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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选择

一个假期过得非常快,直到八月底,乐乐才抽空回老家一趟,和妈妈说了一下暑假的情况,还有自己以后借住在雷明军家里的事情,杨佳嘉已经被父亲警告过,知道自己以后的前途可能就着落在乐乐身上,不敢当面对妹妹发飙。看着乐乐春风得意的样子,她敢怒不敢言,再看乐乐穿着那么漂亮的衣服,她非要爸爸给她也买,爸爸没有办法,只好让妈妈带她到县城百货商店买衣服。乐乐也回到少峰家。

雷雪娟也已经在整理行李,准备返校上学了。乐乐有点舍不得这个姐姐,一个暑假,雷雪娟和乐乐相处的非常融洽,两个女孩都是很聪慧的人,很多事情往往点到即止,读书也好,谈论也好,一说话,一抬眼,往往就心领神会。

“姐姐,你中间放假回来吗?我好舍不得你走啊。”乐乐磨磨蹭蹭在一边看着她收拾东西。

“你这丫头,姐姐还没走呢,就想着让我回来啦?”雷雪娟也真心喜欢这个女孩,暑假有她在,过得比往年有意思多了,弟弟也活泼不少。

“嗯,要是半个学期都看不到姐姐,还不得想死我了。”乐乐吃吃地笑着,有雷雪娟在,三个年轻人在一起非常随意,也不会觉得尴尬,想着她天天要和少峰单独在一起,还是会有点不自在。

雷雪娟看出乐乐的担忧,拉着她的手坐下:“乐乐,你是不是担心和少峰一起不方便?”

“有点,是有那么一点点啦。”乐乐见被看出来,也没有否认。

“你们现在还小,就当做好朋友好好相处,只要女孩子自己尺度把握得当,男孩子就永远没机会。你就当自己多了一个哥哥,这样一想,是不是就容易多了。”乐乐忽然想起月芳和景文,心里又是一阵感慨。看来男女关系,不捅破那层窗户纸,就是安全的,自己傻傻的和吴军互相表白,凭空惹出那么多事,这才是真正的教训。

少峰虽然和乐乐同届,却是头一年出生,比乐乐大将近一岁。雷雪娟这么一说,乐乐点头:“嗯,姐姐,我知道了,看来是我想多了。”雷雪娟也没办法,不是乐乐想多了,而是少峰每次看乐乐的眼神就不对劲,自己作为旁观者,只要少峰那细长的眼睛眯起来看乐乐,就知道这小子的心思不单纯,不过,这小子能忍多久,能不能获得乐乐的芳心,就看他的本事了。有时候这个弟弟也很出乎自己的意料,他能单枪匹马说服杨爸爸答应乐乐来家里借住,就很不容易。

乐乐最后到医院去看安然,安然已经办理了休学手续,她大概还要一个多月时间才能出院,出院在家还需要休养,恢复期间要扶着拐杖走路。女孩子的腿,万一留点后遗症,总是不好,父母一致建议她晚一年再上学,这时候父母的眼里,还是身体比较重要。

安然对休学的事情一直不情愿,心里疙疙瘩瘩的,乐乐劝了她很久,答应她在医院的时候周末会来看她,以后有空也会去她家看她,安然才释怀不少,乐乐又带来几本书给安然,这是雷雪娟拿给乐乐看的,《半生缘》、《倾城之恋》、《撒哈拉的故事》,乐乐非常喜欢这些书,她拿给安然,希望安然能打发一些时间,尤其是开学的时候,一下子没有人来看她,她肯定有些不适应。

吴军也来看安然,暑假他也常常来看安然,对于这个女孩,他始终有些痛心,又有些愧疚,夹杂在一起,就构成了一种很特殊的感情,乐乐走后,他对着有点发呆的安然说:“安然,我准备选择文科,你不要着急,我先去读文科,在那里等你回来。”

安然脸一红:“你不是喜欢理科吗,再说你理科学得挺好的,干嘛要选择文科?”

“安然,我也不想多说什么,只是想告诉你,好好调理身体,我会等你回来的。”

安然一时默然,吴军也默然,他不知道自己现在的选择会不会影响将来,但是他希望通过这次选择,给这个喜欢自己的女孩一些希望,也给自己一些机会。

开学后,乐乐把自己宿舍的东西重新整理了一下,打包好放到爸爸那里,在宿舍管理处办理好手续,就正式搬出了学校宿舍,安然留在宿舍的东西,她也帮忙整理好,在开学报到的那天,交给去医院看望安然的景文带给她。

少峰每次下了晚自习,就在学校门口的转角处等乐乐出来,一起回家。乐乐一心在学习上,和少峰交流最多的,也是学习上的事情,两个人下晚自习回家,就窝在楼上的小客厅里继续学习,有时候也会到很晚,雷妈妈看不过去,经常给孩子们做点圆子汤或者面片汤做宵夜,雷明军有时候有应酬,回来也会和他们一起吃点宵夜,看到孩子们这么认真地学习,他也非常欣慰。

安然休学,班里团支部书记就空缺出来,班主任让孩子们再选一个支部书记出来,很多人提议选杨佳乐,但是杨佳乐推辞了,她不想替代安然的位置,让安然徒然伤心。严景文提出让何月芳做团支部书记,虽然被大家骂“重色轻友”,最后还是通过了提案,无论如何,班级还是需要一个支部书记的,大家心里很清楚。

何月芳做了支部书记后,变化却是有点大,以前虽然也是张扬的性子,但是毕竟还算收敛一些,这时候,仗着景文和自己在班里的职位,甚至有些跋扈了。乐乐渐渐就和她走得远了一些,伊瑶是个直性子的女孩,看不惯月芳的作为,背着月芳对乐乐也常抱怨月芳做得太过,乐乐听听罢了,也不认真计较。人都是在走自己要走的路,自己的魔障,需要自己去克服,安然的事情,给乐乐的心里,终于还是留下一道伤痕,只等着时间去让它愈合。

乐乐本来午餐打算在学校吃的,但是雷妈妈心疼她,坚持让她回家吃午饭。天气慢慢凉快下来,乐乐没办法拒绝雷妈妈的善意,也只好和少峰一样,中午回家吃饭。乐乐本来偏瘦,又不耐暑热,一到夏天就会更瘦,今年因为照顾安然,来回奔波,吃了不少苦,开学的时候,更显瘦长。雷妈妈坚持要帮她补回来,每天变着花样的做好吃的,一段时间下来,乐乐的脸颊渐渐丰腴一些,水灵灵的更添一丝活泛,雷妈妈的关心和爱护,使乐乐先前一些忧郁去掉,笑容一多,人更加明艳起来。

少峰和乐乐两个人处得久了,相互之间的了解与日俱增,渐渐地少峰也常常拿她开玩笑,知道到她容易迷路,有时候晚上回家时,故意绕着圈子骑车,随便找一户外面看起来差不多的人家,就停下自行车不说话,乐乐不疑有他,从他自行车后座下来推门而入,把人家家里人吓了一跳,乐乐又羞又窘,只追着少峰打,这家伙还振振有词:“我只是停下来,没让你进去啊,是你自己二话不说推门而入的!”被他捉弄过几次,乐乐就不肯上当,每次晚上回家,就拽着他衣服跟在后面,看他还有什么办法。

楼上的小客厅基本成了两个人的学习场所,少峰照顾起人来很细心,他知道乐乐讨厌把手弄脏,文具一律提前帮她准备好;他知道乐乐不喜欢用文具盒,开学前帮她买了一个漂亮的小布袋,将所有文具放在布袋里,她倒肯带;他知道乐乐学习的时候喜欢吃点小零食,就常常买点零食放在茶几下面,随手就能够到;他知道乐乐喜欢晚上学习,早上没人叫常常起不来,就每天早上按时敲门叫她起床;他知道乐乐喜欢听音乐,但是不喜欢唱歌,就把姐姐的小音箱搬到客厅,晚上学习的时候放点音乐听;她知道乐乐吃饺子时只吃有馅的那部分,边上那层厚点的皮永远不吃,所以只要是吃饺子,他都会悄悄帮她吃皮;他知道乐乐吃鸡蛋的时候只吃蛋黄,不吃蛋白,所以每次吃鸡蛋,都会把蛋白剥下来,蛋黄拿给她;两个人在楼上小客厅吃饺子时,他会在乐乐的威逼下,先帮她咬掉那层皮。其实除了学习非常勤快,乐乐还是有些女孩子的小懒惰和小伎俩。妈妈在家的时候,她会很勤快的打扫房间,收拾客厅,妈妈一旦去乡下老家,她就成了家里的“山大王”,指挥少峰干这个干那个,颐指气使。少峰说她是个双面人,她冷哼一声说道:“原话奉回。”

外表冷冰冰的少峰,其实相处久了,才发现全是假象。他不喜欢笑,是因为长了两颗小虎牙,一旦笑起来,就非常呆萌,形象大损,所以自从他长大后,在人前就从来不笑,可是人后一笑起来简直就停不下来;他吃东西很随意,基本什么都吃,唯独不吃蛋黄,说是又腥又糊;他是处女座的,乐乐打扫的房间,他根本看不上眼,每次乐乐打扫后,他都要重新收拾一遍;乐乐是狮子座女生,很多地方是相对比较随意的,既然他喜欢收拾,就随他折腾;他嫌乐乐叠的被子不好看,每次都要拆开重叠,乐乐索性起床不叠被子,反正每次乐乐去洗脸,他都会走进房间再叠被子;他几乎没有非常要好的朋友,周末宅在家,非常粘人,乐乐走到哪里,他跟到哪里,寸步不离。乐乐说他是“跟屁虫”,他说乐乐还扯着他衣服回家,才是真正的“跟屁虫”。

日渐亲密的两个人,笑闹相处,但是乐乐一直记着雷雪娟的话,像兄妹不要像恋人,但是真正做起来还是有点难度。有一次早上雷妈妈急着出门,让少峰骑车送她,她自己忙着收拾东西,让乐乐上楼叫少峰,乐乐没在意,敲了门就直接推门进去,结果少峰正在换衣服,****着上身,一时间两个人就静默下,还好乐乐及时回神干笑:“呵呵,看着你瘦不伶仃的,原来还是个肌肉男啊。快点下来,别磨蹭,雷妈妈在等你呢。”等母子俩出门,乐乐自己回想起来,脸红了半天。

期间乐乐到医院看过两次安然,安然出院的时候,乐乐也是一直看着她被扶上车,等车子走远了,才和少峰回家。少峰知道她心里难过,路上还重拾旧业,表演口技给她听,乐乐又伤心又好笑,回到家里,总算是缓过劲来。最好的朋友忽然不在,乐乐有时候也非常惆怅,常常看着安然的空座位发呆。

一晃到了期中考试,最近少峰的成绩在乐乐的恶补和监督下,确实是有非常明显的进步。期中考试结束,就意味着要分文理科,孩子们面对再一次的选择和即将到来的分离。

乐乐依然高居年级榜首,雷妈妈知道后迫不及待的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丈夫,雷明军笑着说:“乐乐本来就一直是榜首,也不是今天才知道的事,你瞎乐啥,关键是你儿子的问题!”

“我儿子当然也很厉害,你都不知道少峰这次考得有多好!”

“哦,到底有多好?”

“少峰在班里考了第三名!”雷妈妈激动地不得了,一下子从二十几名到第三名,这个进步是显而易见的。

“真没想到啊,真没想到!”雷明军是希望儿子成绩好,可是没想到半个学期进步这么明显,他还是有点吃惊的。

“多亏了乐乐,每天帮少峰补习,跟着学习好的人在一起就是没错,老公,你这次是做对事情了!”雷妈妈这个表扬让雷明军哭笑不得,好像自己就没做对过事情似的。

“是啊,乐乐的确功不可没。”雷明军想着怎么表达自己对孩子的谢意。

他起身来到楼上的小客厅,两个人并没有因为考试影响平时的习惯,还在认真地学习。雷明军咳嗽一下,引起两个人的注意。

“伯父!”乐乐赶忙站起来。

“爸!”少峰有点不情愿似的叫了一声。

“坐下说话,乐乐。”雷明军坐在旁边,示意乐乐也坐下:“你们俩对选择文理科有什么想法吗?”

“伯父,我是想选择理科,我们学校本来就是理科强,文科弱,从高考的角度看,还是理科比较有把握一些。”乐乐先说自己的看法。

“嗯,有道理。少峰,你呢,有什么想法?”

“我选理科。”少峰冷冰冰抛过来一句话,父子俩平时的沟通基本都是言简意赅,没有多余的话。

“嗯,那就这样定了,不能再反悔,两个人给我好好的上理科班。”雷明军一语定论,一时忘记,乐乐的事情其实轮不到他管。

等雷明军走了,乐乐就说少峰:“你以后好好跟爸爸说话,他也是关心咱们才问的,好好说话又不会少你一根头发。”

“头发掉了。”雷少峰从乐乐头上顺手掠下来一根头发,长长的头发拿在手里:“喏,你好好说话又少了一根头发。”乐乐气得去拍他的手:“咸猪手,再拔我头发小心我把你头发拔光。”

“我没有拔,属于自然脱落还没掉到地上的那根。”

“谁管你自然脱落还是什么的,总之,你从我头上拿一根头发,我就从你头上拿十根。”

“真的吗?”

“当然!”乐乐话音刚落,少峰顺着她的头发又一捋,手里两根头发。

“来,我让你拿二十根头发。”少峰将头伸过去,乐乐气得实在没办法,啪一掌拍在他背上,这家伙留着短短的寸头,她得要多久才能拔下来二十根头发,就算是勉强拔下来,估计她会疯掉:“那好,我现在不拔,但是从今天起,你不准动我那二十根头发,把它们给我留着,我要等长长了再去拔。”乐乐忽然觉得这个办法真心不错:“不准你再动它们!”

雷少峰一时无语,这丫头天天转着什么歪脑筋,真是愁人。

期中成绩出来以后,除了真心愿意上文科的人之外,一些理科成绩不好的学生,也纷纷转去了文科班,学校这届总共八个班,给文科班留个两个班级,其余六个班是理科班。七、八班作为文科班,选择文科的孩子分入这两个班级,七班、八班选择理科的孩子平均分别配到其他六个班级。

吴军出乎大家的意料,选择了文科,去了八班。其他几个班干部都选择了理科,仍然留在了一班。

杨佳嘉的成绩越来越差,在班级几乎垫底,理科班她是没法读,但是文科班她更不想去,要她写个作文都能愁死她,选择文科还不如不上学。所以,文理分科后,杨佳嘉就再也不肯去上学,乐乐还是通过少峰知道姐姐不上学的事情,周末的时候,她赶回家,想问问姐姐怎么回事。

杨佳嘉看到乐乐,气就不打一处来。金秋时节,北方天凉,乐乐穿着一套奶白色的棉麻西装,里面穿着一件淡藕色真丝衬衫,一双淡藕色低跟羊皮鞋,整个人显得优雅端庄。乐乐着急回家,也没来得及换衣服,看姐姐盯着自己的衣服看,就有点尴尬。这套衣服和鞋子是雷妈妈带她一起去买的,说是少峰成绩提高,乐乐功不可没,非要表示一下当妈妈的心意。乐乐推辞不过,只好和雷妈妈一起去购物,结果她一试穿这套衣服,雷妈妈就走不动了,非要给她买下来,加上旁边的服务员不停地说衣服料子款式如何如何好,让雷妈妈给女儿买下来,不要心疼钱,这可是今年最流行的衣服,他们是县城唯一一家有卖的,从省城进货过来,没有几件。

雷妈妈听到别人说乐乐是她女儿,高兴的不得了,立马掏钱买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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