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做什么事,一旦陶醉其中,就很难感到时间的飞逝。当安易睁开眼时已日出东山,她的脚已经疼的凝固在一起,这一刻她领会到封建社会的可怕,你就在他眼前受苦,他却可以若无其事的睡觉,不是他心狠,而是这里的社会风气就是这样——下人不是人。
已到卯时,安易微微探头,抱着一丝幻想想看到这个男人是否醒来,他依旧保持着昨天睡去的姿势,从未动过。刚才想着各种舞蹈时,倒未曾感到疼痛,现在完全回到现实中,腿脚的疼痛,以及全身的酸麻早已布满全身。安易想偷懒歇息,他怕他就是在等自己违抗他的旨意,下一个就推出去斩了,没有被凌辱,安易没必要选择豁出去,因为豁出去的不是受苦受累,而是身家性命。
许久,当安易再次抬头时,却发现卓不凡一头虚汗,且手臂也开始发抖。这是明显的高烧症状,只是如此强烈的发烧安易还是第一次看到,发烧不比头疼如不及时医治会有性命危险,想到儿时邻居家的小弟弟因发烧医治延迟变成痴呆,安易忙向外喊道:“馨儿,快进来看看王爷!”
片刻之间,馨儿和林动一同闯进,直奔卓不凡的床边。馨儿伸手去摸卓不凡的额头,顿时失颜,她从未见过有人发烧如此高,焦急的问向林动,“林侍卫,这该如何是好?”。在林动的视野中,卓不凡即使他的主子,又像亲哥哥。回头怒斥安易,“身为王爷的侍女,你是如何照顾王爷的!王爷发烧如此之重,你竟才发现!”
“林侍卫!并非千雪照顾不周,是王爷罚千雪在此长跪,不到辰时不得起身!千雪的眼睛时刻都盯着王爷,也是天明以后才看到王爷额头冒汗的!”安易忙解释道。“王爷身体有佯,就是你的责任,你就是存心想害死王爷!现在还敢狡辩!!”林动拔剑指向她。馨儿看了寻千雪一眼,忙解释道,“林将军请息怒,这确实是王爷的旨意!你想,漫漫长夜,她若有谋害王爷之心,以她的功夫早已害死王爷,远走高飞了,又岂会在此等着你的责骂!”
看着馨儿振振有词的为自己开脱,安易内心充满感激,在这个多磕头少说话,人人只懂明哲保身的年代仗义直言的真没有几个,然馨儿只是心系卓不凡的安危。林动就要怒斥馨儿,安易打断道,“林侍卫快去请郎中吧,你现在多耽误一分时间,王爷就多一分危险!”。林动虽怒但也明白这些道理,他愤恨的扫过两人就去客房请孙郎中。孙郎中来到后,先是给卓不凡把脉,掀开卓不凡的内衣,打开绷带,里面并没有外敷药,回问道:“昨夜只给王爷去外敷药,没有给他上药吗?”
“昨天晚上王爷不让我们上药,他自己睡去了!至于先前的外敷药是何时拿掉的,我们也不得而知呀!”。馨儿看向安易。安易回想起昨日凡王离开时胸部明显凸起,回来时却胸前平整,道:“我想应该是王爷离王府后自己就把外敷药给去掉了!”。“是不是你昨天晚上趁王爷睡着后,给他去掉的!”林动始终觉得卓不凡身边有个杀手不妥,他总是针对她。
无语~
安易认为眼前的林动若非蠢蛋便是白痴,但人家是卓不凡面前的红人,还是得耐心解释,“你就这么不相信王爷,以他的警觉性,我掀开背揉,再掀开他的内衣,然后在打开绷带取出外敷药,你觉得他不会察觉?是你的分析太蠢,还是你认为你家王爷太笨!”。“你。。”,林动第一次被人辱骂,他真想上前掐死这个女人。这时郎中摇头道:“寻姑娘和我分心的一样,现在伤口青紫而且红肿,想必已经引起感染,并非简单的外敷药可以治疗!”
“郎中,你这是什么意思?”林动道。
“王爷吉人天相,自己应该能抗过去,老朽会配一些辅助的药的!”。说完他就此离去。林动喊了几声郎中的名字,这也没能止住他出去的步伐。“辅助作用?”,林动回视沉睡的卓不凡,一种揪心的恐惧骤上他的心头。正在林动惆怅的时候,他感到身体被人重重一推。是安易起身来到卓不凡的身边,顾不得男女之别,伸手就掀开卓不凡的内衣,馨儿拉开林动的阻止,然安易却不忍直视,因为那郎中形容的太委婉了。
伤口不是青紫且红肿,而是黑紫且成脓包状。昨晚上药本该是消炎排毒、促进伤口愈合,却成了细菌疯狂繁殖的时期。这种伤在21世纪本不是致命伤,但在这古代没有碘酒没有消炎药,病人就岌岌可危了,不知古代多少英雄将士都是死于这种小病,安易第一次感到束手无策。
安易回视卓不凡的伤口,那份惨状让她想起西方战场上不治而亡的勇士。忽然闪过一个以烧红的铁块消毒的方法,这是痛苦但也是最有效的方法,只需轻轻碰触便可杀死大量的细菌。但是伤口内部呢,安易用手轻轻搬开卓不凡的伤口,好在里面并不严重,若是内部感染,那便只能听天由命了。
“你看够了没有,王爷的身体岂能容你一个侍女如此观察!”林动催促道。安易转身驳斥这个汉子,“林侍卫若在多言,千雪也不能保证王爷的性命了!”。林动不语,馨儿问道,“寻姑娘有什么办法吗?孙郎中可是帝都最好的郎中了,他都束手无策!”。安易没有跟她解释,直接吩咐道:“馨儿,你马上准备一盆高浓度温盐水,然后用沸水煮一块干净的毛巾,越快越好!”
馨儿看到林动的允许后,匆匆离去。安易又看向林动,“劳烦林侍卫去准备一个炭炉!”。“炭炉?现在都晚春了,还需要炭炉吗?你得给我说清楚!”,林动不解。安易不耐烦道,“林将军,我有的是时间给你解释,但是你听我的解释要紧,还是王爷的性命要紧,全在你一念之间,还望林将军做出明智的决断!”。“你。。,好个伶牙俐齿!”,林动气匆匆的离去。
卓不凡已被烧的昏迷,安易本想拿跳毛巾帮擦去额头上的汗珠,可是发现自己的两腿已经僵住,根本不听使唤。安易真想掐死这个昏迷的男人,这一切都是拜他所赐,看着他那可怜兮兮的样子,却又心生恻隐,用自己的衣袖帮他拭擦。
很快盐水和炭炉都已备好,安易用盐水清洗了自己的双手,查看了四周,发现卓不凡枕边有一把雕龙短剑,顺手就拿过来,观察了一番,发现是一上等金属,非常满意,众人都不知这是昨日阳帝赏赐给卓不凡的御剑,也没人阻止她的动作。安易让林动端着炭炉,自己在里面烘烤御剑,直到把它烤红。
安易用毛巾包着剑柄,拿起来,慢慢的向卓不凡的伤口放去。林动阻止道,“停!这就是你的方法,你这是要用烙铁烫王爷么?这可是对付犯人的极刑,王爷怎么能忍受这种痛苦,你。。”。安易立马打断道,“林侍卫就别说话了!王爷若是不受这点痛苦,怕是不久后忍受的就是死亡之痛了!”。“你。。”,林动不敢拿王爷的性命开玩笑。“有劳林侍卫按住王爷,以免王爷疼痛乱动,造成不必要的损伤!”,看着林动不动,安易又道,“若王爷有什么闪失,您大可对千雪用这炮烙之刑!”。
林动愤恨的看了安易一眼,向卓不凡恭敬的行了一个礼后,将他死死的按住。安易拿起那烧红的短剑,想着史书中的记载,烤向卓不凡的伤口。就算是征战疆场的王爷,面对这烙铁烧身的痛苦也是挣扎起来,进而再度陷入无意识中。
烙铁炽热上身便会留疤,安易只是在那不堪入目的伤口进行了烙铁消毒,之后,又用高浓的盐水擦拭了周围,然后又拿起孙郎中早已备好的外敷草药盖在上面,最后绑上被高温煮沸过的消毒绷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