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我……我真是无语了,”20投无奈至极,对小脏辫儿说,“我没辙了,你跟他说吧。”
小脏辫儿说:“我可不敢说他,说了他打我。”
“那娘们要是个好女人,我也就不说啥了,”20投说,“可她……你知道的。”
“嗯,男人就喜欢那样的小骚货。”小脏辫儿说。
20投说:“昨天是那娘们生日,雷哥买花买礼物,还订了伊丽莎白(本市最高档的西餐厅),把钱花个精光。说好的六点,等到八点也不见人影,打电话过去你猜人家怎么说?”
“猜什么猜?直截了当,说!”小脏辫儿说。
“忘了。”
“忘了?”
“说好的六点,不见不散,结果人家轻描淡写的一句‘忘了’,就啥事没有了。你说这……”20投说,“忘了就忘了吧,打电话给你,你知道了,赶紧过来呗,可她说正在加班,脱不开身。雷哥说那我等你,她说那你慢慢等,然后咱雷哥就傻了吧唧坐等了一晚上,餐厅打烊了她也没出现。”
“你怎么知道这么详细?”小脏辫儿说。
20投说:“雷哥点了情侣套餐,伊丽莎白多贵啊,浪费可耻,最后是我打车过去帮他吃完的。”
两人对话的时候,雷哥一直在埋头吃东西,按理说,一般人听到别人讲述自己的悲惨遭遇,应该是痛苦的、委屈的,而他却……兴高采烈,说到关键地方,竟然还笑。
“你看这傻X,还笑,”20投说,“我让你再笑。”拿出手机给小脏辫儿看:“本来我不想给雷哥看,怕他不舒服。但我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兄弟被人家当猴耍。你看,这是那娘们的微信聊天截图。”
他说:“看这里,‘陪酒吃饭五千,两万包夜’,‘包夜能干什么’,‘你说干什么?我啊!’。你瞅瞅,你瞅瞅!这就是咱雷哥朝思暮想的女人!”
小脏辫儿没有一点意外的表情,却说:“没想到她是个外围女。”
20投把手机给雷哥看,雷哥看后,一点也不生气,竟还笑嘻嘻地说:“外围女好啊。半职业,人美声嗲活儿好,靠这个吃饭,不比良家妇女强百倍?”
“你……”20投气得要死,又辩不过,转头对小脏辫儿说,“你看这家伙是不是走火入魔了?”
小脏辫儿无奈地笑笑,20投‘唉’叹一声,甩手去了厕所。等他走远,小脏辫儿拿出一张银行卡,从餐桌上推过去。
“干嘛?”雷哥问。
小脏辫儿笑着答:“干。”
雷哥扬手要打,“都跟谁学的?”把卡又推了回去。
小脏辫儿吓得直缩脖子,把卡塞进他口袋,说:“昨晚人财两空,还犟?”
雷哥也就不再推脱。
“不够再问我要,”小脏辫儿说压低声音,眼睛里闪着狡黠,说,“我跟我爸要。他在我这存了一笔钱,嘿嘿……”
雷哥斜眼观察了一下周围环境,说:“你爸胆儿也够肥,现在全国到处打老虎,还敢这么肆无忌惮?”
小脏辫儿低声说:“现在哪里敢,都是原来的存粮。多花出去一分钱,他将来就少一分钱的罪。”
“那你是不是还得谢谢我?”雷哥说。
小脏辫儿白他一眼,没好气的说:“是,老娘给你钱花,还得谢谢你。呸!”
她露着一颗俏丽的小虎牙,笑容灿烂,忽然又变得沉重,说:“我最近老梦见我爸被拷走,真怕他哪天真的出事。那时候,我可怎么办?”
“没事,”雷哥说,“你爸那么老奸巨猾,逮不住的。”
“你爸才老奸巨猾呢,”小脏辫儿说过就后悔了,连忙道歉:“雷哥,对不起,我说错了。”
雷哥揉揉她的头发,说:“没事。”
两人沉默了一会,小脏辫儿问:“想他么?”
雷哥低头拨拉着碗里的饭菜,笑着说:“我都想不起来他啥样了,怎么想?”
小脏辫儿说:“叔叔走了多少年了?”
“八年。”
小脏辫儿仰面望着天花板,想了一会,说:“正好八年,我记得那会我们刚上初三。”
雷哥有点发怔,眼睛看着餐桌,眼神却透过桌面、地板,到达地心深处。
“他还是没有消息?”小脏辫儿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
雷哥看了看她的眼睛,恢复嬉皮笑脸的神情,说:“有消息我就不用天天靠你接济渡日了。”
小脏辫儿眼睛一瞪,说:“我告诉你啊,我这可是高利贷,假如哪天我家倒了,你得连本带利还我。”
“呦!那可还不起。”雷哥说。
“还不起……”小脏辫儿说,“还不起我就赖在你家,吃你的喝你的。”
雷哥说:“那我就天天给你吃咸菜疙瘩。”
“只要有你在,吃什么都行,我不在乎。”小脏辫儿说的动情,两人都有点无所适从。
无言坐了一会,小脏辫儿温柔的叫了一声雷哥。
“嗯?”
她说:“你到底喜欢那娘们什么?20投不在,跟我说说。”
雷哥脱口而出:“嗲。”
“还有呢?”
“没了。”
“就这个?”
“就这个。”
小脏辫儿说:“你不是喜欢屁股翘的女人吗?怎么又变成嗲了?哪个女人不会发嗲?”
雷哥说:“谁有她那么嗲?”
“可她的嗲是是装的。”
“那又怎么样?听着过瘾就行。”
小脏辫儿说:“你们男人呀……雷哥,把她忘了吧,真不是什么好女人。”
雷哥说:“坏女人才好玩。”
“你觉得我坏么?”小脏辫儿问。
雷哥看着她的另类装扮,鼻环舌钉,纹身小脏辫儿,说:“看着坏,其实不坏。”
小脏辫儿眼珠一转,说:“要不我以后也学着发发嗲?”
雷哥说:“你来一句,我感受下。”
小脏辫儿清清嗓子,酝酿了一会,原本爽朗的眼神变得无辜可怜,白玉般的牙齿咬着嘴唇,说不出的楚楚动人。
“雷欧巴,”她娇滴滴地叫了一声,舌抵上颚,红唇微启,韩语都飘出来了,“撒浪嘿。”
雷哥一阵哆嗦,直勾勾地看着她,憋了半天,评价了两个字:
“恶心。”
正聊着,20投回来了。
“说曹操,曹操到,您老的心上人来了。”
雷哥往餐厅入口一看,果然看见了自己的挚爱。
每次一看见她就情不自禁。
到底是情趣内衣的模特,身材一点水分掺不得。该大的地方大,该翘的地方翘,从上到下就透出一个气质:性感。究竟性感到什么程度,雷哥形容不出来,反正就觉得她是这世界上最漂亮、最性感、最最最那什么的女人。
如果说这世上的男人心里都有一个最想要的女人,那么她就是雷哥最想要的那个,往死了想要的那个。
雷哥大步流星向她跑去,心里不断的呼唤着:宝贝儿,我来了。
背景音乐应该是陈明的《等你爱我》的高潮部分:等你爱我……等你爱我……哪怕只有一次也就足够……
雷哥仿佛已经看见她张开双臂迎接他,那迫切的眼神,那渴望的嘴唇,啊,雷哥已经无法克制他的兴奋……
“滚!”
她看见雷哥像是看见了一坨屎,厌恶烦躁的表情一览无遗。
她的反应有点让雷哥失望,不过也在意料之中,她的声音还是那么的动人。
什么是动人?
就是听见她的声音,雷哥全身就会不由自主的‘动’,就像触电一样。
为什么会像触电?
嗲!
说到底就是一个字:
嗲。
有很多男人说一听她说话全身就会起鸡皮疙瘩,骨酥、肉麻、腿软,路也走不动,说一想起她就想去拿纸巾。对于雷哥来说,她也是他心中的那什么女神。那两个字打不出来说是不和谐,真逗,显示不出来的字却形容了男人最热衷的事情。
姑且叫她嗲嗲女神吧。
“这么巧。”雷哥笑眯眯地说。
嗲嗲女神俏皮的眉毛一翘,嗲得让人疯狂的声浪一波接一波:“巧吗?人家到哪里你就在哪里,干什么啦?为什么要缠着人家啦?人家会怕的啦。”
她说话的时候总喜欢拖尾音,‘啦’个没完没了,尤其是‘人家会怕的啦’这类话里的‘的啦’更是拖得极长,销魂蚀骨,让人全身酥麻。
多少个焦躁寂寞的夜晚,就是想象着她的‘的啦’,雷哥才达到那欢畅愉悦的顶峰。
“昨天我等了你一晚上。”雷哥说。
嗲嗲女神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噢’,烈焰红唇形成一个圆圆的‘O’型,雷哥脑子里立刻浮现一副香艳的画面,头晕目眩,慌忙伸手扶墙才勉强站住。
她忽闪着大眼睛无限可怜地说:“昨天突然要加班的啦,所以没有赴约啦。你不会怪人家吧。”
叮咚……
微信响,她按下手机,立刻听到一个苍老又轻浮的男人声音:“娇娇啊,昨晚实在是太爽了,要不要今晚咱们继续?”
原来她叫娇娇。
不知为什么娇娇突然有点难为情的样子,急忙锁了手机。
雷哥问:“你怎么也来餐厅吃饭?”
娇娇说:“是的啦,昨晚搞到……不是,忙到半夜,好累的啦 ,懒得去外面吃啦……”看着排队打饭的长龙,皱眉嘟嘴,“从没来过员工餐厅,没想到这么多人啦,早知道不来的啦。”
“你要吃什么?我帮你打。”雷哥自告奋勇。
娇娇手指搭在娇艳欲滴的嘴唇上,斜视上方45度,说:“人家想想喔,等一下,一小下下噢。”
雷哥说:“不急。”
“我要……我要……”娇娇一边思索,一边自语。
雷哥被‘我要’两个字搞得心神不定,脑子里浮想联翩,哈喇子都流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