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天承运,皇帝召曰。贺兰将军之女贺兰琬,秉性温良,敏慧充怀,故册为晋王王妃,于下月初六大婚,钦此。”
贺兰琬恭敬谢恩道:“臣女谢皇上赐婚。”领旨后,只见宣旨的太监一脸掐媚,赔笑道:“晋王妃真是好福气,奴才恭祝王妃了。”
“承公公吉言,琬儿谢过。”贺兰琬说着,便将手中的玉镯褪下拢在他的手心。
那太监讪讪的笑了笑,便退下了。
贺兰琬身旁的侍女见此情形,碎碎道:“小姐,如今你册妃,他们倒是讨好来了,前段日子,可是没见到人影呢。”
“青衣,莫要多话了,免得招人话柄。”贺兰琬略略蹙眉,轻斥道。青衣闻言,忙止住了声音。
贺兰琬推开房门,门外蔷薇依稀盛开,倒是晚了许久,她欲伸手,却被贺兰珏抓住,她不觉低头道:“哥哥。”
“丫头,以后可见不着你了。”贺兰珏状似叹了口气道。
贺兰琬却一脸俏皮,嘻笑道:“那不正好,你便不能欺负我了。”虽说她一脸笑意,却依然透着落寞,贺兰珏早已看穿,这个妹妹不过是希望不让他担心罢了,一把便将贺兰琬揽入怀中,嘱咐道:“以后,保重自己,晋王府不必家中,万事皆要小心。”
“哥哥,我明白。你也要好好的。”贺兰琬呜咽道,脸颊上已淌着泪痕。
贺兰珏从袖间取出一枚玉佩,将其交付于她的手中,便转身离开,似是不愿再见她的脸庞。
晋王府内,“回王爷,皇上刚下旨,将……”侍从见晋王正借酒消愁,不觉觑了觑他的神色。
晋王带着半分醉意,道:“将什么?”
“皇上下旨将贺兰将军之女贺兰琬赐予您,为晋王妃。”侍从唯唯诺诺道。
可她又何曾知呢?
贺兰琬回屋后,满脑的愁思,竟独自取了酒,饮了起来,。
“小姐?”青衣本在寻她,却在长阶上发现了,不觉吃惊。
“青衣啊……我和你说,为什么官宦女子摆脱不了被赐婚的命运,从前,我以为是她们不懂努力,而现在……轮到我了,真是可笑啊。”贺兰琬迷糊道。
青衣一脸同情的看向贺兰琬,安慰道:“小姐,又不是去送死,只是晋王府而已。”
一夜宿醉。
“小姐不好了!”一大清早,青衣便急急忙忙的冲了进来。
贺兰琬不觉蹙眉,这丫头做事总是没个分寸,笑言道:“青衣,你发现什么新大陆啦?”
青衣却并未被逗笑,而是一本正经道:“小姐,今个早朝,晋王向陛下拒婚。”
“什么。”贺兰琬手中的梳子一顿,她自小锦衣玉食,何曾受过退婚这样羞辱的事情?而她转而一笑,道:“这样也好,免得嫁他也非我所愿。”
“可是老爷盛怒啊,这可不刚才晕过去了。”青衣担心道。
“你这丫头,重要的事不说,快带我去看父亲。”贺兰琬忙走下塌,穿好鞋便提步就走。
沁暖阁内,贺兰祁垂垂倒在床榻上,林言筠脸庞上挂着未干的泪珠,贺兰琬见此情形一惊,唤道:“父亲?”
“你还有脸来?你父亲就是因为你的婚事才病倒的!”林言筠斥道。
“母亲,对不起。”贺兰琬垂首,轻声道。
“好了,这声还是讲给你爹听罢,太医说他……恐怕难撑过这一晚了。”林言筠边说,眼睛徒然一酸,泪花滴落到锦被上,晕出点点白圈。
贺兰琬上前一步,拢住贺兰祁的手,哭道:“爹,你还未看到女儿出嫁呢,怎的就病倒了。女儿还等着您挽着女儿的手去看烟花呢,快醒来啊!”
贺兰祁似是微有反应,渐渐坐起了身子,见到贺兰琬,却是一下将她的手打开,厉声道:“滚开,老夫没有你这个女儿!”话音未落,他又举起了手,似想抓住帷帐,却猛地垂下,声息再无。
贺兰琬大叫道:“爹!”
三日后,贺兰祁逝世,其妻于前日自缢,帝特追封其为镇国夫人。
一袭白衣的贺兰琬面容憔悴,眸间却透着恨意,父亲死了,母亲也死了,只剩下哥哥和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