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老师您怎么能这么说呢,16床那个女孩儿才刚刚大学毕业,还没来得及步入社会体验人生就被死神夺走了生命,这事搁谁身上谁都接受不了。更何况,16床确实是在您当班期间离开病房的,要不是您只顾着打私人电话,或许这样的悲剧就不会发生了,”涉世未深的小希放下手中的活,柔声细语道出自己的内心看法。
“你说的这是什么话,你的意思是这事的责任得我来扛咯?是,16床走之前确实跟我搭过话,可我怎么知道那丫头是要去自杀,我以为她只是在走廊上走走的”
“你们出去忙吧,16床的事不会牵连到护士身上的,”张扬不怒自威的声音打断了一大一小的对话,两人这才察觉了异常,尴尬收拾好医疗废物便悻悻离去。
“张扬,其实当时她看到的16床是我,是我随口报的床号,”宽敞寂静的值班室里,我向张扬诚然坦白。
“我知道,全科找张佳佳都快找疯了的时候,我调过监控。”
“你说,这是不是我的报应?如果当时我没有谎报床号,或许你们就能早点发现她不见了,就能早点找到自杀的她,端木或许就不会体验到这种从希望的顶峰摔落的绝望滋味。”
“阿温,这世上没有这么多如果,如果张佳佳真的能坦然面对生死并愿意捐献器官,她又何必闹自我了断这么一出呢?”我定睛看着张扬微抿的唇,不敢相信这是视病人如家人的张扬说出的话。死者母亲那尖锐的控诉声袭耳而来,我坚定地摇头否定,却还是循着那番话的踪迹鬼使神差问出了口,“张扬,她说是你利诱张佳佳签下的器官捐献书,是真的吗?”
张扬突然勾唇而笑,背过身去脱下身上被家属蹂躏的皱巴巴的白大褂,随手挂在墙上,才转过头与我解释,“是张佳佳从护士们的闲聊中得知21床的青梅竹马,市长大人的独子患了肾衰竭,急需换肾,才主动找上的我。在确定和端木的肾型匹配度高达百分之九十后,就开门见山的开出了30万的条件。”
我如五雷轰了顶,怔怔看着张扬,想说的话被卡在了喉咙里。
“是端伯母背着端伯父和端木给的钱,端木也是前两天才知道,他兴奋了许久,以为……”
我咽下喉腔中的苦涩酸楚,打断张扬对我的良苦用心,“张扬,你为我做的这些太冒险了,如果对方真的以‘买卖器官’的罪名把你告上法庭的话,你会失去从医资格的。”
“这个时候你最应该关心的是端公子……昨晚他打来电话问我的三围时,张佳佳刚被推上手术台,如果没有这个小插曲的话,端公子一定会在重重惊喜后与你分享这个秘密,而不是深夜把你推出家门。”
脑中轰地一声,把昨晚端木挂断电话的场景再现在我眼前,我终于承认自己是个不善察言观色的人,他那样明显至极的刻意掩饰,我为什么会蠢到看不出来,就连他突地停下密密麻麻的吻大发雷霆拽断我脖子上的项链又把我推出家门时,我还傻乎乎的以为红了双眼的他是在吃醋我戴了那条樱花项链,以为我是为了思念苏特而戴的樱花项链。
“那为什么不告诉我,这样就算只有一丝希望,我也会带他来医院的,这样或许一切都还来得及。”
“阿温,来不及的,这是那对母女设的局,一边开出高价签下捐献书,另一边就潜入我的办公室偷走捐献书,为的是在时日无多的女儿自杀身亡后逼医院逼我甚至逼端伯父就范,抱歉,我应该早点摸清她们的境况早点拆穿她们的计谋的。”
我依旧不能理解张扬的话中之意,不能理解她此刻眼角眉梢的笑意,更不能理解那个彪悍的女人冲过保安的人墙朝张扬动手时她为什么不闪不躲反而镇静自若地任人摧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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