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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第十二话 蜴龙太空吐蜃楼 书生死星开血瞳

星河摇撼,陨星飞坠。

苏烈、郑甫二人御器飞遁,各以极光刀、玄阴钳分向泰古星际蛮兽蜴龙主脑的左右双眼刺去。

郑甫仗着本体界玉匣理念与自身神识所凝而成的外挂神器——半岛铁盒,其功效与一般飞天剑仙已是无异,只是功效略差些。苏烈元神飞遁乃是随心而至,先行冲入怪物主脑左眼之内,晃眼淹没不见。

郑甫双手紧持铁盒,道了声“疾”。

铁盒内传出一阵乐声:

“找支笔写下日记记录勇气

我可以对着墙壁让拳头叛逆

呼吸天窗玻璃打开我的身体

这里引擎声就像是一种乐器

所以风呼啸而过刺激

所以我在转弯飘移

加足了马力飘到底看仔细

零到一百公里谁敢与我为敌”

随着熟悉的歌曲声,郑甫也似乎感觉到铁盒内置高能马达,嗡嗡作响,继而铁盒暴涨数倍,最后化成半人长大铁盒,形制古朴,似箭筒又似剑匣。

郑甫见状,知是铁盒随自己降世,从本体界的玉匣、到修道界的铁盒、再到现象界的剑匣,此为其三界的存在形态。继而发觉自身自脱出星宿海海脐之后不免于有失诚敬,即就方才剿灭异形而言,于心态上既存游戏玩世之念,又多诛戮虐杀之想,比之身在连山大士太虚幻境及云中星土悬空金刚山时其存念居心竟有天渊之别。

“无怪乎墨子悲染丝,我才出离修道界多久,便有这多杂念!”郑甫暗自反省着,“既然是降世行道,凡事万难两全,我以后做事只问自己问心无愧便了。天下汹汹,浩浩汤汤,乱世用重典,兼爱非攻势所不能,以霹雳手段行菩萨心肠,谅墨宗宗祖也会原宥此末法时代的禁暴除乱之举!尊王攘夷,圣战逆袭,复兴墨宗,再造乾坤,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想到这,郑甫先是默祝一番,继而将麻衣腰带分出一股将铁盒别在身后,于是发动玄阴钳,舞出紫青两道虹光,朝蜴龙右眼刺去。

光速有限,不比苏烈元神随心所至,就在郑甫斜背铁盒剑匣,双手合十,加速至光速飞遁之际,周围星象旋转、斑斓喷薄,景象竟如进入另一时空。

流光四溢,星云散逸。飞出十亿光年之外,转眼之间,移形换景,偌大蜴龙已消失不见。郑甫猛的一惊,急忙按住身后铁盒剑匣,悬在星空。

只见四外空荡荡尽是无边黑暗,只有极遥远之处传来兽啸鬼号之声,令人毛发悚然、不寒而栗。

郑甫不知身处何地,只得按苏烈教授口诀将玄阴钳发动,以待舞出剑光照明。

可是屡次施为几次,玄阴钳似失却效用般已然寂静不动,在这黑幕重重、阴森可怖之地,愈发显得幽冥怪异。

“方才飞行之际星河运转灿若云霞,只当是光速飞行所见景象,谁知一不小心却失却蜴龙这般庞然大物,”郑甫暗自思量,“如不是进入蜴龙所设幻境,便是误入妖邪阵中。”

恰在此时,背后斜插铁盒剑匣忽然沿着其上纹路紫青红三色芒光闪动,继而震动、发音:

“轻轻放我就是卸不下对你的喜欢

原来爱会慢慢增加重量

想关上这城市所有的灯光

黑暗中专心闻你的发香

这夜晚让暗恋更有画面感

回想与你约会过的地方

都舍不得删在脑海里储存欣赏

你微笑浏览手机里的浪漫

原来真心送出爱是这么简单”

首先让郑甫感觉到的并不是违和,而是安全。身在异界,禀赋使命,与往日所生活着的现实世界,或者说现象界之中的那个世界已越来越远。依教祖所言,那个世界已经不复存在了。以前生活在都市里,总是对故乡有种莫名的乡愁。作为孤儿的郑甫诚然不知故乡为何物,然而童年的残留记忆似被时间蒙上了一层朦胧的面纱,隐约记得的只是群山环绕中逼仄的山间小路与茅草屋。自己此来异界过程略近于童年经历,不同的是人贩子将郑甫诱拐出了深山,而由末日世界来此世界则是飞碟劫持。此来除了按照给予自己二次生命、收自己为门人的墨宗组织指示肩的负复兴墨宗,降魔卫道、将全人类从魔劫中解救出来的任务外,郑甫另外一件心事便是自己的身世,一是查明自己的生身双亲,二是追索到昔年拐卖自己的人贩子与劫持自己的飞碟幕后主使。最后,是完成自己对几位女子的心愿。

人只有在处境艰危之际才会将往昔看来漫不经心却沉郁心底的人和事想起来细细思量。往事风干,正是午夜梦回酌酒资粮。

铁盒这一曲,给郑甫带来了久违的现实感抑或存在感,人间歌曲所引发、流露的情思毕竟有别于洞天福地的孤寂与沉寂。

郑甫停留空中,静静地听着这熟悉的歌曲,想起电话薄上一个个从未联系过的号码、记忆里的抹不去的女子。

分神一阵,郑甫这才将身后铁盒剑匣一触,耳边似有人通话:

“墨宗小子,我乃西海醉仙苏烈,你那头情况怎么样?我这里仿佛进入结界,以我之见,你我二人飞遁怪物二目之时,那蜴龙主脑由鼻孔向外喷出极细微一丝薄薄的雾气,想是蜃能吐气成海市蜃楼般,你我二人切莫中了它的道。”

听口吻正是苏烈千里传音,而那铁盒正是接收之具,正如自己所在世界中的手机一般。

“既然如此,醉仙你我二人分头并进,保持联络,以待日后汇合,共除此龙。”郑甫应道。

那头苏烈回话则略带犹豫口吻:“说到除去此龙,谈何容易。当年天皇伏羲也只是将其困在星宿海海脐中腰的困龙井内令其悔过反省。我受墨子遗柬所示来为你降世助产,柬中曾暗示此行并不容易,却未曾让我别造杀孽,我想以墨子民胞物与、存心仁厚,并不会让你我戮杀此蜴龙。况且,就能力而言,你我也并非其敌。就刚才而论,我何尝不想除此障碍,一试之下费尽心力才得除去些其身上寄生异形,如今我元神出游已久渐渐力不从心,才想起墨子本意不过让你我绕开这条蜴龙。看来,我们下手过重,再有此龙困于锁龙井内已有几十万年,莫非天意假你我之手将其解救也说不定。你我不妨先在此幻境中探看一番已定去留,不到万不得已未敢枉起杀机。”

郑甫闻言,略一思索,觉得苏烈此言与方才反省所悟暗合,便应道:

“苏先生明鉴,怎么说来此蜴龙也是先天灵物,并未听闻教祖数论其罪恶。既然身在幻境之中,我们还是先存保全再图脱身,岂敢妄悖天心、多事杀戮。”

话说完,铁盒剑匣并未回音,想是苏烈默许,郑甫这才又仔细观察一番存身所在。

就在刚才铁盒剑匣外三色寸芒荧光闪动犹如来电显示照亮近身景象之时,郑甫已然发现所在除正前面数千公里外一颗大小略同于地球的死星外并无一物。

既然穷极目力别无所见,那也只能先行降落此星在做打算了。

想到时,铁盒剑匣由心意而动,一阵细微马达般声响催动之下,郑甫已降落到死星表面。

刚一落地,郑甫就感到脚下又粘又湿,像是降身于淤泥之上。

待郑甫发动手中玄阴钳,舞出数十丈紫青光芒照向地面之时,不禁吓了一跳。

原来这地表殊为可怖,只见最上一层“地表”黑褐相间,脉络分明,不时蠕动,远近地表情况大略相通。只是另有下层褐色地面不时往复来去。郑甫不知其地质地如何,便以玄阴钳向较近一处凸出地面数十丈高的地脉以剑光刺去,数十丈无声剑光挨上地脉无一丝响动,又复将产钳向身后铁盒剑匣摩擦一试,剑光暴涨遥射黑幕空际,郑甫这才由将此经天剑光按下刺入地脉,只觉剑光入地顿了一顿,便即消逝,迥异寻常时可以持久。

正想触摸身后铁盒剑匣连线苏烈询问此间情形与苏烈对方情形是否相同,只听得地层深处传来隆隆滚雷般声响,继而山崩地裂般地表大颤,远近地表脉络皆被震裂,一股令人欲呕的血腥气息扑面而来,郑甫急忙一手掩鼻,一手只一触铁盒剑匣,立时飞身上空千里之外,再向下细一观察。

方才存身所在地脉已尽数迸裂,喷出极高的血柱,小的如高压喷泉,大的如火山爆发,端的血海潮涌、血光滔天。

郑甫飞身上死星上空气层之中,只感到罡风席卷血焰、血水,死星血雨腥风直似地狱景象,看去惊心动魄。不敢久留,郑甫又复上行飞遁至死星之外,心想自己无心铸祸,好在死星上看去并无生物,否则亿兆生灵涂炭更是闯下弥天大祸。

眼看一颗死星,经自己一把玄阴钳刺透,便瞬息之间化为一个血色星球,郑甫想起墨宗武士止戈为武的成规,不禁手心出汗,面色凝重,深悔自己冒失。

正在后悔汗颜,四外黑幕有一丝极强的光明透入,继而大放光明,宛如上下四方皆有一颗恒星照亮。

郑甫一见强光透入,方想到四外临近恒星光芒之前被行法遮蔽,等到这颗死星作为阵的中枢被自己刺破放再现光明。

“最好如此”郑甫紧闭双眼,以防瞬间光明大亮犹如雪盲般有损视力,一面想到,“这样我就不算不遵教旨,不算闯祸了!”

待到四面光明不甚强烈,目力适应环境之时,郑甫再睁眼一看死星,已然坍塌缩小只有方圆里许光景,不及适才大小的亿万分之一。

而死星喷薄而出的血水、血焰形成了周天无数黑红色的水球、火球。

这光明正是由无数火球上发出。那火球仿佛经过淬炼,并不一时灭尽,仿佛会永远继续燃烧下去一般,如同无数微型恒星般照亮黑幕天空。

正在郑甫欲再次降落,观察死星之际,忽而铁盒剑匣身后震动,郑甫手向其只一触,铁盒铮地一声微微开启,一点荧光从铁盒剑匣内飘出在甫面前悬停,继而化为一道光线以郑甫为轴心上下弯曲飙轮电转,形成一道包裹郑甫,上下左右直径数百米的球形光幕。

光幕似有绝大引力,引得那无边血水、血焰形成的血球纷纷向其飞坠,一道血球击中光幕即黏着其上,褪去血色,只如晶体一般映出别样景象。

半盏茶时,这面球形光幕上已收尽死星溢出的血球,成为一面置身其中全方位立体化的光屏。

郑甫擦亮双眼,注目光屏。

先是霍霍有声,犹如胎动声息,继而光屏转黑,一声声雕琢凿刻之声由外而内,一丝光线透入,一个巨大人形头像映入眼帘,望头下看去却是蛇身,那形象似曾相识,郑甫略一沉思,恍然大悟道:

“这不是传说中的伏羲形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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