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赢婳与秦紫萱两人往那一站,赢婳的群众票就要超出秦紫萱太多了,何况百姓不明前因后果,看到的正好就是赢婳被掐住了脖子奄奄一息,舆论自然就指向秦紫萱了,百姓们尖酸刻薄的话如数地传进了秦汉的耳朵,成功让秦丞相黑了脸。
秦汉沉声说道:“孽女,到如今你还不思悔改,罢!我就当才能够没生过你这个女儿!从此你不再是我秦府的大小姐!”这一句话彻底宣判了秦紫萱的死刑,绝了她的念想,从此,她再也不能回到秦府,只能寄人篱下地生活在舅父家。
秦紫萱梨花带雨的哭诉道:“爹爹,我是冤枉的,你要相信我,都是赢婳,是她设计害我,您要相信女儿啊,爹爹。”
秦汉不为所动,拂袖而去。
兰姨娘半搀着赢婳的身子,轻声问道:“赢婳,有没有哪里受伤?”
赢婳淡淡一笑,说道:“我没事,父亲现在心情不好,您去陪陪他吧。”
闻言,兰姨娘稍稍放了心小步去追上秦汉。
柳叶扶着赢婳,主仆两人缓缓地向听雪园走去。
寒潇湘看见两人的身影,笑着开口道:“解决了?”
赢婳点了点头,说道:“嗯。”
寒潇湘微微一笑,道:“婳婳,我没想到你会这么做。”
赢婳挑了挑眉,问道:“潇湘觉得我该怎么做?”
寒潇湘缓缓开口道:“捉出真凶,还练小姐一个公道。”
“呵呵……”,赢婳轻笑道:“真凶?我在她身上下了那么大的本钱,总要给她个机会发挥作用才是,她想借刀杀人我就成全她又如何?”
借刀杀人?寒潇湘心中感叹,谁借刀,借哪炳刀,杀哪个人?现在的状况恐怕和秦紫衣预料中的刚好相反吧,寒潇湘说过,练月是吸入了海心花的花粉才会陷入沉睡,而秦紫菱虽然有害人之心,可那三种花产生的是混毒,虽然症状与海心花相似,可到底不是同一种毒素,刚刚众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秦紫菱有没有下毒,却没人注意练月中的这毒是不是秦紫菱下的,或者说,没人想到秦紫菱会被人拿捏准了时机做了替罪羊。
秦紫衣的计划无非是借由他人之口向秦紫菱透露出百合,水仙,白玉霜混合在一起会产生剧毒,按照秦紫菱的性子加上她对赢婳的嫉恨一定不会考虑太多,而秦紫衣暗中让人在房中撒上海心花的花粉,事后清理干净,就算被发现了有人下毒也有秦紫菱这个大好的替罪羊冲在前头,不过这其中有一件事脱出了她的掌控,就是寒潇湘!秦紫衣没有想到赢婳与寒潇湘有交情,更没有想到寒潇湘轻轻松松就说出了“海心花”的名字,不过好在赢婳对海心花的“忽略”成全了她的计划。
这招借刀杀人,练月如果一睡不醒自然最好,这样就成功地调拨了赢婳与辅国公府,如果醒了追查起来也查不到她秦紫衣的头上,铲除了秦紫菱加深王氏母女与赢婳之间的仇恨对秦紫衣也是有百利而无一害,不过她没想到的是王氏会如此不济,直接被赢婳赶出秦府,不得不说,秦紫衣的确是个玩弄权术的高手,只可惜她挑错了对手,在赢婳的眼中,王氏母女只是砧板上的肉,何时动刀全看她心情好坏而已。
寒潇湘沉吟了一会儿,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把心一横开口说道:“婳婳,我觉得,现在的你,让我有些……陌生。”
“是麽?”赢婳云淡风轻地回声道。
寒潇湘皱了皱眉,沉声说道:“作为朋友,我不想看到你现在这个样子。”
赢婳微微一笑,开口问道:“哪个样子?不择手段?还是助纣为虐?”
寒潇湘缓缓地摇了摇头,开口道:“看得出来你与练小姐是闺中密友,她不应该成为你复仇路上的牺牲品,她如今还不省人事,可你却利用这点除去了王氏母女。”
赢婳瞥了眼仍在昏迷中的练月,淡淡地说道:“潇湘,我从不认为你是个善良之人。”
寒潇湘出声道:“我自认不是,可我不会利用朋友。”
赢婳不置可否地笑了笑:“道不同罢了,在我看来我只是让月的昏迷发挥了它最大的价值而已。”
锦域呢?
赢婳淡淡一笑道:“不,他不是,因为我与他之间已不再有任何牵连。”
寒潇湘微微皱眉:“婳婳,既然有情,何苦为难彼此?”
“你怎知于我来说,这是为难?子非鱼焉知鱼之乐,你们与我终究是走在了不同的路上。”赢婳深深地看着寒潇湘渐沉的脸色,清冷的眸子似乎要看穿她的灵魂一般,轻声说道:“潇湘,你,不必为他做到这种程度。”
寒潇湘一慌神神色有些不自然地哂笑道:“你说什么呢,我看你这儿也没事了,那我就先回去了。”说罢,逃似的离开了。
赢婳涩然一笑,寒潇湘的心思她同为女子怎会感受不到,试问,有谁会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无声守护十几年,甚至将魔宫这等势力拱手相让,寒潇湘对锦域的情或许瞒过了锦域,瞒过了阿一和阿二,但终究是没有骗过赢婳,赢婳对寒潇湘是敬佩的,为了一份不会有回音的感情可以倾心付出,甚至愿意将另一个人推到他的怀中,这一点,赢婳自问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到的,也或许,这便是他与寒潇湘的缘分。
秦丞相夫人王氏被休,带着两个女儿被逐出家门,很快就在上京城的大街小巷中传开了,顺带着的还有王氏母女在秦府中飞扬跋扈,一手遮天,如何欺凌当初的二小姐如今的婳公主的事迹,与外界的风言风语截然相反,秦府中这两日却是一片风平浪静。
赢婳没日没夜的在床边守了两日了,这天一早终于见练月有了悠悠醒来的迹象,果不其然,日上三竿时,床上的练月就有了动静。
“赢婳,回来了?”练月刚刚醒来,这两日滴水未进,嗓音有些沙哑地说道。
赢婳长舒了口气,小心地扶起练月让她的身子靠在靠枕上,没好气地说道:“可算是醒过来了,你要是再睡上两天,我可真要去辅国公府负荆请罪了。”
练月难掩虚弱的笑了笑,说道:“我昏迷的事情,我舅父舅母和祖母,他们不知道吧?”
赢婳点了点头,道:“暂时不知道,我怕辅国公和温老太君挂心,下了封口令,现在除了秦府的人外界还不知道这几天的事。”
闻言,练月稍稍松了口气,随即关切地看着赢婳说道:“这两日辛苦你了,这人都消瘦了许多。”
“这说的是什么话,你没事最重要,我想,你也知道这事儿和秦紫衣脱不了关系,但暂时我还不能帮你报这个仇。”赢婳沉吟道。
练月会意的点头,微微一笑道:“我还不知道你吗?你做的没错,现在确实不是动她的时候,这笔账就先记下,不过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恐怕已经给她找好替罪羊了吧。”
赢婳毫不惊讶地笑了笑,说道:“秦紫菱。”
与练月之间,赢婳始终有种默契,两人不需要说明太多就知道对方心中所想,就如现在一般,练月对赢婳没有半分埋怨苛责,她甚至猜到赢婳会这么做,在练月看来,赢婳此举是明智的以退为进,而这种行为在寒潇湘看来,却是让她寒心的利用,无所谓孰对孰错,大概这就是知己与朋友的区别吧。
“秦紫菱”,练月轻声呢喃,随即赞同的点了点头,“王氏母女确实不宜再留,不过既然王氏没有了利用价值,恐怕古赤纱是不会放过她了。”
想想也是,古赤纱为了控制王氏可是在她身上下足了本钱,甚至连阴蛇蛊都用上了,现在王氏连一点儿作用都没起到,白白浪费了古赤纱的心思不说,若是在泄露出去点什么,那对古赤纱来讲,可真就是得不偿失了,如此一来,王氏只怕难逃一劫了。
赢婳本也不是悲天悯人之人,只是有些感慨,几个月前她还要仰人鼻息委曲求全,可这短短的几个月后,王氏母女已经被她赶出秦府,真是世事无常。
“你身子再好些就要回府了吧。”赢婳轻声说道。
一阵沉默后,练月缓缓点了点头:“五日之后,我便要进宫了。”
“这么说来,入宫之前恐怕是见不到你了。”想到这儿,赢婳有些不舍。
练月微微一笑,安慰道:“又不是老死不相往来了,你得了空便进宫看看我就好。”
“入宫以后万事小心,二皇子为人谦和,但他的母妃贤妃娘娘可是个心机深沉的主儿。”赢婳小心提醒道:“那日选妃宴上,虽然贤妃和淑妃看起来一团和气,可后宫中最不缺的就是演戏的高手。”
“嗯,我明白。”
“还有一点,你一定要记清楚!”,赢婳神色严肃地说道:“皇储之争,务必远离。”
练月扑哧一笑:“我插手那种事情做什么?”
闻言,赢婳深深地看着练月,轻声说道:“月,若有一日,即便你对二皇子交了心,也不要为他去争那九五之尊的位置,高处不胜寒,这个道理你该知道。”
练月郑重地点了点头,宽慰道:“你放心吧,二皇子似乎无心皇位,而且,当今圣上圣体安康,立储君的事可还早得很呢,即便是立皇储,心思通透之人都看得出,多半还是那位神秘的夜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