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用,当然合用,有了这个,下午我就能轻松很多了。”元希的声音里,带了两分激动,连忙默念《清静经》,压了下去,这已经是有失风度了。
“合用就好,道长你走的时候,也可以把它带走。”村长笑呵呵地说道。
“不用了,朱砂能镇宅净宅,又能安神驱邪,大家可以分一分,带一些回家。”元希心里虽然激动,但是眼下平息下来,也知道,这朱砂自己不能动。
“没事没事,这朱砂后山还能挖得到,到时候道长带一些走也是一样的,我们都是农民,也没什么贵重东西,这点朱砂也只是一点心意了。”
村长说话显然有水平多了,元希听到这话,心里也是一动,没有再拒绝,但是却给了一个前提。
“村长如此说,我在推脱也是矫情,只是一切,等我为大家制符之后再说如何?”
“道长心善,我们自然没有意见,先前道长吩咐的,我们已经准备好了。”村长笑呵呵地指着一边,不知道从哪里抬出来的一张供桌,大概是以前祭祀祖先之类留下的。
“村长劳心了。”元希有些惊喜,她自然是希望,娘娘的暂时容身之所能够更好地。
“女娲娘娘乃是造物造人,补天救世的社稷福神,先灵圣贤,女皇之治,制乐立媒的人文先驱,一日之中有七十七变化,乃是大地之母,圣人阴皇之尊。”
“知道知道,补天造人的故事,我们都清楚,三月十五是娘娘的诞辰,我们村里还有活动呢?”
元希听着,也不解释,净口净手,默念八大神咒,摆上香烛供品,焚香默念经文祝祷,手持捧着神像,脚踏罡步,虽然这里没有罡单。
元希的这个女娲娘娘的雕刻,是按着庙中的神像模样来刻的,神情悲悯,端庄雍容,发髻环挽,圆领肩帛,手挽綾带,腰系腾蛇腰带,长裙之下,云彩之中,一点蛇尾隐现。
元希缓缓将神牌请上供桌,而她自己则到一边去处理笔墨纸砚,默念《真武妙经》,缓缓将朱砂一点一点磨化晕开,凝神执笔,不徐不疾,没有丝毫停顿,只专注手里的符篆。
朱红之中带了些许微黑深沉的笔触,在黄纸之上一一落下,第一张出乎意料的顺利,元希去过之前准备的神水,喊了一口喷出,再次画起了第二张来。
一连三张,元希都一次成功,而接下去,好运气好像用完了,一连废了三张,元希沉默,放下符笔,顶礼送神。
“夏警官来了,麻烦上炷香可以吗?”元希一眼就看到了,那个叫小夏的女警,伸手取了三支香过去。
现在的她,身无法力,精气神虚疲,而娘娘的神像也没有开光,气场相冲之下,她很难成功画符。小夏沉默的接过三根香,在一旁点燃查到了香炉之中。
“多谢!”元希轻声道谢,再次净手净口,默念经文画起符来,虽然没了之前的顺利,但是也没有一连废了三张,成功了大半。
元希接着这个机会,将目前她能画的消灾符,画了几张出来,到时候送给村人,也是好的,至于她自己需要的符咒,可以等之后,或者早课晚课之后再画。
元希将失败的黄纸,在一边念咒烧掉,另一边让村民去了新鲜的井水,将符咒用火点燃烧到里面去,让村民分了喝。
“这不……”小夏刚想走出去,让村民不要迷信,肩膀就被人按住了,转头一看,正是他们李队长。
“不要冲动!”
“队长,你怎么来了?”小夏有些惊讶。
“我过来看看。”李队长面孔黝黑,带了几分可靠的意味。
“那你上过香了?”小夏不解。
“自然是要意思意思的,见庙上香的人,都不一定有多诚心,更何况我们这些人,只是一个形式,没必要太看重。”李队长解释了一句。
“队长……,你看……”小夏发现元希竟然将手中的黄符,递给一些给了钱的村民,不由得脸上浮现了几分怒气。
“那是自愿的香火钱,与我们无关,她出来就是募化的,要是不收钱才是奇怪。”李队长意有所指,小夏听不明白,但是脚下迈动的步子,又停了下来。
等到村民领了符水,散开之后,他们才上前。
“李警官也来了。”元希将东西都收拾好了,最后才将神牌重,新请回身后的背篓之中,背篓周边挂的瓷娃娃,相互撞击之下发出声响。
“是啊,上了一炷香,没给香火钱。”李警官语气轻松。
“公门之人,已经足够了。”元希笑笑。
“道长打算什么时候走?”小夏忍不住开口。
“明日一早吧!我修为浅薄,夜间不宜行路,今晚想画几道护身的符篆,以后赶路也能快一些。”元希轻笑。
“我没有赶你的意思,只是没想到你这个年纪就出来了。”小夏话一出口就后悔了,连忙解释了一句。
“没事,我自幼被师傅收养,修道至今也不曾有功行,庙中支持不下去了,我总得想想办法,不能让我娲皇庙的传承,就这么断了。”元希没有隐瞒的意思。
“……原来如此。”小夏的这句话,也不知道是说给她自己听,还是在说服自己。
“相逢便是有缘,这两道驱邪符就送给你们了,算是答谢当初李警官的香火钱吧!小庙甚穷,只能这样了!”元希心情不错,难得能够通过正常手段募化到东西。
“那就谢谢道长了,日后我们说不定,也会去道长庙中拜会呢?只怕那时候,道长不愿伸手帮我们。”
李警官也不推辞,笑着收下,他们不知道,这符以后还真的帮过他们一次,最后也是凭着这符纸,向元希求援。
“不谢。”元希神色之间,带了几分意气风发与憧憬:“公门为公,秉法天下,安民乐业,力所能及之内,元希决不推辞。”
元希看李队长,也算得上是一身正气,想起自己心底那个隐秘的打算,也没有推辞,反而是应下了。
不知是谁透露了元希喜欢吃笋,晚上的时候,元希看着一桌子的鲜笋,不由得惊愕非常。
“道长不要介意,我们下午用了道长的符水,只觉得浑身神清气爽,想必是道长功行深厚的原因,我们地小人穷,只能那些土特产招待道长了。”
“居士客气了,元希不胜感激。”
“那道长慢用。”老村长是个人精,说完就出去了。
用过晚饭之后,元希又研了一点朱砂吃了,默念经忏宝诰之后,重新净口净手,画起了符篆。
她比较熟悉的,有她们这一脉的驱邪符,祛邪符,消灾符,安家符,清心符……,而稍微高级一点的,目前她只会画五雷符,而且成功率不高。
元希第二天走得还是比较早的,想多赶一点路,而村长这次给的钱,元希没有接受,只是接受了三块,大概两个成人拳头大小的百年朱砂,和村民为她准备的一包馒头。
等到元希走了,有个年轻人迅速地,将村长准备的红包打开,一边嚷嚷道:“保证是骗子,这红包里的钱,一定没有了,这种事情电视上说得多得去了……”
可惜,等他打开一看,几张红票子,在红包之中躺得好好的,村民一阵无言,那青年也是一阵无言。
后面发生的事情,元希也不清楚,沿着铁路边,元希继续开始了她的募化旅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