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的议论,元希自然是不知道的了,有了那些朱砂,元希赶路的速度也快了很多,而有了这次的教训,元希也不会再犯这种错误了。
接下去的行程,无论是别人说她是骗子也好,还是指着她骂也好,元希都不放在心上,没有人收留,元希也就在村子外面,找一个能遮风挡雨的地方,也就过了一晚上。
偶尔有好心的人家,给一点粥和馒头,元希也笑着道谢,送一枚驱邪符,或者镇宅符什么的。
由于元希的符卖的不贵,也就收一个成本价,十来块钱的事情,总有人想求一个心安,也卖了一些出去。
后来,也许是下杨村的事情传开了,元希的待遇就好了很多,晚上也有人家愿意收留了,至于那些求子套娃娃的,元希也只是笑着看着,并不收钱。
一路上,偶尔也进县城补充一下符纸,选那些真正有点好东西的店进去,也能把符纸给卖出去,算作是修缮娲皇庙的资金。
偶尔碰到合适的东西,也买上一些,为以后做准备,一路上走了三个多月,彻底到了夏天最热的时候。
元希已经到了L县不远的F县,选了一家有点实力,不是招摇撞骗的铺子走了进去,买了朱砂和黄纸,顺带借着人家的地头画起了符来。
“咦~”那老板是个有眼力的,当然,如果没有眼力,元希也不会找上他:“道长还真是个有功行在身的人,不知这符如何卖?我愿意出五十一张买。”
“老板不是诚心话!”元希听了这话,将手上的符画完了这才抬头,笑了一笑。
“原来道长是个明白人,难怪找上老朱,那老朱也不说虚的。”说完伸出两根手指:“不知道长意下如何?”
“那朱砂和黄纸,就有劳朱老板自费了。”
元希自然不会拒绝,这一路下来,对于这些个符,他们什么价能收,元希心中早就有了谱子,这人要了二十张,元希一天画不出来,也不会一天画出来。
“好说,走的时候我,一样送道长一包。”这人是个生意人,手段圆滑,元希也就是笑着,花了三天多的时间,将对方要的符纸画了出来。
元希不想逼自己,她心里好像一直有根发条,催着她不停地逼着自己,但是随着离L县越近,元希的速度反而慢了下来,也许是近乡情更怯的缘故吧!
三个多月没有回去,也不知道庙中到底如何了?元希心中恨不得长一双翅膀飞回去,但是临到下脚,却又慢了起来。
等到了L县的时候,元希没有去卖符纸,而是紧赶慢赶地想赶回娲皇庙去,没有一刻,她心里的急切与思念是这么浓郁。
甚至顾不得天上已经出现了月亮,虽说夏天的天黑的晚,但是感觉着吹到身上的冷风,元希不由得苦笑。
夜间赶路,果然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想起水坝边上,还有一个早年看水的老者,留下的小茅屋,元希决定过去凑合一晚上。
那茅屋,自从老者去后,一直没有人打理,也许已经垮了吧!但是元希还是得去一趟,这夜里的风,不太对。
没想到元希到的时候,里面竟然提前有了人,茅屋也被稍微修缮了一下,很是简陋的手法。
“谁~?有什么事?”开门的是一个男孩子,面黄肌瘦,虽然眉目之间,隐约看得出清秀,但是却看不出年纪,神色警惕。
“我是娲皇庙的庙祝,天色晚了赶不回去,想过来借宿一晚上,还望小居士行个方便。”元希语气诚恳。
原来是孩子的手笔,难怪,只有这个程度,也只能到这个程度了。
“你怎么想到我们这里借宿?”少年面带狐疑,打量了一下他们的破茅屋:“我们没钱。”
“我真的只是路过。”元希微微无奈。
“那你进来吧,只是你别后悔,最好不要什么举动!”少年竟高达挥了挥拳头,也许是看在她只是一个女孩子都份上,到底让她进去了。
“多谢小居士了!”元希行了一个道辑。
屋子里有一股奇怪的味道,有五谷轮回之所没有处理好的味道,还有中间那个埋了半截的奶粉罐子,里面看不出颜色的棉芯上,汽油燃烧着的味道。
奶粉罐子上,还罩了一个,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黄色玻璃罩子,上面开了一个口,一股黑色的油烟挥发出来。
屋子一角堆了不少垃圾,大多是些塑料瓶,铝盒罐子什么的,看他们的衣着,虽然不算太破,也还干净,也看得出他们靠什么维持生计。
屋子里有还有两个,年纪稍小一点的男孩子,合一个面色苍白的少年,和一个小女孩。
元希目光一顿,少年身上,明显是阴气侵蚀过度的表现,而屋中的其他孩子,明显影响小得太多,甚至没有。
“你就在那个角那里休息吧!”男孩子扬了扬头,伸手指了一个角落,铺了些干草。
倒不是少年欺负人,他们修缮的能力有限,也只有边角这些地方是好的了,元希笑着道谢,伸手给他们一人给了一张驱邪符。
“我们没钱!”少年再次强调,不肯伸手去接。
“我知道,我不收钱,就当是我的住宿费,不管有没有用,求个心安总是好的。”元希语声和缓,带着一股安抚人心的力量。
少年这才收下,其他的孩子,也好奇的收下,最后走到苍白少年面前,元希伸手给他背心贴了一张祛邪符。
但是很快,祛邪符就失去了效果,而她身上的黑气,也肉眼可见的散了一点。
元希伸手就要揭了换一张,却被男孩子一下子抓住手腕,少年看着不大,手劲却是出奇的大,握着的地方隐隐发烫,宛如灼烧。
“你想干什么?”少年面色警惕地望着她。
“我只是看一下,能不能帮他?”元希语气真挚,她也许知道了,为什么其他几人身上的阴气侵蚀几乎但到没有了,这少年,也许一身阳骨。
“你最好安分一点。”少年语带威胁,盯着她不放手,目光落在那张驱邪符上,朱砂已经变成了黑色,符纸也没有一开始有光泽。
元希轻笑,再次为苍白少年,贴了一张驱邪符,一连贴了三张,少年身上的黑气这才散去,元希将一张驱邪符折成三角城,放到少年的手心里,少年好像睡着了,一动不动。
又在他背心从新贴了一张祛邪符,这才是收手,少年将元希遗弃的,已经失了效的驱邪符捡起,警惕地收了起来,元希也不阻止。
这些少年显然,也是发现了这里的不对劲,但还是继续住在这里,显然是完全没有了去处,元希心里也生出了两分恻隐之心。
看样子,这几个少年本质也不坏,而且颇有义气,不然也不会大晚上的,接受自己进来,也不放弃同伴。
任由少年的举动,元希自己坐到少年指的地方,诵念起了《太上道君说解冤拔罪妙经》这类的超度经文。
这些都是可以当做晚课的,就算元希做过了,也不妨碍再做一遍,道教的经文都有独特的韵律与语调,就算元希念得小声,少年们听到那一样顿挫的语调,也起了好奇心。
“超度不是和尚做的事吗?你一个道士也会超度。”少年听了一会,发现元希念的好像是超度的经文,不由得好奇地问道,毕竟这个年纪的少年,好奇心一向很重。
只是元希这个时候,却并不理会他,只是诵念经文,如果不是元希给苍白脸少年的符纸,发生了一些奇异的变化,少年只怕早就退让元希,打断她的经文了。
屋外风声呼啸,屋内的温度也慢慢低了下去,好像是受了影响一样,元希苦笑,知道已经来了,今夜是十五。
这些个小鬼,只怕都想出来活动活动,若是平时,这几个少年也许能够挨过去,但是今晚,怕是没有那么简单。
元希缓缓将几张符纸攥在手里,为这即将到来的一战做下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