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和日丽的日子,今日下午我早早到了丁徵羽约我见面的地点。是一家寺庙,在指定的禅房里,我无聊的翻着书本,忽然,一道水蓝的身影便走了进来。
“淮南王妃,久违。”
清澈明朗的嗓音,听着很舒服,我放下树本大量着眼前的人,忽然便笑了。
“水蓝色不适合你。”我对着她的眸子,“你的目光太冷了,红色才适合你。”
“是吗?”丁徵羽笑了笑,“王妃只身一人便来了,难道不怕吗?”
“既然是你请我来的,我又为何要怕?”
“王妃果真是好胆量。”丁徵羽笑着双手为我奉上一杯茶,“挽琴佩服。”
“丁小姐客气。”
我接过茶杯,笑着大量着她。丁徵羽长得很美,如今画着浓妆,举手投足间都是道不尽的妖娆妩媚,可她眸子里的厌恶,却被我看见了。
我自认为我心理学学得还算可以,从丁徵羽的眼神里并不难看出,她很厌恶现在的自己,果然,我一句丁小姐,她便明显的一愣,随后故作云淡风轻的笑了。
“丁小姐?拜王爷所赐,如今再没什么丁小姐了,有的只是一个艺伎挽琴。”
“既然如此,你找我来做甚?”
“你我都有共同的敌人,不是吗?”
“共同的敌人?你指的是王爷?”我不明意味的笑了笑,“你凭什么觉得我会帮你?你父亲落得如此地步,不过是他咎由自取罢了。”
“非也。”丁徵羽笑着看向了我,“我要对付的人,是秦若。”
“秦若……为何?”
“你知道她的为人,如今她贵为皇后,能动她的人,只有你。”丁徵羽把玩着茶盏,“而且,我还知道,对小世子出手的人,就是她。”
对小玄儿出手的人是秦若?秦若?她为何要对她的亲侄子动手?
“小世子是皇后的亲侄子,她为何会对小世子动手?而且,我凭什么相信你?”
“王妃仔细想想,若是小世子出了差错,那么遭殃的人是谁,就知道她为何要会对小世子动手了,而且,我有证据。”她起了身,将一个荷包递给了我,“这是何顺的贴身事物,他如今在我那里,这是他亲口告诉我的。”
“何顺?他怎会在你那里?又怎会告诉你这些?”
“昨日我出城上香,回来时他忽然闯入我轿中,是我救了混身是伤的他。他险些遭人灭口,昏迷前,他告诉了我这些。”
“皇后同你有何纠葛?”
“她杀了薛郎。”我看着丁徵羽慢慢握紧了茶杯,手指发白,“那是三年前的事了,昔日,我还是高高在上的太守之女,薛郎他,是我的未婚夫。”
“薛……莫不是,当年名扬京城的公子薛邵?”我不由想起了那因受家族牵连而死的京城才子,那应该是三年前的旧事了,“薛公子年纪轻轻便受那般连累,果真是过慧易折,可惜啊可惜。”
“可你说他是死于秦若之手,有何凭证?”
“京城人人皆知瑶郡主用当今皇后是至交好友,而当年瑶郡主心仪薛郎,也是人尽皆知的事。”
霍思瑶?我原先一直以为霍思瑶对萧秋华有意,不曾想,她居然喜欢薛邵。可按照霍思瑶的性子,若是她知道薛邵已有婚配,是断不会再同薛邵纠缠的。
“霍思瑶不那种人,她若知薛邵同你有了婚配,是不会同薛邵过多纠缠的。”
“若是有人从中作梗呢?你以为当今皇后是什么人,她若没有些手段,是如何从秦家区区一个庶女,走到如今的地位的?”丁徵羽眸中泛起寒气,“当年她设计,引得薛家灭门,害我薛郎含恨而终,我又凭什么不对她动手?”
“只要我确定了事情属实,我自有办法对付她,这期间,你休要再生事端,免得被人抓住了把柄。”
“这点你放心,我不是无知小人。”丁徵羽起身,对我行了一礼,“王妃既然答应助我,挽琴定会报答。”
“告辞。”
回了王府后,我犹豫许久,终于还是忍不住,去了秦裳的院子。秦若所做所为,无非是冲我来的,可我对她豪不了解,无论如何,也只能问问秦裳了。
而我忽然过去,秦裳似乎有些不解:“你怎么过来了?快坐下。你身体不好,还是好好休息吧,若有事要同我说,派人来请便是。”
“无妨,方才我出了府,去见了丁徵羽,回来后顺便来看看你。”
“丁徵羽?丁家小姐?”秦裳有些奇怪,“那你可得了什么线索了?”
“她说,对玄儿动手之人,是当今皇后。”
其实,秦裳同秦若,虽是姊妹,可秦若是庶女,不知她们之间,是否有过来往?再者说,秦裳早些年间,是上过战场的。
一上战场,少则三四年,就算她们先前关系好,可后宅那样的地方,犹如皇宫,秦若恐怕想不变都难。
“我总还不愿相信她变竟变成了她最厌恶的人,其实,我早便猜到了,可我一直不愿意相信。”秦裳叹了口气,“只是我没想到,她竟会对玄儿下手,她以前不是这样的。”
“秦若设计灭了薛家满门,其中有那丁家大小姐的未婚夫,薛邵。”
“薛邵之死当真可惜,我曾同他有数面之缘,他学富五车,又生得仪表堂堂,平行端庄,是多少女子心中的良人?”秦裳喝了一口茶,复而继续开口,“最重要的,他一直未曾娶妻,当年薛家落难,他受诛连时,不过二十四岁,年纪轻轻便丟了性命,真真是天妒英才。”
“当年薛家被判里通敌国,可薛家上下百余人,竟无一人申冤,先皇才下令诛其九族,无一人生还。通敌之重罪,若真是皇后当年有意为之,那她是如何做到的?”
秦裳的疑问,也正是我的问题。三年前,我初到这里,对他们都不太了解,可听秦裳的说法,三年前,秦若应该还只是一个被困在后宅中小心活命的女子。
外通敌国一事,就算被告发,萧敬天应该也派人查实过,才会下令诛了薛家满门,秦若纵使手段再高明,也断不可能真的让薛家毫无察觉的就让薛家背了外通敌国的罪命,东窗事发之后,也不曾喊冤。
除非……真正外通敌国之人,是秦若。可是,就算如此,她是何时外通敌国的?又用了什么方法让薛家的人心甘情愿的为她背里这个罪名?
萧秋华……
“遭了……”
我一时慌了神,竟失手,打翻了秦裳放在桌上的茶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