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北辰国的女皇将满腹心思投注于战场中时,却怎么也没有预料到,恐慌以不可阻挡的趋势瞬间迷茫了整个北辰国。十日,仅仅是十日,偌大的北辰过几乎成了一个无米的空城。最初只是饿殍递增,粮价上涨,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毕竟在战乱的时代,这些都只是太过平常的事情。
可是,当有钱也买不到米的情况出现的时候,朝廷才开始警觉,但是已经是为时晚矣。
偌大一个北辰国,七十八个城池,在短短十天之内,所有的米粮被高价购买一空,恐怕直到死,那些米商也不知道为何上一刻他正美滋滋的数着钱,而下一刻却迎来了士兵的长刀。
此时正是初夏时节,离秋收还有整整几个月的时间。
几个月?就靠那国库里的储粮能撑多久?
“嘭!”上好的红木桌应声而倒。
听完大臣的禀告,司徒雪愤怒的气红了眼睛。
“皇上,此事已经迫在眉睫,沉重饿殍越来越多,如果不赶快买到粮食后果怕是不堪设想。”年过花甲的老丞相担忧的说出自己的看法。三朝为官的他是看着北辰国在风雨中茁壮起来的,可是,现在他却忍不住一阵悲凉,他有一个预感,这北辰国就快要毁了……
司徒雪愤怒的脸上因为老丞相的一席话更加阴云密布。
“大军现在补给可充足?”
“启禀皇上,军粮只能维持半月。”
闻言,司徒雪低头冥思了片刻,再抬头时眼底只有无尽的疯狂。
“那好,国库的存粮全部用来充当军饷,速战速决。”
“皇上,此行万万不可!”
“皇上,三思啊……”
“皇上……”
司徒雪此话一出,众位大臣立刻忍不住惊呼出声。
“朕意已决,此事不必再议。”司徒雪长袖一扫,满脸决绝。
“可是,皇上若把国库的储粮都分给了军队,那些无米可食的百姓该如何是好?老臣斗胆请皇上收回成命,告书求和,从外借粮,度过危机。”当众人在司徒雪暴利的眼神下惶惶不安的时候,老丞相终究还是不认北辰这几百年基业就此毁于一旦,颤巍巍地走了出来,誓死谏言。
“哼!”一声冷哼从司徒雪口中溢了出来,“求和?你让朕求和?”司徒雪阴测测地盯着老丞相,“朕看丞相你是太老了,脑袋都糊涂了,只要这一战大捷,轩辕国便如探囊取物,到时候整个轩辕国都是我北辰的,还担心那区区的粮食吗?”
“皇上,老臣是怕百姓等不到那个时候啊……”
“等不了又如何?没有的东西拿来何用?”此时的司徒雪已经早就陷入了自己美好的憧憬中不可自拔,满脸的疯狂。
“可是皇上……”
“够了!朕下的决定没有人能改变,若再有阻拦者,杀——无——赦!”怒喝一声,司徒雪决绝的转身离开了大殿。留下一干满目担忧的大臣,相顾无言。
三年前月无玡登基为帝之后将莲花命名为国花,此后更是大修池塘,这莲花也就成了月痕国随处可见之物。
此时正值盛夏,百莲绽放,绚烂的夏荷几乎要黏住所有人的眼睛。
在青莲绽放的湖面上,一艘不起眼的小船正静静地漂浮着,船中闲适地坐着几个人,赏莲,品茶,好不惬意。
“事情都办好了?”啜了一口清茶,尚涟缓缓看口朝对面的少年问道。
“嗯。”尚启点了点头,“现在北辰国中应该是米库虚空,人人自危。”
呵,这效率还真快。尚涟看这茶杯中清幽的茶水忍不住扯出了一丝嘲弄的微笑。
司徒雪,没想到又是你,为什么你就是学不乖呢?难道不知道有些人是你不能招惹的吗?一旦招惹了就是要付出代价的。
既然一场仗不能浇熄你的气焰,那么如果灭了你的国呢?
看着尚涟嘴角浮出的那抹浅淡的笑痕,一旁的妖儿只觉烈日炎炎之下,一阵阴森森的冷风忽然从莲花丛中吹了过来。妖儿吓得忍不住朝启身边挪了挪。
现在的主子,好可怕……
察觉到妖儿的动作,尚涟抬起头朝他弯了弯眼睛,顿时,阳光普照,阴风尽散。
“事情都办完了,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去?”不知从什么时候启便不再叫尚涟主子,好在尚涟也并不介意,于是便形成了现在这不像主仆的主仆关系。
听到启的话,尚涟愣了愣,隔了很久都未再出一言。
她当然知道启口中的回去是回哪里去,可是,回去了她该怎么面对月无玡呢?怎么面对他苍白的容颜,怎么面对他眼底的渴望?
恰是一阵风起带来了一丝淡到的极致的清香,尚涟抬起头来看向那片轻轻摇曳着的盛莲,深邃的眸子里突然有些恍惚:“谁说事情都办完了,这只是一个开始。”
“你是想逃避。”启的语气异常笃定。
“……”
这一次,尚涟再次沉默了。
也许,启是对的,她是在逃避,在她活了二十多年的岁月里第一次逃避,不知道这会不会是最后一次。
慢慢地,尚涟的嘴角浮现出了一抹苦涩的微笑,再给她一点时间吧,只要再一点就好……
就在尚涟愣神间,百莲摇曳的湖面上突然荡起了一曲悠扬的琴音。
琴音细润绵长,合着淡淡的莲花香久久不散……
尚涟突然顿住了,不可置信的看向那声音发出的方向。
这琴音太过熟悉了,不就是她当年还在轩辕国时弹过的曲子吗?其实如果只是和她当年弹奏的曲子一样还不至于引起尚涟如此大的反应,毕竟只要弹奏过,别人模仿下来也不是没有可能,真正让她错愕的是这琴音的后半段,她当初没有弹奏出来的后半段。
这个世界怎么会有人弹的出这首完整的曲子……
在荷花的层层叠叠的遮掩下,尚涟看到有一支小木船静静地停在那里,琴音便是从那支船里传出来的,而且她依稀可以看到一个背对着她的白色身影。
“启,将船撑到那边去。”尚涟朝那支船的方向指了指,朝启吩咐道。
狐疑地扫了一下对面的小船,启终最后还是什么都说,依言扬起了撑杆。只是冰寒的脸上多了份了然。
而此时的尚涟早已经忍不住站在了船头,恨不得立刻就飞过去一解真相。
是谁……你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