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子华出了晋献公寝宫,没走几步,申生就从旁边冲了出来,将重耳拉到一棵大树后,小声地问道:“二弟,事情怎么样?”
重耳装出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说道:“大哥,你可把我害惨了!”
申生一听,心下顿时凉了半截,忙问道:“到底怎么回事呀?”
邹子华道:“我刚问君父是不是打算攻打虞国,君父一听就说一定你告诉我的,让我去求他打消攻打虞国的念头,还把我臭骂了一顿。”
申生心下有些歉然,对邹子华道:“二弟,对不起,累得你受君父责骂。”
邹子华肚里暗暗好笑,见申生一脸愁容,便安慰道:“大哥,这都是天意,你就不要再想了,走,我们出宫去走一走,放松一下心情!”
申生轻轻摇了摇头,长叹道:“若这场战争爆发,不知又要夺去多少无辜的生命啊,我怎能不去想啊!”
说完,丢开邹子华的手,转过身,缓缓朝自己的寝宫走去。
邹子华虽觉得申生有些迂腐,可也不禁为他这种爱好和平的高尚情操所感动,但他心里明白晋国灭掉虞国,这是历史上不争的事实,是无法改变的。
邹子华只有长叹了一口气,看着申生那有些憔悴的背影慢慢远去,口里喃喃道:“大哥,对不起,这一切都是历史,是注定的,我们没法改变的!”
邹子华回到寝宫,想起刚才发生的事,浑身都有些不自在。他干脆往床上一躺,打算用睡觉来赶走心里的那些不愉快,可他一闭上眼睛,脑子里就会浮现出申生那副愁容满面的样子。
“他妈的!”邹子华嘴里骂着,翻身下了床,走出寝宫,出了宫门,一个人在大街上东瞧瞧,西看看闲逛起来。
逛了一阵,他的心情才稍微好了一点。
他埋头正走着,猛听得前面有人招呼道:“二公子!”邹子华抬头一看,原来招呼他的人是赵衰和自己的舅舅咎犯。
赵衰和咎犯走到邹子华近前,赵衰笑着道:“二公子,今天就你一个人出来啊,怎么不见世子和三公子啊?”
邹子华便将刚才发生的事简单地告诉了赵衰和自己的舅舅,又问二人:“你们到哪里去啊!”
赵衰指着咎犯笑道:“你舅舅今天是专门拉我出来陪他喝酒的,二公子,
不如你也跟我们一块儿去吧!”
“好啊!”邹子华喜道,便跟着赵衰和咎犯二人进了一家酒馆。
咎犯似乎是经常到这儿来喝酒,酒馆的小二一见到他,立刻笑着招呼道:“哟,咎大爷,您又来啦!里面请!”
三人进了酒馆,咎犯轻车熟路,领着赵衰和咎犯走进二楼一个靠窗的雅间。咎犯请赵衰和重耳坐下,又把小二叫来,要了几壶酒,几个菜。
没多久,酒菜上来了。咎犯端起酒壶先给赵衰和邹子华斟上酒,跟着又给自己也斟了一盏。然后放下酒壶,举起酒盏,对赵衰和邹子华道:“赵兄、二公子,咱们好久没一起喝过酒了,来,我敬你们一盏!”说着,端起酒盏一饮而尽。
赵衰和邹子华忙也举起酒盏一饮而尽。
几盏酒一下肚,他们的话也多了起来。
忽听咎犯叹道:“世子为人太过忠厚,毫无心计,前几天幸亏重耳识破了骊姬那奸妃陷害申生的阴谋,申生才幸免于难。可事后君主却并未责罚骊姬,可见君主已经被骊姬迷惑住了。骊姬那奸妃无时不刻不想让奚齐取代申生成为世子,她要是知道申生今天因为攻打虞国之事开恶了君主,她一定会在大王跟前说申生的坏话。唉!”
邹子华听了咎犯的话,想起历史上记载的申生的结局,忍不住有些黯然神伤。
赵衰一见,赶忙笑道:“咎兄,你担什么心啊,有了上次这件事以后,世子应该对骊姬有所防范,二公子和我们再小心提防,我看骊姬能玩出什么花样!”
邹子华此时已经有了几分酒意,听了赵衰这话,登时摇头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骊姬本来就奸诈,现在更有荀息在后面为她出谋划策,我都不知道大哥能否躲得过他们的暗算!”
“什么?”赵衰和咎犯闻言,仿似一个晴天霹雳,惊得浑身一震。
“荀息为骊姬出谋划策?这是谁告诉二公子的呀?”赵衰有些不相信。
“此乃我亲眼所见!”于是邹子华就把那天晚上偷偷潜去骊姬的寝宫打算看骊姬的笑话,哪知道无意中偷听到了骊姬和荀息谈话的事情告诉了二人。
咎犯一听,勃然大怒,咬牙道:“这个荀息,经常在我们跟前义正言辞的说骊姬耍手段误国,我还以为这个人挺正直,想不到这家伙背地里竟然和骊姬勾结想谋害世子!”
言毕,又问邹子华道:“二公子,你为何不将此事告诉主公呀!要是君主知道骊姬和荀息互相勾结陷害世子,一定饶不了他们!”
邹子华刚要回答,一旁的赵衰笑道:“咎兄啊,你实在是太天真了,那天主公已经知道是骊姬在陷害世子也没有说什么,这不很明显主公是在护着骊姬吗。要是二公子将此事告诉君主说不定还会被那个奸妃反咬一口,说二公子偷偷潜入她的寝宫意图对她图谋不轨,那时候二公子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咎犯听了,顿时无言以对。
这时候,就听得外面传来一阵女子的尖叫声。
三人探身从窗户往街上看去,见原本平静的大街人群一阵骚动,街道中两个如狼似虎的大汉强拖着一个哭哭啼啼的女子往前走。
邹子华出于警察的特性,立刻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冲出雅间就往街上跑去。赵衰和咎犯先是一愣,也站起身,跟着重耳跑了出去。
邹子华跑到街上,抢身拦住那两个大汉喝道:“给我站住,你们好大的胆子,大白天竟敢在绛城强抢民女!”
两个大汉吓了一跳,停下来看了看邹子华。
其中一个比较粗壮的大汉瞪着邹子华暴喝道:“臭小子,你是什么东西,竟然敢来管我们梁公子的事。大爷不妨告诉你,我们公子看中了这个小娘们,打算纳她为妾,你识相的话,赶紧跪下给我们兄弟叩叁个头,我们兄弟说不定会放你一条生路,否则要你的好看。”
邹子华一声冷哼道:“是什么狗公子敢这么嚣张!”
那个粗壮的大汉闻言大怒:“大胆!我们公子乃是大夫梁五大人的公子,你敢如此辱骂他,我看你是不想活了!”说着,挥拳就朝邹子华打来。
邹子华潇洒的一笑,不躲不闪,飞起一脚踢在那大汉的下阴处,就听那大汉一声惨嘶,蹲在了地上。
这时,一个穿着华服的年轻人从两个大汉后面走了出来,瞪着两个大汉骂道:“梁天、梁地,你们两个混蛋!还在这儿磨磨蹭蹭地闹什么,还不赶紧把小美人给老子弄回去!”
邹子华打量了一下这年轻人,见他长得倒也五官端正,可是总给人一种厌恶的感觉。
两个大汉一指邹子华道:“公子爷,不是我们磨蹭,是那小子想捣乱,他还骂您呢!”
原来这年轻人就是他们的主子下大夫梁五的儿子梁壁。
那梁壁听了大汉的话,瞧了一眼邹子华,便对两个大汉道:“给我宰了他!”两个大汉听了,立刻放开那个女子,各从兜里掏出一把匕首,就朝重耳刺来。
赵衰一见,赶紧抢在邹子华身前,怒喝道:“大胆狂徒,竟敢对二公子无礼!”
说话间,赵衰宝剑已经出鞘。
就见赵衰手腕一抖,宝剑奔一个大汉咽喉划去,赵衰这剑是按照重耳所说的方法找高手匠人打造的青钢剑,又轻盈又锋利。众人只见一道寒光闪过,那大汉哼也没哼一声仰面倒在了地上,再看那大汉咽喉上,满是鲜血。
另一个大汉一见,吓得面如土色,扔下匕首,转身就跑。
赵衰自从上次听了邹子华编的故事后,就认定了邹子华以后必定会成为晋国君主,所以时刻都在想法辅助邹子华。
赵衰知道百姓们对这梁壁是恨之入骨了,只要杀了他们肯定可以替邹子华在百姓中树立起威信,他哪里肯放过这个机会,追上去,一剑就朝那小子的后心刺去,就听那小子“啊!”的一声惨叫,宝剑透胸而过,剑尖上还滴着点点鲜血。
或许这两个家伙平时坏事做得太多了吧,围观的百姓见赵衰杀了这两个家伙,不但没有害怕,反而拍手称快。
赵衰从大汉身上拔下宝剑,瞪着梁公子一步一步缓缓朝他走去。吓得梁壁脸色发白,浑身发抖,战战兢兢地说道:“你,你想干,干什么!”
赵衰没有说话,还是拿着剑慢慢走过去,眼看就要走到梁公子跟前。那梁壁忽然“扑通”一声给赵衰跪下,不停地磕起头来,一边磕头,嘴里一边不住地求饶道:“大爷饶命!大爷饶命!”
围观的百姓看到平时扬武耀威的梁壁居然变成了这副熊样,都不约而同地发出了鄙夷的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