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到人世
被世人所误
素贞说人间有情
小青叹情为何物
更可笑的是
连他们人都不知道
等他们弄清楚了
也许我会再来
喜怒哀乐爱恶欲
七情未明
贪嗔痴慢疑
五毒尽染
人类最普通的东西
竟无一是我沾得的
哈哈哈哈哈哈……
鸿蒙初辟,滋衍天道,万物始出。祖巫大战,妖族覆败,人族振奋。
三皇治世,五帝定伦,浩瀚宇宙化四大部洲:东胜神洲、西牛贺洲、南瞻部州和北俱芦洲。
阐截一役,道家隐逸,佛门昌盛,众神归位。商灭周兴,乃引发一段旷古烁今的奇缘:
诗引:
瑶池阿母绮窗开,黄竹歌声动地哀。
八骏日行三万里,穆王何事不重来。
昆仑仙山,终年积雪,远远望去,渺渺茫茫,横亘疆藏间。
天空白云飘散,山巅云雾缭绕。这里,是东胜神州第一仙山、上古诸神曾经的道场。
千峰开戟,万仞开屏,日映岚光轻锁翠,雨收黛色冷含青。美轮美奂中藏尽了庄严肃穆,正如在此发生的爱情,神秘,又光明磊落。教人只看一眼,便永生不忘。
某个甲子吉日,周穆王携白圭玄璧、锦组百纯渡黄河、过沙漠,登昆仑拜访女仙之首。
历经千难万险,周穆王抵达瑶池。西王母见姬满仪表高贵,丰神俊朗,顿生爱慕,神魂颠倒。
姬满将随行带来的珍贵礼物赠予西王母,主人则以最隆重的礼节迎接尊客,并令仙女们捧出天庭佳肴、琼浆玉液盛情款待。二人一见倾心,言语甚欢,日日笙歌,缠绵数月之久。
碧云天,黄花地,西风紧,北燕南飞。
晓来谁染霜林醉,总是离人泪。
美好时光大都短暂,别离在即。西王母为周穆王举行了隆重的告别宴。席上,她起舞歌道:
白云在天,山陵自出
道里悠远,山川间之
将子无死,尚能复来
周穆王郑重举杯和道:
予归东土,和洽诸夏
万民平均,吾顾见汝
比及三年,将复而野
约期三年。临行前,西王母赠姬满夜光神杯,曰杯亮当归。穆王为西王母栽槐立碑,镌刻:
西王母瑶池。
互换信物,以许诺言。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须知,死生契阔易,与子成说难。纵执子之手,恐亦无法与子偕老。
远闻新人笑,不见旧人哭。笑渐不闻声渐悄,多情却被无情恼。
一年、二年、三年,他没来。
十年、二十年、三十年,他还是没来。
一百年,二百年,三百年,他不知轮回几世了。
姬满有爱过西王母吗?还是他爱的从来都是长生不老药?佳人没赠,他见无望乃未回?
情源四生。花鸟鱼虫,飞禽走兽,妖魔怪鬼,及人类,一切有情物种,皆由“四生”。
谓胎生、卵生、湿生、化生。道不同不相为谋。沉淀千余年,分化成人、妖、仙三界。
人族,崇尚人与人之间的和谐,是为“仁义”。
仙族,讲究自身的解脱,是为“修行”。
而妖族追求自然的原生,是为“自由”。
西王母等了千年,不愿再等。八月初八,与姬满相识的日子,她下嫁玄龙大帝。
后来玄龙当上玉帝,西王母便乘青鸾飞往天宫与丈夫会晤。
自此,西王母瑶池,无端成了流亡妖族容身之处。
我是昆仑瑶池边一条无色蛇,整日与天山为伴,时而望着微泛涟漪的湖面发呆,度日如年。某天,来了只白兔精,唤我“素颜姐姐”,常听它提及成仙之事,我只当作催眠剂得个好觉。对同类来说,成仙意味摆脱了低贱的身份。白兔常问我修为千年为何迟迟没有列位仙班。
是时辰未到?是劫数未满?是尘缘未了?
是不敢苟同。
仙也好,人也罢,在我眼里,都不如妖。
“素颜姐姐,你修行千年,为何还不能位列仙班呀?”原来是白兔。
“你想成仙?”我慵懒地问道。
“我们妖,哪一个不期盼能早些得道飞升么?”
呵呵。是啊,仙族降伏我们,人族谩骂我们。又有谁曾想过?身份并不是我们决定的。
“素颜姐姐,姐姐…”
“啊?哦,那就好好修炼吧。”我回过神来伸个懒腰答道。
“唉,你一千多岁了尚未成仙,我刚足百岁…”兔精仿佛望眼欲穿又感遥遥无期。
“呵呵。瞧你颓废的模样,这样就受不了啦?成仙之路险恶,磨难不断。拥有足够道行外,还要度七七四十九劫,经九九八十一难,方可证道归真。”
“这么累啊,还有生命危险…那我宁愿做只兔子,至少可以快乐的活着。”兔精恍然道。
兔子天真,果不其然。其实妖比人的天性纯善多了。曾几何时,我也天然呆过。
“不想成仙了?”
“想,但更怕…”
“哈哈,好了,姐姐吓唬你的。”
“姐姐!”
“姐姐,你没想过成仙的事吗?”
我淡然一笑。
“姐姐是有难言之隐吗?”
兔子最通人性,如今看来,此言非虚。她像是读懂了我的心事。
“兔儿,姐姐给你讲个故事好不好。”
“好啊,小兔子最喜欢听故事了。”
“我来的时候,正赶上人间第一个统一的封建政权兴建:秦朝。赭衣塞路,囫囵成市,坊间百姓,苦不堪言。我与长城有两个记忆。一个承载爱情感天动地,一个埋葬亲人冤死异乡。我爱长城,亦恨它。阿旁阿旁亡始皇。民谣一时传遍国家大街小巷。不久,始皇帝第五次东巡病逝,预言成真,梦断长生路。沙丘政变,注定盛极而衰。义军征伐,楚河汉界对峙三年。否极泰来,西汉开国。我离开了咸阳,去往长安,时年五百岁。故事便从这里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