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初一，大家都要开始探亲了。去超市购物的便利让很多人已经不再提前囤货，这就意味着，过了初一，莫小戎每天面对的客流量又增大了。
初二，莫小戎又是中班，从人开始多起来的中午一直到晚高峰，莫小戎打起十二分的精神，面对行色匆匆的顾客们。
“实习生就是手速慢，你看是吧。”一个中年女子边冷眼看着莫小戎忙碌边和自己身边的男人说。
男人没说话。
“哎呀，你快点，一会儿该赶不上了。我中午吃过饭还要睡美容觉的。”见男人不说话，女子对莫小戎颐指气使起来。
莫小戎懒得理她，不想给自己招惹是非。
“你会不会说话呀。”女子见莫小戎不出声，就以为她好欺负，“不会是哑巴吧，哈。”
“一共2583.9，您都是大件，这几个小件要塑料袋吗？”莫小戎没接女子的话，直接对着两人，中规中矩地说。
“当然要了，我们像是在乎那两个塑料袋的人吗？”女子故意将肩膀前披散的长发往后撩过去，自以为很自然的炫耀戴了满手的戒指。
可是莫小戎就想到了一个词，“装模作样”，她当然没说出来，只是边接钱边应和，“是呢，是呢，看您买的东西就知道，自然不会在乎这几毛钱了。”
“就是，不就两毛钱一个袋子吗？”女子见莫小戎承认自己是有钱人，更是得意。
“2583.9，收2585就好了。一个小塑料袋，再来五个大的塑料袋。”女子数学倒是很好。
“好的好的，”莫小戎边说，边拽了一个大塑料袋，先让他们装袋，然后把15块找零和购物小票一起递过去，接着想去拿另外五个塑料袋。
“剩下的塑料袋不要了。钱也不用再找了。”男人终于出声。
“那还有九毛呢，先生。”莫小戎觉得还是有必要说一下，虽然人家说不在乎，但是自己的本职工作要做好。
“嗯，不要了，要那么多塑料袋也没用。”男人说着，把东西装到购物车上，然后率先一步朝门口走去。
“啊，还有九毛呢。”女子听男人那么说以为也就是说说，虽然他赚钱多，但是这点小钱也是白给别人了，何必呢。
可是男人并没有停留，只是往前走，女子却还是催着莫小戎把她要的塑料袋拿好，然后去追赶男人，嘴里还念念有词“当垃圾袋用也好呀”。
“真是越有钱人越小气，这几毛钱都算计这么精，还装什么大款。”后面的顾客是一位五十来岁的阿姨，实在看着那女子碍眼，便嘲讽地说到。
“您好，有会员卡吗？”莫小戎没有接话，职业化地问着。
“有，这呢。”阿姨拿出会员卡递给莫小戎，莫小戎刷过卡积了分，把卡递给顾客。
“姑娘你不用理这种人，她还以为自己多厉害，一看就是没文化，你看她穿衣打扮，就像个鸡毛掸子，花里胡哨的，人也是咋咋呼呼的。”阿姨跟莫小戎攀谈。
“嗯，没关系，什么样的顾客都有，她也是找优越感而已。”莫小戎不好意思再不说话，她向来对老人和小孩态度都很好。
“那个男的八成是看不惯他女人，最后想用九毛钱买回点面子，结果还被女人给破坏了。”阿姨自顾自的说着，“你就应该冲那男的喊，你还要不要塑料袋，袋子可以不要，别把人丢下呀。”
莫小戎知道阿姨在嘲讽他们丢人，嘴角微翘，微笑了下。
“你这姑娘脾气这么好，很招人喜欢，我前几天来还碰到一个收款的小姑娘和一个大爷吵架呢。”阿姨回忆着。
“我们这吗？”莫小戎随口应着，八成猜到是怎么回事了，超市就那么大，收银员每天都在一个地方总账——上下班的时候把钱数好，收的款交上去，每人留两千的零钱放到自己的柜子里——她自然了解有过什么事。
“可不是嘛，就是一个大爷买了肉，没有称重，她让大爷回去称重，大爷去了一次人家不给称，她就吼起来了，”阿姨边说，边把东西一件件装进自己准备好的购物袋里。
“说什么，他不给你称，我这也称不了，回去称好了再来，不懂就不要到这里来买。”阿姨捏着鼻子学着当时的场景。
“嗯，其实她说的没错，”莫小戎一听果然是这回事，“可能是当时人多，脾气急了点。”
莫小戎肯定要帮着自己人说话，即使她觉得态度温和点好好处理，就不会发生这种事，但是她不能说。
其实就是阿姨说的那回事，当时柜组也不是不给称重，是称重了大爷结账时，一听价钱高了，就以为收银员钱收多了。
其实只是特价活动到期了，单价上涨，但是大爷不知道，于是就说钱不对，收银员让他回去重新称过，毕竟特价都是各柜组的事，回去称完结果还是一样的，于是小姑娘就说大爷不懂就不要捣乱。
这世上的事本就是如此，道听途说以后，就是会把真相换个样子。
莫小戎接待完阿姨已经是下午四点五十了，接班的阿洁已经来了。
“不好意思，我们要换班了，请大家到旁边结一下帐吧。”莫小戎把暂停收款的牌子放到柜台上，礼貌的说。
“还好没捣乱的顾客。”莫小戎边想边开了钱箱，准备收拾一下下班。
“嗨，下班呀，给我走个后门呗。”周默的到来，让莫小戎打算下班的手抖了一下。
“真是乌鸦嘴，怕啥来啥。”莫小戎心想着，扭过头面带微笑地说：“不好意思……”话还没说完，看到周默笑的灿烂的脸，顿时自己的笑容就不在了。
“怎么又是他，”莫小戎小声嘀咕，怎么天天来。
人都是这样，越是不想见的人，越觉得总是出现，莫小戎也不例外，她以为周默从见过一面之后就每天都来，可是其实也不过是见了四次了而已。
“周默，你就行行好吧，快点让我下班吧，不然我给你结了账，别人又该跑来了。”莫小戎实话实说，又摆出了小白兔乖乖的样子，用眼神拜托着。
周默怎么会忘记莫小戎小白兔的样子呢，他就是念念不忘她的可爱才又来逗她的，顺便证明些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