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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博弈论的诡计(4)

彩电行业的价格大战最初是由长虹发起的。在1987年,长虹率先打破计划经济的约束而涨价,赢得了数以亿元计的原始积累;1988年,长虹又率先降价,销售了数万台的库存;1996年,长虹再次降价,并与国内数家大彩电企业联手,把国外几大品牌的彩电挤出了中国市场;到1998年,长虹的市场占有率已经达到了35%,距离市场寡头仅有一步之遥。

价格大战越来越影响到我们的日常生活,无论是彩电大战、冰箱大战,还是空调大战、微波炉大战……这些大战的受益者首先是消费者。因为商家每掀起一场价格大战,消费者就可以购到低于原价的商品,从中大获实惠,所以消费者往往期待着商家的价格调整。

如果用博弈的观点来看,我们把厂家价格大战的结局解释为一个“纳什均衡”,而且价格战的结果是谁都没钱赚。消费者可能对此很满意也很期待,但厂商都是价格博弈中的受害者。降价不赚钱,不降价更赚不到钱,所以人们往往说价格大战对厂商而言是灾难性的。从价格大战中我们可以得出这样的结论:首先,竞争削价的结果或“纳什均衡”可能导致一个有效率的零利润结局,这对降价方无疑是一个挑战。其次,如果不采取价格战,每一个企业都会有两种选择,一种是不考虑降价或是抬价,只以正常价格销售,这样博弈诸方都会有利可图;另一种是抬高商品价格,因为当几家厂商在竞争中完全垄断了商品的生产与市场,那么抬价也可以牟取更多利润,因为在垄断的情况下,消费者买也得买,不买还得买,商家根本不用担心卖不出去。如果每一个厂家都可以把自己的战略建立在假定对手会按其最佳利益行动的基础上,那么就会换取集体的最高利益。事实上,完全竞争的均衡就是“纳什均衡”。厂商希望自己获得的利润最大,而消费者则希望效用最大化,结果二者导致了零利润。如果厂商希望通过合作而转向市场的垄断,那么社会的整体经济效益就会受到打击与破坏。所以,反垄断具有非常现实的意义。

重复博弈是长远利益的保证

回家的路上,看到小区门口卖水果的老伯又在和人们做生意,顾客在挑水果的时候担心上当受骗,犹豫不决,老伯看出顾客的担心,便说:“别担心,我是不会骗你的,我天天在这里卖水果,有问题了你再找我。”他很强调“天天”在这里。

顾客听到这儿,就放下心来,安心购买老伯的水果。

每个人都倾向于利用自身的优势为自己谋取最大化的利益。这就可能给对方带来损失,而对方也是同样,只要有机会也会这样做,于是双方都要采取措施来防范对方。正如上边的故事,顾客因为考虑到自己消费的利益,不敢轻易购买老伯的水果。在生活中这样的事的确经常发生,有的小贩可以打一枪换一个地方,即使卖出的货物质量很不好也无所谓,因为消费者不可能再找到他算账,这就构成了一种“零和”,小贩获利而消费者吃亏。

那么,如何避免这一弊端呢?

古朴乡村,路不拾遗,夜不闭户,犯罪率一般都很低,再加上人们都熟知,随时可见,无形中构成了一种重复博弈。相比来说,繁华的都市,人们就相对陌生,即使对门邻居,一年也见不到几次,如果法制不健全,犯罪率提高是无疑的。另外,生活中你可能经常遇到“一锤子买卖”。

1922年,美籍牧师安东·伦丁遭土匪绑票,获释后,伦丁牧师写下了关于土匪的见闻,这份见闻让所有人感到不可思议。

他们无恶不作,烧杀抢掠简直达到了登峰造极的程度,可怕的劫掠景象难以用语言形容。远近四方的村子全部被毁,烟与火是土匪所到之处留下的最明显的痕迹。随着土匪队伍的移动,遭难的地区实际上扩展到了10英里以外,到处是浓烟、烈火、灰烬和废墟。

但在土匪的营地却不是人们想象中的那样秩序混乱。

有一天,一片浓重的阴郁笼罩了匪首和整个营地。匪首的一个下属违反了命令。在土匪的地盘里,有些规定与在行军途中有所不同。在路上,任何土匪都可以施任何暴行而不会因此受罚。而在土匪的地盘上,匪首们是很注重自己名声的。正在受审的这个土匪以匪首的名义偷了一条毯子。当消息传到匪首耳朵里时,他暴跳如雷,命令马上把这个该死的土匪宰了。这个土匪的许多朋友都为此来求见,希望他能被宽大处理,但所有这些努力都没有奏效。人被枪毙了,一切都已过去,但处决的命令却令人耿耿于怀。好几天里,营地里人都情绪低落消沉。尤其是匪首自己,更是明显的郁郁寡欢。

伦丁牧师对土匪执法的描述向我们展示了一个真切的土匪世界。可以看出,在属于土匪的地盘里,他们比警察还要严厉地打击犯罪。这是为什么?实际上土匪也是为自己的利益着想,如果打算长期立于不败之地,就必须选择“重复博弈”,在自己的地盘树立好的口碑。

可见,避免弊端的最好方法就是进行“重复博弈”。所谓“重复博弈”就是指博弈的重复进行,但由于在重复博弈过程中博弈双方对决策的意识、对利益的判断都会发生微妙的变化,因此重复博弈的均衡结果并非一次性博弈结果的简单叠加,各种均衡都可能出现,能否实现效率改善还要取决于决策者的理解和能力。不过,无论如何,重复博弈一定程度上有促进合作和提高效率的作用,所以诺贝尔评奖委员会才会给出这样的评语:“‘重复博弈’加强了我们对合作条件的理解:为什么在参与者越多、互动越不频繁、关系越不牢固、时间越短、信息越不透明的背景下合作越难维持?这些问题都能从重复博弈中得到启发,这些启发对于我们理解贸易战、价格战、公共产品管理效率等现实问题不无裨益。”

具体来说,“重复博弈”可以减少欺骗,增加相互信任,上当受骗的人可以在以后选择不买这个小贩的货物,小贩虽然有时能通过卖劣质货物赚取一些钱财,但这怎么能比拉到一批老客户好呢?经过长期的博弈,理性的人们会认识到,“重复博弈”是一个最好的选择,否则大家谁也没有好处。于是双方相互的欺骗行为减少了,诚信就随之产生了。在与大型商业的合作中,信任是达成协议的前提,相信对方不会欺骗自己从而实现双方的共赢是商业合作的目标。我们做的买卖是不是“一锤子”买卖?如果是偶然因素决定的一次性博弈,双方必然以个人利益最大化为考虑,达到双输的无效均衡无可厚非;但在长期的多次博弈中,只要相互信任、互相理解、互相体谅、互相宽容、互相帮助,使结果共同趋向有效均衡是大有可能的。

如果你是一个高瞻远瞩的人,希望获得长远的利益、实现长久的合作,就必须在“重复博弈”上做文章。

有一则小故事可以让我们领会到“重复博弈”的好处。

美国有一位前总统,幼年时看起来呆头呆脑,傻里傻气。有人拿5美分硬币和10美分硬币让他挑,结果他每次都挑5美分的硬币,他的选择让大家匪夷所思,于是被称为傻瓜、白痴。越来越多的人感兴趣,想拿钱试他,结果他每次只拿五美分。终于,有一中年妇女,试过之后,告诉他,应该拿10美分。少年说,如果我每次拿10美分,我连5美分也没了!

很显然,这位前总统并不是人们想象中的那样傻里傻气,而是有着非凡的智慧。因为他每次都会拿少的那一个硬币,这就给其他人以兴趣。5美分并不多,大家也都花得起,对方就是在花费了很少的一点钱的情况下换取了快乐,而少年也在这一次次的“重复博弈”中得到了不少的收益。

可见,“重复博弈”会给我们带来满意的博弈结果,不仅是处理生活中很多琐事的最佳选择,也是商业中实现长期合作的途径。

让座博弈——间接的“重复博弈”

可能你见到过这样的场面。

在公共汽车上,两个陌生人为争抢一个座位而挤来挤去,甚至破口大骂,大谈对方的素质问题,折腾出一身汗,也折腾出满心的不愉快。其实两个人都陷入了“囚徒困境”,他们都希望自己坚持到最后,争到这个座位。但试想一下,如果这两个人是朋友,或者只是曾经见过面,互相微笑问候过,那么,他们为这个座位就不会爆发如此激烈的争吵了。相反,他们可能互相谦让,宁可自己站着也要把座位让给对方。

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呢?这就要提到一个名词“熟人社会”。“熟人社会”的概念是由费孝通先生提出来的,他认为中国的传统社会就是一个“熟人社会”。在这个圈子里,人与人之间都存在着联系,也就是我们所说的私人关系,人们之间就是通过这样的关系构成了一张张关系网。民间关于熟人关系的说法很多,比方说“朋友多了路好走,朝里有人好做官”;“朋友就是生产力”;“感情深一口闷,感情浅舔一舔”;“宁让胃喝出一个洞洞,也不让熟人之间有个缝缝”……暂且不说“熟人社会”的深层理解,我们在这里只需明白在“熟人社会”里,人们都在进行着重复博弈,而“陌生人社会”却是一次性博弈。

这就可以解释为什么在公交车上会出现抢座位的现象。双方都不认识的情况下,博弈者只希望自己的利益得到实现,所以不顾一切地坚持与对手争执;而如果是熟人,双方都希望达成一种均衡,不仅考虑自己的策略,也要尽力满足对方的要求。

我们把这一现象推广一下就可以发现,如果人人都能把对方当作朋友,热情地对待,那么不仅当事者可以获利,还可以使“重复博弈”的范围和对象得到扩展,也就是间接的“重复博弈”。仍然用公共汽车上的座位来形容,当第一方把座位让给了第二方的时候,虽然自己的利益暂时受到了损失,但当第二方继续把座位让给第三方的时候,一个熟人社会正在悄悄地形成。当公共汽车上的人都被这一现象感染的时候,你就会发现,当你走上车的时候,会有很多人为你让座,这就间接地构成了整个公交系统上的“重复博弈”,我们可以形象地概括它为“让座博弈”。

有一批考古的地质学系的学生,跟随他们的教授去探一个千年古洞,在这个古洞中,传说有水晶石的生成。一直以来,他们都感觉这个洞很神奇,因此也充满了好奇感。但是也有人说这个古洞非常深,进去的人很少能够出来,大家把这个地方视为绝境,也因此望而却步。这些学生就带了很多很多的装备,照明的灯、火把、指南针等,他们在教授的引领下进入了这个神秘的洞。这个洞果然峰回路转,一重洞便是一重洞天,他们一层一层地翻越,最后终于走到了洞的最深处,也看到了他们梦寐中的水晶石,惊为奇观,他们觉得真是不枉此行。然后他们就取样,准备打道回府,忽然发现这么多的洞口几乎一样,几乎每一个洞口都能通着一条出去的路,怎么走出去,这些学生突然之间就慌乱了。这个时候他们的教授平淡地说:“这里头还是有前人留下来的标志的,你们看有一个路口上有石灰石划着的印记,我们顺着这里走出去。”听了教授的话,大家就开始往外走,教授拿着一盏灯,每走一段他就惊呼说:“这里还有前人的印记”,他总是第一个发现印记的人,然后大家就跟着他,顺着一个一个石灰石的印记终于走出来了,终于又看见阳光的时候学生们就一下瘫在地上,有人就大哭起来,说:“绝境逢生,如果没有前人的引导,我们就根本走不出来了”。这个时候教授默默地从他兜里掏出来只剩下一小点的一块石灰石,其实进来的所有的标志都是教授一路画过来的。

从表面上看,这个故事只是教授为了求生而做出的一点儿小小的救生措施,但从“让座博弈”的角度来说,教授在无意中已经为下一位探险者贡献了一条生还的道路。这也是一种间接的“重复博弈”,教授的标记可能在日后会救下很多探险者,而这些探险者也会在享受教授恩赐的同时考虑更好的办法。可能不久便会有更明显的标记,也可能会开辟一条更方便的通道……正是在如此的博弈中,人们享受着别人的恩惠,同时也在为后来人默默做出自己的贡献。这是一种良性循环,所以,在生活中不仅要考虑到熟人社会的重复博弈,也要考虑到陌生人社会的间接“重复博弈”。正所谓:予人玫瑰,手留余香;予人方便,予己方便。

自然界的博弈——“重复博弈”与合作

如果人们进行的是一场有限“重复博弈”,那么均衡结果会和一次性博弈的结果完全一样,博弈双方都无法建立相互的信任;但如果人们进行的是无限“重复博弈”,那么往往会在博弈中达成合作。一旦达成合作,收效将远远超过单独博弈。

大雁有一种合作的本能,它们飞行时都呈v型。这些雁飞行时定期变换领导者,因为为首的雁在前面开路,能帮助它两边的雁形成局部的真空。科学家发现,雁以这种队形飞行,要比单独飞行多出12%的距离。

合作可以产生一加一大于二的效果。据统计,诺贝尔获奖项目中,因协作获奖的占2/3以上。在诺贝尔奖设立的前25年,合作奖占41%,而现在则跃居80%。

一个由相互联系、相互制约的若干部分组成的整体,经过优化设计后,整体功能能够大于部分之和,产生1+12的效果。

不仅在人类生活中可以看到“重复博弈”的影子,在生物界也有很多“重复博弈”的合作典型,前边提到的大雁就是其中之一。除此之外我们再来向大家介绍几种有趣的动物。

黑纹石斑鱼(Hypopletrusnigricans)是一种非常特殊的动物,之所以特殊是因为它们雌雄同体。一般来说,它们会在日落前的两小时内结成一对产卵。产卵分多次进行,而每次产卵时,两条鱼会交替地充当雄鱼和雌鱼,即A鱼先排放一部分卵由B鱼来授精,然后B鱼再排放一部分卵由A鱼来授精。当然,很多人可能认为这是一种低效率的受精方式,如果A鱼先排放完卵子由B鱼授精,然后再B鱼排放完卵子由A鱼授精,就可以一次性完成吗?不过,生物学家Fischer认为,黑纹石斑鱼产卵是自然选择和进化的产物,这种产卵受精方式,主要的意义在于达到稳定,即防止任何一方有欺骗行为。因为生产卵子比生产精子需要耗费更多的能量,双方相互交换位置生殖投资和收益就变得相对公平。当然,这不能从根本上杜绝欺骗行为。因为对于黑纹石斑鱼来说,成熟的卵子不是每天都可以排放,但是成熟的精子却可以。如果那些不能产卵的鱼与另一条鱼配了对,那么它就会因不排卵子而得到好处。

这样,A鱼如果一次就把卵排完,那么B鱼就可能欺骗对手而受不到惩罚。但如果A鱼一次只排放少量的卵,那么它就能够很容易认出B鱼是不是一个没有卵子以回报的欺骗者。事实上,在自然界已经发现了一些配对的鱼,如果其中一条鱼不能给予产卵回报,另一条鱼就会拒绝再次产卵,并会很快与对方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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