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本因是皇长子又同样拥有继承劝的慕容灏在他还未意识到的情况下成为一个可有可无的庶出皇子。
那老道为给他解毒带着他走遍天下,最后终于寻到当年这制毒之人,南朝刘氏之后。
那人在老道带着慕容灏寻到他时已经是病入膏肓。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他毫不隐瞒地将解毒方法告诉了老道。
若想彻底解毒只有一个办法,就是极其南朝三件传承的宝物:灵狐、焱赤环和泠水玉。
灵狐就养在他身边,而赤炎环和泠水玉当年留在刘文绪手中,却因南朝覆、刘文绪自尽,不知遗落到何方。
那人还说,焱赤环和泠水玉都是认主的灵物,,只有在有缘遇上宿主的时候,才能凭借宿主的血将其激活,否则二者都是毫无用处的死物,不能解毒。
若焱赤环和泠水玉只有一样,又有灵狐在时,倒是也能解毒,只是这时解毒会耗尽环和玉的宿主体内全部血液,同时灵狐也将不能存活。
从那人口中知晓这些后,老道窥破天机,提前知晓自己时日不多,就将慕容灏送去了静远山庄,青和公主身边。
而远在京中的皇上在知道这件事后并未有任何反应。
因为先皇临终前下过一道圣旨,谁敢打搅静远山庄,杀无赦。
从此以后,慕容灏就留在了静远山庄,由青和长公主抚养。
而灵狐酷爱寒冷,被青和长公主养在了京郊外的一个庄子里。
从那以后的每半年,慕容灏身体内的独生残毒就会复发一次,每次都要靠服用灵狐鲜血炼制的药丸才能缓解。
这也是为什么慕容灏从小到大每年九月到第二年二月都要留在燕京的原因。
但因他同皇太子长得一模一样,为保安全,他只要是在人前必然会带着人皮面具。
因人皮面具稀少且难以制作,所以在外人眼中,身体孱弱的二皇子只有每年除夕夜的宫宴和初一的祭天时出现在人们视线中也就是毫不意外的事情了。
时间过去了二十二年,京城中二皇子景王依旧是病歪歪的,而江南却多了一个背景神秘的商人——沐景。
慕容灏眼神一动不动地盯着眼前的慕容泓,脑中闪过过往的一幕幕。
他是什么时候发现的呢?慕容灏想不明白,因为自己出现在太子和皇上面前的次数实在太稀少了,少到十个手指头都能数的过来。
可就在他们俩二十岁的那年新年。
初一祭天过后,他拜别蓝昭仪想要回京郊庄子,却被太子慕容泓拦在了宫道上,还强硬地将他拐到了东宫,屏退众人告诉了他这么个事实。
那时候的慕容泓眼中满是歉疚,可慕容灏却只觉得可笑。
比起皇子的身份,他从来都只当自己是个无父无母无兄弟的沐景,身旁唯一的亲人就是姑祖母,唯一的家就在静远山庄。
所以当时,在慕容泓扒下他的人皮面具,紧张到不知道说什么的时候,慕容灏却淡淡地说了一句:
“你认错人了。”
然后,他就很淡定地重新带好面具,拱手行礼退出东宫,将呆愣着的太子独自抛在了东宫。
之后每次他留在燕京的日子,慕容泓总是找到各种借口想靠近他。
在见识了这个深的朝廷上下所有人爱戴的太子殿下那吓坏人的缠人功夫后,慕容灏也就无奈地放弃了,只当他不存在。
所以,一动一静是他们两个相处最平常的方式。
只是,他没想到,这个太子会这么不靠谱,这次居然跑来了临安。
慕容灏突然觉得分外头疼,要是这位金尊玉贵的太子在临安出了事,那他就别想有清闲日子可过了。
“你来临安干什么?父皇知道吗?”慕容灏追问道。
“语气不要这么不耐烦吗?父皇下旨让我查看黄河大堤,我突然想起你了,就转道带着几个人来临安了。”
转道?慕容灏有点抓狂。
黄河大堤在汴京,这儿是临安,得转多少里才能转到这儿啊。
“几个人?你知不知道你是太子?要是走漏消息你还有命在吗?”慕容灏怒道。
“这不是还有你吗?就算哪天我死了,你当太子就行了。”慕容泓抿了口茶,毫不在乎地道。
慕容灏倏然转身,打断他道:“太子之位还是你自己留着吧,我不稀罕。”
慕容泓的眼中闪过一丝黯然,他正了正神色,道:“其实这次来,是想告诉你我找到焱赤环了。”
慕容后猝然转身,这个消息对他来说太震惊了。
焱赤环,他找了那么多年,都一点线索都没有。
“在赫连端柔身上。”慕容泓没有隐瞒,直接道。
慕容灏心里闪过了然,焱赤环是南朝之物,当年一定是落在了赫连康手中,又从他那儿到了赫连端柔手里。
“我已经带来了,你看看吧。”慕容泓从怀中掏出一块红色的环佩,递给慕容灏。
慕容灏迟疑地接过玉佩,发现玉佩中间的缺口正是筠惜泠水玉的样式。
他摩挲着玉佩,问道:“你……多谢!”
慕容泓眼中闪过一丝暖意转瞬却又逝去,他接着道:“这是第一件事,而第二个小惜恐怕就不是那么好了。”
慕容灏抬眼,心中闪过一丝不安。
“我问过赫连端柔,焱赤环的确是她出生时赫连康送给她的,直到我们订婚,她将此玉环送给了我。”
“焱赤环是南朝皇族圣物,而通过暗中调查,我知道了赫连康就是当年南朝失踪的两位小皇子之一。”
慕容泓停了停,望着慕容灏。
“有什么不对吗?”慕容灏心中的不安渐渐扩大,他总觉得自己一定是忽略了什么事。
“泠水玉和焱赤环一样,当年南朝覆灭之时被戴在了另一位小皇子的身上。”
“南朝被灭那年,楚家家主楚人杰抱了一个外室子回府,充作嫡子养大,那个人就是楚骏安,现在的楚卫靖。”
慕容灏一直面无表情的脸上此刻布满震惊,但他很快就相信慕容泓没有说谎,楚卫靖的确很有可能是南朝另一个幸存的皇子。
“父皇知道吗?”慕容灏问道,声音里充满生涩和苦痛。
是他太疏忽了,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反而害得姑父陷入这个境地。
如果父皇知道这件事?慕容灏不敢再想下去,父皇怎么可能允许这样一个不安定因素存在。
就算他肯顾念旧情,留楚卫靖的性命,但筠惜同他却绝无可能成亲了。
这是他绝对不愿意看到的,无论付出任何代价,他都要护住筠惜周全,护住这一段感情可以相守百年。
现在最重要的是,他要搞清楚慕容泓说这些是为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