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
陆尘感觉眼前一闪,身子片刻失重后再次落地,他慢慢打开眼皮,几缕晃眼的光亮顺着眼缝钻来,完全打开眼睛看去,瞳孔蓦然一阵收缩,脸上露出惊讶之色。
环视四周,陆尘发现自己身处在一片黑暗的虚空中,脚下并无实物,明明踩着虚空却又给人一种如踏地面的奇异感,在他身前的一臂之距悬浮着一团亮光,刚才的光亮正是由它发出。
“难道,这是在卷轴里面。”陆尘回忆刚才所发生的事,再看四周茫茫幽暗,除此之外,显然没有其他原因,若真如此,小雪姬送的卷轴竟是一件神奇的法宝,连人都能吸纳入内。
“不过,我现在应该怎么办?”既然是法宝,自是应该有操纵之法,陆尘身处此镜,犹如置身无垠沧溟,上不得天,下不得地,往前迈开脚步,能够踩着虚空前行,但看前方幽暗无边,哪里又是尽头。
陆尘左右踌躇,思绪转动,料想小雪姬送这件法宝必有深意,只是暂时找不到法门罢了。
“咦?这团亮光?”
陆尘四下辗转中忽然注意身旁的亮光,眉目一凝,试探性伸出手触摸,刚要摸到的时候亮光忽然光芒暴涨,化作万千光线顺着手臂旋转着极速涌来。陆尘刚想抬手护脸,那无数光线刹那之间穿透手臂顺着眉心间嘶嘶钻入。
陆尘赶紧摸着自己眉心,感觉眉心处有股刺痛,脑海突然一阵轰鸣,一股庞大的信息流不知从何处骤然涌出。
在陆尘还在震撼脑海中的异变时,他用手摸过感觉刺辣的眉心出现九道光亮,光亮渐渐削弱,最后九颗亮点慢慢凝聚呈圆形排列,化作一由点连成的光圆。
脑海中的信息庞大无匹,陆尘微闭着眼睛,脸上神情瞬息之间变化万端,时而诧异惊叹,时而震撼激动,待差不多明白消化完毕这股信息后,陆尘的神情渐渐归于平静,缓缓睁开眼睛,眼中闪过一抹精芒,忽然盘腿坐下,微微合上双目,唇齿呢喃:“御宇九绝轴,世间竟有如此神器,竟能改变时间流动!”
“小雪姬究竟是什么人?不仅赠我神器,还提前预知我会有引气之难,特意留下《天匮术》助我。”陆尘浑身一震,双手展开的瞬间收回,十指迅速交叉,结成一道复杂玄奥的印式,唇齿蠕动,低沉的法诀之音回荡在幽暗的虚空中。
“夫驭天之道,以夺为极,天极地限,无穷尽矣,夺其灵,匮其神,若天地匮形,吾道了矣……”
与此同时,御宇九绝轴外,王平等人寻了几个时辰,不多时天色渐晚,星芒璀璨,玄清门里里外外都找了个遍,不见丝毫踪影,再加上身受重伤,李冰梅心中担忧不已,从一条山道间走过,正好与迎面走来的蔺纤虹相遇,突然停下脚步,俏脸疏忽一脸寒霜,手一抬,剑吟咋起,拦住去路,朱唇轻启,冷冷道:“蔺纤虹,说陆尘是不是被你掳去了?”
玄清门中,李冰梅自小沉默寡言,生性冷淡,人如其名,如雪中冰梅,冷若冰霜,生人勿进,放眼玄清门,朋友屈指可数,而纪灵作为仅有的朋友中深知李冰梅性格,在她这张绝美的面容上,布满的是自内心深处发出的愤怒与冰冷。
感受着李冰梅的寒气,纪灵很自觉地后退几步,坐等蔺纤虹遭殃。
“掳陆尘?李冰梅,你是有病吧!还是想男人想疯了,连陆尘那种怪物都要。”蔺纤虹鄙夷地瞪了一眼,一脸不悦地拔手推开李冰梅。
“你说什么?他不是怪物!”
“暂住,不说清楚不许离开!”
不知是蔺纤虹口中的“怪物”二字,还是蔺纤虹强行要走,李冰梅顿时浑身一振,体内灵力荡漾,一声喝声中抬起一掌拍向蔺纤虹。
蔺纤虹早有准备,在李冰梅一掌拍来的同时一掌打出,双掌相碰,一声轰鸣震开,李冰梅前脚屹立不动,后脚往后退一步,胸口一阵涌动。
反观蔺纤虹,修为本就不敌对方,一掌之下,整个人被击飞出去滚落在地上,撑起身子一口心血喷出,猛然抬起头一双布满血丝地眼眸看向李冰梅,厉声道:“疯子,李冰梅你这个疯女人,到底想干什么,我说了,没有就是没有。”说罢,蔺纤虹从地上爬起来身形摇晃着慢慢离去。
李冰梅本想去追,纪灵拉住她的手,道:“冰梅姐,不用去了,蔺纤虹没说慌,我看陆尘那大傻子这会儿估计在哪里睡大觉吧,现在天色很晚了,我们还是回去了。再说了,你都离开三个多月了,沈峰主肯定很担心,既然回来了,还是先去报个平安吧。”
李冰梅看着远处隐匿在夜色中起伏的山峦,咬了咬薄唇,点了点头,既然没消息,就是好消息,至少陆尘现在应该没有危险。
纪灵回了飞灵峰,李冰梅则回了灵竹峰,刚收起飞剑落地,一声极具威严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离开三月有余,可曾寻到他?”
李冰梅身体一颤,转身跪在地上,道:“弟子知错,请师尊责罚!”
沈玉心一摆拂尘,从夜色中走出,看着跪在地上的心爱弟子,心头一软,脸上的严肃之色渐渐柔和下来,从李冰梅身前走到,道:“冰梅,为师知道你心中牵挂着他,也甚是眷恋着他。但你要知道,十五年了,他要是回来早就回来了,就算回来了,你们也是不可能的,长尊有序,从一定意义上来,他也算是你的长辈,可不要忘了身份,更不要作一些无谓的幻念。”
李冰梅低着头,心头涌出阵阵酸楚,眼帘一湿,慢慢爬上水雾。
“刚才尹峰主与我提亲,欲撮合你与燕平的婚事。燕平与你从小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又是同为门中天骄弟子,实属珠璧之合,难能可贵。”沈玉心停下脚步,头不回道。
“师尊,我从小视卫师兄如兄长般,根本没有半分他想,还请师尊回据。”李冰梅低着头带着恳求的语气道。
沈玉心蓦地一哼,语气俨然道:“此事为师已经答应下来,婚事就在十天后。”
一语即落,手一松,墨霜玄剑哐啷地一声掉落在地,李冰梅周身微颤,待沈玉心的脚步声远离,全身力气恍如一下子被抽干了般瘫跪在地。
莫说无情亦有情,人家沧桑几多心,冰霜雪骨温柔意,徒载芳龄苦凋零……
面对突如其来的婚事,李冰梅万念俱灰,多少年来,沈玉心视她如亲生女儿般关爱,照顾,十多年的养育之恩又使她如何反对……
莫说李冰梅此时心塞,蔺纤虹受了内伤拖着身体行迹诡异,一路隐蔽地躲过来往的巡山弟子,来到天刑台,见中央圆柱下的陆文虽周身铁链缠绕,双目紧闭,无形的虚空却是弥漫着一股可怕至极的寒气,她咽了咽口水,修为运转止住燥乱的内息,一抬手,一根连着丝线的铁针破空而去刺入陆文眉心,呈现一点殷红。
蔺纤虹一喜,口中默念法决,丝线颤动,一滴漆黑如墨的血液从陆文眉心渗出随着铁针丝线飞来。蔺纤虹见状,赶紧拿出一个瓷瓶装好,收起丝线铁针,神色惊喜,转身闪身融入夜色中。
就在蔺纤虹离开后,圆柱下的陆文双眉一拧,眉心的细小针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紧随着眼皮,蓦然一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