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院重影,廊腰缦回,破败的迟府红枫飞舞,落地的残叶散在尘中,明明刚是初春,府里却是一派萧瑟,像是深秋已至。
大门顶上积了厚厚尘埃,推开的那一刹那飘落,落在开门的青衫公子身上。公子轻咳一声,不恼不怒,径直从怀中取出一方丝帕捂面,徐徐向着廊中深处前进。
几番曲折,公子在一房前伫立,妃唇轻弯。
“迟歌,我来看你了。”
久久无人回应,我正欲推门而入,‘吱啦’一声一双柔荑伸出扶在门框,苍白消瘦的脸出现在眼前已不复昔日风采。
迟歌,迟府大公子,多年前我的挚友。现在是这迟府唯一的主人。
“你还来干什么?想知道它的下落不一定要找我的。迟府已经经不起你折腾了啊。”略宽的素白中衣扫着身体每一处肌肤,迟歌整理好蓬乱的长发盈盈一笑。不过渗人的紧。
“我觉得不出三日,它将要随着召唤回来。这一次,我一定要见到它。”
我执着的眼神落在他眼里,他嘲讽摇摇头,叹我的执着。
狐为何祸国殃民?一是因狐的妖媚乱人心,二是因狐的一生起伏,飘忽不定,等到你真真正正找到时它已经死了,也无法揭开它们为什么会变成人的秘密了。
爱上一只狐,等于葬送情路。
迟歌是明白的,因为他也曾爱过。只是那时的结局……
“那我问你,你要怎么与它相认?我猜它根本不记得你吧。”
“是不记得啊,呵呵……”
“……真是自取灭亡。”
我丝毫不在意般捋捋鬓边青丝,笑意不减,只是降紫的瞳暗了几分。他瞧见我的瞳,弱不禁风的身子一晃,轻轻揉揉太阳穴,觉得心口的疼痛减了些许,才又道“明日申时去芸夫人府上,你会看到它。”
“迟歌,谢了。”
仿佛来这儿只是为了这个消息,我从怀里取出一块璞玉放在他手心,转身消失在廊道处。一物换一物,仅此而已。
他意味不明的握着璞玉,骨节泛青。
“如此一来,又是放虎归山。”
迟府的门再次关上,关门的空响回荡廊道,红枫褪去了鲜艳如火的红色,干枯泛黄。
璞玉为石,可养心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