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雪被捕下狱。
如果不是叫燕太师也一起看她孙女做过的事,怕是根本动不了燕雪。
毕竟燕太师是三朝老臣,根本没有动他的余地。
凌云遥问我,“怎么会想到找一个狱卒假意侮辱?”
我哭笑不得,说道:“臣妾真不是想找一个狱卒侮辱,而是那个时候,凑巧送了个狱卒过来而已!如果不是皇上想到赐我一个金牌,怕是臣妾当时就真的要被害死了。”
我问凌云遥:“狱卒怎么处置?”
凌云遥摇摇头说:“不需要处置,燕太师必定会代劳。”
后来,芸艾茗就打听到,狱卒意外死掉了。
我就知道凌云遥不是个喜欢自己动手的人,对于必定会死的那些人,他根本不会自己下手。倒是与我的想法如出一辙。
而燕雪入狱之后,燕太师的几个弟子辞去了朝中的官职。
我顺势问凌云遥,“是不是皇上故意叫燕太师的几个弟子辞去官职?”
凌云遥白了我一眼,“当然没有,朕就是告诉他们,京都不适合他们长待。”
这,还不如直接说你们赶紧辞了官吧,看你们不顺眼!
可惜,我不是皇上,我不知道该如何处置这些大臣们。
三日后,燕雪住的舞雪堂,被清洁了干净。
原本燕雪堂被查抄也是正常,柳绿见了里面一条珍珠项链,留了下来,因为她特别喜欢珍珠,见了那条珍珠项链之后,爱不释手。
柳绿平日里对于这些小恩小惠,还是没少收,我也都知道,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算了。只是叫她别太过分,叫人知道了,对名声不好。
所以柳绿拿的也不多。
这珍珠项链原本我是发现不了的。但是这珍珠特别大,每一颗都有龙眼大小,柳绿虽然拿了,心里却是有些害怕,就跟我说:“娘娘,燕雪的东西查抄了之后,都是被送去了哪?我能不能拿她一条珍珠项链?”
我就问她,“什么珍珠项链?你一说,怕是这项链有些贵重,不敢拿了把?”
柳绿说:“娘娘也知道,奴婢我就是对珍珠特别喜欢,这珍珠颗颗圆润,都有龙眼大小,看了十分喜欢,有些舍不得留下来给别人糟蹋了。”
我一听就也奇怪,“龙眼大小?那是挺大,你拿了在哪?我瞧瞧,实在不行,跟皇上要个赏,看他能不能给我。”
柳绿欢喜的不行,就将项链递给了我。
那珍珠果然很大,颗颗都有龙眼大小,而且基本上差不多大,排起来十分的好看。
我说道:“你倒是有眼光,看中了这个,是不错。你先放我这里,等我晚上问问皇上,就给你。”说着就顺手放到了短绒的首饰盒里。
柳绿欣喜的谢了我。
她对我说:“娘娘,不过还有个怪事。”
我问她,“什么?”
她说道:“这项链上面有一排小字,特别有意思,你拿出来瞧瞧。”
我说道:“珍珠上面刻字么?”
我说着,将那项链拿了出来。
只见最中间的珍珠下面,刻了一排十分细小的文字。
我看不太清楚,问她,“这是什么?怎么看不太清楚呢?”
柳绿说:“是啊,我也奇怪,根本看不太清楚,也不知道是谁刻上去的,真的是花了些功夫呢!”
我盯着又仔细瞧了瞧,好似看到了中间有个人字。
我说:“人?会不会是美人?”
柳绿拿过去又看,“是诶,好似是美人。”
陈婧处理好了我送给凌云遥的账本,见我们扒着珍珠看,过来凑热闹,“什么?怎么了?”
柳绿将珍珠给她,“你瞧瞧,能不能看出来啥?”
陈婧瞥了几眼,说道:“好似有个人字。”
她又仔仔细细的瞧了好几眼,也是没怎么看清楚。
字太小了,只能看到密密麻麻的排了一排。
原本我们几个就觉得无聊,看了更觉得有意思,特别想将这几个字看出来。
柳绿出去将芸艾茗也叫了进来,几个丫鬟婢女,轮流看了一番,都没有很好地眼力能看出来那几个字是什么。
我笑道:“难怪燕雪会留着这珍珠项链,恐怕不是珍珠贵重,这几个小字才是贵重不已呢!”
陈婧说:“前朝魏学洢曾做核舟记,说有人在核桃大小的物品上做出一个舟来,还刻画出苏东坡佛印鲁直,是叫王叔远的人刻制的。精妙精巧,巧夺天工。”
我说道:“刻字怕是比核舟要方便了许多。只是这么小的字,也绝非容易之事。”
芸艾茗突然说:“我倒是听说一个东西,能将这上面的字看清楚。”
我们齐齐看向芸艾茗,芸艾茗说:“那东西怕是应该你们也都知道,是一种水晶镜,这水晶镜可以将看不到的东西放大,而且能叫我们看的十分清楚。”
我一听好奇起来,从没有听过这种东西,“这是什么东西,你怎么见到的呢?”
芸艾茗说:“我家乡那边有,只是这么多年了,已经不知道那个老头还有没有这种东西了。”
我说道:“若是真的,居无求会不会也有这种东西?”
芸艾茗说:“那就不知道了。等我去万物阁看看,没准可以找到呢!”
我们就说定了,看看芸艾茗能不能将这种水晶镜找出来。
我跟柳绿说:“没关系,珍珠项链先放我这里,我跟皇上求了之后就给你。”
柳绿点点头。
晚上凌云遥来刑芙宫,我顺势问他,“能不能讨一件燕雪的东西。既然已经抄了,给我成不?”
凌云遥随口就应了,“喜欢什么你随便拿了,当朕赏赐你了。”
我哦一声,就没拿给他看。
燕雪下狱之后一直没有宣判结果,事件还在处理。我等着燕雪的结果,却没等到。
第五日,芸艾茗突然到刑芙宫跟我说:“娘娘,不好了,前太子妃疯了。”
“啊?怎么会呢?彻底的疯了?”我一听赶忙放下手里拙劣的女红,“走,瞧瞧去。”
丽妃宫此时显得格外的荒凉。
又不是断壁颓垣,却好似早就荒废了的地方一般,叫人看了心生凉意。
我对芸艾茗说:“你近来可曾来过丽妃宫?”
芸艾茗摇摇头,“后宫妃嫔的事情历来都是柳绿姐姐过问的,今儿她在忙着舞雪堂宫女的事,就交给我了。”
我哦了一声,说道:“怎么好似这里特别冷呢。都开春了,天气暖和多了!”
芸艾茗也说:“前朝丽妃宫里面也是最热闹的,今儿好似一点生气都没有。”
我也问不出什么东西来,就领着芸艾茗进去了。
丫鬟们正围着慕容锦珠坐在正中间,生怕她有个什么闪失似的。
她则呆呆的坐在地上,看着杨树上的绿枝。
我进去后,婢女们纷纷对我下跪福拜,之后又紧张的看着慕容锦珠。
我问其中一个,“太医来过了么?有没有说什么?”
婢女说:“章太医来过了,把过脉之后说,身体没有大碍,但是看样子,的确是疯了。小姐一直也不知道在干什么,总是害怕,还说能看到闵皇后的影子,天天都不敢出门,捂着被子在屋里。”
我问道:“多久了?没有叫太医来看么?”
婢女说:“叫过好几次了,只是来看病的太医每次都说身体没有毛病,只是有些心病。从来心病都不是能好的,吃药也没有用。虽然开了几幅镇定的药剂,却根本于事无补。”
这心病,总不会就是出不了宫吧?
我总觉得不会。
慕容锦珠从来是个斤斤计较的人,就算是她一直认为出宫好,宫里面衣食无忧,她应该多少会犹豫。
从她屡次三番跟我要衣服的事情上,就能看出来,她其实非常贪恋宫里给她的东西,只恨少了些。
难道说,凌云遥的存在,她害怕到了极致?
凌中简如今不在她身边,她才会更害怕么?
我想着,有些感慨。
从没有想过好好地一个人,如今竟然就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