你就此埋没,这才没有说。如今师兄提起了,我才想起,也就顺便给师兄说说了。如何选择还请师兄自己决断。”
张兴雷道:“不用多想了,我这就写下文书,交出印信,从此不再为皇家效力,而要寄情于江湖!”说罢,这就在屋里点点刷刷,写好了书信,将印信一起包裹好。
张兴雷给了店小二一点碎银子,让他将东西送到江州,并将地址写下。店小二知道此人是官家身份,不敢怠慢,这就赶紧托人将东西送到了江州。
江州本就有兵部的人马,接信之人不敢怠慢,这就命人以加急文书即刻送到兵部尚书路嗣恭路大人处。那个时候不像现在有飞机和高铁,就连八百里加急也还是明清时候的速度。虽然兵部的速度够快,等路嗣恭接到信件,也已经是十日之后了。
路嗣恭一见,赶紧打开,只见心中如此写到:
卑职雷霆张兴雷,谨上兵部路大人书:
卑职师娘已以昨日谢世。临终前让卑职远离朝堂回归江湖!卑职如今也是心乱如麻,无心他顾,恐怠慢了大人所差之事,不敢素位尸餐,特来请辞!
路嗣恭一见,知道对方已经下了决心,再看把自己的印信也一并上缴了。路嗣恭这就下写下文书,让人速速报给张兴雷,说后续之事自有路某善后,以后有意再回兵部云云。
等让人把书信送出去之后,路嗣恭又写下书信给关云霆,让他与张兴雷会和,那意思就是该交接的就交接了。写完这封书信之后,路嗣恭这就写下奏章,准备上报当今圣上。
等那书信回到江州之时,已经是二十天之后,兵部之人早就找不到张兴雷的下落了,只好回信上报。路嗣恭道:“将信件退回刑部,此事就此了结,你等各司其职,却莫怠慢了。”
从江州到龙虎山可走水路和旱路。水路就是穿过鄱阳湖,旱路共有两条,分东西分别绕过鄱阳湖。张兴雷常年行走于江湖之上,对地理之事颇为熟悉,建议走旱路,从西面绕过鄱阳湖,途经洪州再到龙虎山。众人也没有什么异议,这就赶紧起行。
沿途之中,华文秀这就问了问娄云这几个月的遭遇,娄云也不隐瞒,这就一一说来。华文秀仔细听来,并未打扰,末了,华文秀道:“幸好你学会了雷行术,否则定然性命不保,只是那位姑娘可有性命之忧?”
娄云一听,一时语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