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寒离开楼上雅间,下楼回到小李飞刀身边。
海龟纯夫看了萧寒一眼,继续饮他的酒,吃他的菜。
掌柜的来到杜原身边,悄悄告诉他:“此人与李汉亭关系非同一般,我躲藏在楼梯口,李汉亭送他出来时,听到李汉亭在拉他,想要他入伙!”
杜原盯着萧寒,眉头皱紧了。
小李飞刀见萧寒安然无恙地回来,放心了。他悄声问道:“没事儿吧?那人是谁?”
萧寒望着在街上奔跑的军警:“没事儿,他是我黄埔时期的同学,叫李汉亭,现在是伪军驻渔阳三十七师的师长。”
“有惊无险……小李飞刀轻声说:“萧参谋,你吓了我一跳!”
萧寒不明其意地看着小李飞刀:“吓什么吓?”
小李飞刀坦然地说:“恕我直言,你刚才过分了!”
萧寒瞪大了眼睛:“过什么份?”
小李飞刀:“你别这样看着我!这不是在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的战场,干侦察工作,不能意气用事。像刚才,你就不该和那特务较真,一旦身份暴露事小,完不成任务事大,小不忍则乱、乱……”
“乱大谋!”萧寒见小李飞刀涨红了脸也没说出下文,便替他把未说出的话补充出来:“不会说就不要说!”
小李飞刀难堪地低下头。
萧寒意识到自己态度生硬,何况小李飞刀说得对,他改变了语气:“狗仗人势的东西欺压百姓,我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小李飞刀:“哪怕是刀架在脖子上也得忍!”
萧寒:“忍呵,心字头上一把刀,就怕那把刀戳到心上,忍无可忍……说得对,以后你提醒着点儿!”他用眼搜寻那爷孙俩:“那爷孙俩呢?”
“我悄悄给了他们点钱,叫他们走了。”小李飞刀见萧寒眼睛还在搜索:“你别找那姓曾的特务,他听到警报响就走了!”
萧寒恨恨地说:“以后有机会,我收拾了他!”
小李飞刀笑笑:“才在说你,你又来了!幸亏你是军事干部,你要是去做秘密工作,要不了一天就暴露了!”
萧寒无奈地笑笑:“但愿我这一辈子别做秘密工作!”
鬼子的警报又响了,隐藏在暗处的特务们都现身了,跑向大街。
大街上,鬼子在管制交通,驱散行人,清除酒家外的通道。
几辆由摩托车开道,前后有日本宪兵警戒的小车远远开来,从酒家面前驶过。
杜原看到小车副驾座上一个熟悉的面孔——河口一郎中佐,一个三十年代就在东北活动日本特务,现在是渔阳的宪兵队长。小车后座,坐着一个杜原从未见过的日本人。
掌柜的悄悄对杜原说:“渔阳宪兵队长河口一郎亲自出马,他身后那个人一定是个非常重要的人物!”
杜原轻声对掌柜的说:“对,车后面坐着的那个日本人,才是引起渔阳石破天惊的人物……你赶快想办法,查清他是什么人!”
掌柜的:“是!”
杜原看到服装店的李老板站在街边的人丛中观望,他认定了这是一个不干寂寞的人。
余彪站在人群中,望着戒备森严的轿车。
先前在绸缎庄前卖艺的一男一女,也盯着越来越近的日本人。
种种现象引起杜原的警觉:小小一个渔阳,为何引来四方强梁?
日本人的轿车开到酒家面前时,海龟纯夫起立,目不转睛地盯着小车,眼里充满了敬意。他的两个随从,也恭敬地盯着一闪而过的车队。
萧寒再次注视着车内的人,证实了车里的人就是日军华北特务机关长仪我诚也少将。他向小李飞刀使了个眼色,趁车队过去鬼子撤走岗哨之机,两人跟了出去。
渔阳大街,鬼子的车队护卫仪我诚也向着城西开去。
曾桐骑上摩托车,跟上日本人的车队。
小李飞刀判断出鬼子的去向,他对萧寒说:“他们是去山中的华严寺!”
萧寒:“去华严寺,有没有近路?”
小李飞刀:“有,去华严寺有几十里路,走路不行,追不上他们!。”
萧寒:“走,回马店取马。”
两人拐上一条小街,抄近路到马店取马。正好,马店伙计喂好马后遛马回来,萧寒扔了一块银元给伙计,从他手里接过缰绳。
小李飞刀跃上马背,对已然飞身上马的萧寒说:“跟我来!”
两人朝着通向山里的小路,打马飞奔。
古刹华严寺,辉映在冬日的阳光中,金碧辉煌。
寺外有一片庙地,寺里和尚种下大量的玉米。玉米收获后,地里留下一人多高的枝干,一望无际。
寺内殿堂巍峨,古木参天,唐风宋韵的大殿巍然矗立。
后山石崖上五代建造的佛像,石窟摩崖造像肃然威严,照壁上的元代戏曲壁画,无不令人流连忘返。
华严寺在日军的占领区内,原来香火鼎盛的寺庙,如今变得冷冷清清,偌大一个庙宇,只有十来个进香的人在殿前烧香拜佛。
在绸缎庄前卖艺的两个年轻人,骑马来到华严寺,他俩在山墙的拴马石上系上马缰,随着进香的人进入寺中。
余彪开着吉普车来到华严寺,他下车站在山门前,点燃烟在观察四周的情况。他问手下:“情报准确?”
手下回答:“我们在宪兵司令部的内线提供的情报,应该准确无误,仪我诚也一定来此!”
“好!”余彪扔下未吸完的烟:“老狗来了后看我的眼色行事,一会儿由我下手,你们掩护。要是有人失手被捕,铁的纪律你们是知道的,杀身成仁!”他叫一人爬上寺前一棵枝叶繁茂的大树:“你在上面观察周围的情况,若有异常立即报告……”他指着另外两人:“你们,随我进去!”
仪我诚也的车队来到寺前。
日军士兵下车后,四下散开警戒。
仪我诚也少将走近寺庙大门,望着门匾上“华严寺”三个古朴的大字,对随他而来的宪兵队长河口一郎说:“早就想来朝拜华严古刹,不想今日才遂心愿!”
仪我诚也见寺门前站了双岗,便对河口说:“不要搞得风声鹤唳,我仅仅前来朝拜……撤掉!”
河口:“将军,为了您的安全!”
仪我诚也:“在我们的防区都无安全可言,岂不是天大的笑话?”
河口:“将军,车站的那一枪……”
仪我诚也脸一黑:“那只是个意外,”他问河口:“你不是都安排好了吗?”
河口:“按您的吩咐,我在寺外树林里埋伏了一个小队的骑兵!”
仪我诚也:“那这些岗哨形同虚设,没有用的,撤!”
河口向两个岗哨挥手,要他们撤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