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想杀我吗?”黑狐看着惊慌失措的她,平静而沉稳的说道。
“不……不是!”她结巴的回道,她的大脑已经有些混乱了,头却不由自主地去看那个被自己打伤绑在了床沿上的人,这怎么可能?她在心里不停地问自己,又时不时回头仔细看此刻威严地站在自己眼前的这个人。
“哦?”黑狐笑了笑,突然严肃地说:“既然不是,你手里怎么拿着枪?”
黑狐的话倒是给她提了醒,现在容不得去想那么多了,手不由自主地就举着枪抬了起来。
可黑狐眼疾手快,左手瞬间控制住她拿着枪的手,右手随后就像一根棍子那样,结结实实劈在了她的脖颈上,她感觉眼前一黑,就倒了下去,什么都不知道了。
黑狐看到蔡世雄身上流着血,被绑在床沿上,立刻跑过去解开床单,将蔡世雄平放到了床上。他这才看到,血茉莉打伤蔡世雄后,居然进行了简易的包扎处理。一个疑惑突然浮上心头: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她明明可以直接打死阿菜,然后随便给重庆一个理由,难道说,是我误会她了?
“咳咳……”蔡世雄因为他刚刚挪动,居然醒了过来。
“阿蔡!”他顾不上思考太多,俯下身去关心的看着蔡世雄。
蔡世雄缓慢而又及其艰难的睁开了眼睛,看到是黑狐后,露出了笑容,虚弱地说:“大哥,我就知道你会没事的。”
黑狐听到这话,居然红了眼睛,伸手扶起蔡世雄说:“别说话,阿蔡,我们走!”
黑狐扶着蔡世雄下了床,艰难的向门口走去,蔡世雄却突然停下来,看着血茉莉,问道:“她怎么样了?”
黑狐说:“没事,被我打晕了,过几个时辰就会自己醒来。我们快走吧!”
黑狐搀扶着蔡世雄走出了密室后,特地动手启动机关,将密室掩藏了起来。
蔡世雄不解,问道:“为何还要这么做?”
黑狐看了他一眼,说:“里面有我们的耳朵,不管血茉莉是否已经背叛,电台不容易得到,尤其是在这个年代,我们还要靠着它,跟日本鬼子干到底!”
从地窖出来,一片漆黑,二人一步步朝车子挪过去。
“什么人?”一束手电光打了过来,是巡逻的大汉。
大汉顺着光一看,是黑狐,可再一看,还有一个黑狐,而且还留着血,不由得吃惊道:“两个黑爷?”
黑狐当机立断朝着大汉扣动了扳机,枪声划破长空,打破了夜幕的寂静。
此时,正在赶路的覃风和张济生都情不自禁的猛然间停下了脚步,异口同声道:“不好!”两人飞也似的超黑公馆跑了起来。
当然枪声引来的并不仅仅是覃风和张济生,渡边淳一的耳朵也敏感地扑捉到了这一声响,当即问道:“哪里打枪?”
士兵也毫不含糊,立刻回道:“报告,是公馆方向!”
“马上朝公馆进发!”渡边淳一命令道。
二百多日军立刻排起长龙,像洪水一般朝黑公馆方向涌了过去。
然而渡边淳一并非是第一支赶往黑公馆方向的日军,五天一郎率领的神风小队要早先他一步,就夹在覃风与他之间。
不过要说最早赶到公馆,并确认了枪声是来自于黑公馆的人,却是让所有人都始料未及的精英之子——格哈德·戈培尔!
这一切对于黑狐来说,都是不曾想象的,所以他才会肆无忌惮的开了那一枪。不过,此刻他也没有心情和时间来得及思考,枪声一响,黑公馆内的明岗暗哨就够他喝一壶的了。
密密麻麻的子弹向炸开的烟花那般扑来,他和蔡世雄两人紧紧趴在地上,不敢抬头。等到火力小了之后,两人才急忙匍匐向前,爬到了车子边上。虽然距离不是很长,但对于肩膀已经受了枪伤的蔡世雄来说,却是要命的长路,爬到车子旁边时,整个人已经将近歇了半个,身体及其虚弱。
“大哥,你走吧,不要管我了!”他虚弱的说道。
黑狐在黑夜中居然哽咽了一声,坚定地说:“世雄,你放心,大哥今天就算丢了性命,也一定会让你从这里走出去!”
蔡世雄沉默了,不再说话,片刻后,他问道:“那个德国人安排好了吗?”
“已经在车里!”黑狐简短的回道。
公馆内的护卫们见这边没了枪声,便一步步朝这边摸了过来,脚步声越来越近。
“世英,出去后,记的给咱们爸妈烧个香,就说我们俩兄弟很好!”蔡世雄突然说道。
黑狐迟疑了一下,可还没反应过来,一旁的蔡世雄突然一把夺过他手中的枪,朝对面开了两枪,就朝地窖跑了过去。
“世雄!”他急切的喊道,可激烈的枪声掩盖了他的声音,也挡住了他的脚步。
他痛苦地瘫跪在了地上,怔怔地看着对面,所有的火力都随着蔡世雄转移到了地窖那里,只有黑夜和大地知道这个向来沉稳却又狡猾的男人,流了多少泪水。
但他并不是个感性的人,无论是此刻的环境,还是他的职业要求。或许在某一定角度上来说,所有的特工,都不是感性的人,至少他们将感性埋进了心中,留给了大脑理性。
不知过了多久,地窖中的枪声平息了,护卫们惊讶的大喊道:“不好了,是黑爷!”所有人都不知所措,惊恐不安,纷纷低下了枪口,变得鸦雀无声。
黑狐瞬间从地上起来,跳进车中,启动车子,急速朝大门驶去。
护卫一听外面有车子的声音,立刻追了出来,自然而然,不分青红皂白,就一路追赶开了枪。因为,总得有人给血茉莉一个交代。而此刻坐车逃离的人,便是最好的人选。
他驾着车直接撞开了公馆的大门,原以为只要出了公馆,凭借车子的速度,可以很轻易的甩掉尾巴逃离。但始料未及的是,血茉莉居然在公馆的外围设置了大批的暗哨,一时间星火从四面八方,好不透气的打了过来。挡风玻璃率先被打成了碎片,而后两侧和后窗的玻璃也被打烂了。他猫着腰躲在车内,继续让车向前行驶,可令他没有想到的是,血茉莉的人居然在短时间内设置了一道路障,车子被硬生生逼停了。不停还好,一停下,子弹打的更猛烈了,他甚至感觉有好多子弹都是直接从窗户中飞进来,擦过他的头皮,再从另一边飞出去,或是深陷进车内的某一个部位。
就在他走投无路的时候,突然听到枪声打的更激烈了,他将身体弯的更低了,可奇怪的是,好一会儿他才感觉到,这次子弹好像并不是朝着车内打来,而是朝向另一个方向。
他心惊胆战的慢慢抬起头,打算探个仔细,可刚一抬头,几颗子弹就直接从头皮上擦了过去,他本能的将头压得更低了。但耳朵却竖的更直了,枪声依旧很激烈,而且车内还时不时的有子弹打进来,这说明护卫们追击的目标在移动,不停地移动,但却没有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