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两天还是暖洋洋的,岂料北风突起,气温骤降,重城下了初冬第一场雪,来势还不弱,纷纷扬扬下得十分肆意。
“哇,雪呀!”我兴致勃勃地站到院中空地上,任由漫天飞舞的冰凉染白一头青丝,双手捧状接住不断降落的晶莹雪花,待满得不能承载时用力一握,对着手中雪球欣喜自笑。想前世身处南方,见到雪的机会不多,这下还不一次玩个够!
“知秋,小心着凉了!”呼和旭日不期而至,轻柔地为我拭掉肩上的雪花,并为我披上一袭皮袄。
“谢谢。”我朝他笑笑,其实我不觉得冷。
“知秋很喜欢雪吗?”他笑得如同冬日的阳光,仿佛要融掉脚下三寸深的积雪,伸出手学我一样接着落雪。
“喜欢呀,为什么不喜欢?”我仰起脸,接下片片冰凉,带着清冽的香气,沁入心脾。
“呵呵,旭日记得你以前最讨厌下雪了,因为下雪天皇上一定不会让你出宫的,往往一困就几天,哪也去不成;然后一停雪你就迫不及待地跑到宫外玩,谁也奈何不了……”他的语气无限怀念,那段青葱般的岁月,想来给他留下不可磨灭的回忆。
“这样啊……”我虚应着,雪这么可爱,我怎么会讨厌呵。
“那时我不能答应带你出宫,只好尽量进宫陪你玩,像堆雪人、打雪仗……”
“雪人?雪仗?!”我被他一语惊醒,“旭日,我们到外面玩雪吧!”
他始料不及,随即受宠若惊般咧嘴而笑:“好,我们到外面玩雪去!”
是啊,这小院用来作战场未免少了点。
也许这场雪来得太突然,令重城的人们猝不及防,骤冷的气温让他们尚未适应过来,纷纷关门取暖去了。街上一片宁静,银妆素裹像极童话世界。
我的心情也被这片纯粹的白色感染着,白得没有一丁点杂念,白得让人豁然开朗,只想把眼前美景收尽眼底,拥入怀中。雪没有一点停歇的意思,二人一前一后施展轻功在屋顶上飞走,如同雪世界中两抹贪玩的精灵。
“哈哈,好过瘾啊!”我重重把自己摔到雪堆上。
“知秋!这样会着寒的!”旭日紧张的拉我起来,仿佛我是弱不禁风金枝玉叶。
刚才运气奔走到浑身发热,此刻就想扑到雪地里降温一下,才不想起来——无奈被人着紧兮兮的拉起来,真不尽兴!内心微恼之后玩心大起。
唪!一把雪团转身之际近距离砸向他的脸,让他顿时石化。
“哈哈哈——”我笑不可抑,见他定定的望我还未反应过来,于是又抓起两把恶劣地擦在他脸上,“喂,喂!醒喽!”
他才迟钝的甩甩脸,要还击?我有先见之明的跃开两步,以防他回掷雪球——但是没有。而且很奇怪的,他反而笑得开怀,连假愠之色都没有,好像我的恶意捉弄于他是极高兴的事。难道?他有受虐倾向?!
呃……如果是某人,我一定早被修理得狼狈不堪了!嘻嘻,还是旭日好脾气啊。
“凉快么?”我双手握雪,图谋不轨。
“凉快。”他如实回答。
“再来一个!”我话落手起。他依然不闪不避,让我直觉地认为他是真的热了,需要降温。
“会冷坏的!”他眉头微皱。
“那你又不躲?!”我挑眉,胜之不武啊。
“我是说你的手。”他突然心痛地捉过我被冻得有些红的手,伸到自己唇边呼热气。
“……”我望着他珍视的表情怔住数秒,只觉热气从手心传来,暖暖的。
眼前为我呼气暖手的男子,毫不做作,深情脉脉,铮铮铁骨早化为如水柔情:就如他在我被困北真时拿雪心果为我涂脸伤那情景。他一向真诚得不容置疑,真诚得让人动容——我竟一下看呆了:他的温柔只对我呵,而且永远不会变质、不会过期,不会突然变成暧昧,也不会时而恶劣……暖气不断传来,我忽地鼻子一酸,差点又冲动得要丢人现眼。
“暖些了吗?”旭日笑笑问。
“好暖。”我双手顺势抚上他的脸,真的好暖,这样温暖的一个男子,这样温暖的一张脸。
他的脸倏地绯红,却不退缩,大手覆上我的手,眼神闪烁生辉,狂喜、爱慕、珍视——待我读懂这些热烈的情愫时,心中不由咯噔一下!迅速地抽离自己双手,糟了,我竟不知不觉地对他做出一个涉嫌暧昧的动作,我不是最讨厌这种动作么,此刻却自己也做了一份。
“哈哈,你的脸果然好热,要不要再给你降降温?”我干笑两声,俯身掩饰自己窘态,借故又抓起两把雪要住他脸上擦去。
怎料他依然直立不动,笑脸相迎,一点反抗意思都没。这样的宠溺的笑脸,让我一时不知该不该继续这个心虚的恶作剧了。
大哥,不要这样看我,好歹配合一下吧?!我心中暗暗反了一下白眼,这人,脾气好得近乎执拗!
就在我进退两难时,猛然感受到一股外来的侵袭气息,不容思虑,我双手用力一握,雪球瞬间变成坚冰,迅速朝那股杀气方向击出。几乎同时,旭日大手一勾,搂起我跃起离原地!
卟卟。
听出是冰块击中衣物的声音。我转头一望,只见红绫挥动,我方才投掷的两团冰被击落,沙沙的粉碎回归雪地。雪地里蓦然多了三名艳丽的女子,一红二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