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毓把公司的车带走了,景秋不愿跟星运城的客户挤大巴,便带着耀辉、小丁和小敏去打车。等了半天也没车,还是小敏用打车软件叫来一辆。司机一看四个人,脸色很难看,报了地址,见路程很远,可以跑高架,又眉开眼笑起来。
景秋最看不上这样儿的人。路上,司机想说点儿什么,试了几次,他都当听不见。
后座三人变着花样撺掇景秋请客,他嘴上不同意,但心里早就打定主意,要请客慰劳慰劳他们。忙到这个点儿,一起聚餐,是增进感情最好的时机。景秋一向注意经营同事关系,这种事上,从不小气。再说,只要数目不过分,老郑一般都给报销的。
一路闹来,过了东环高架,耀辉说,“既然林总不请客,我就在前边下了。各位,我回家喝爱心煲汤先。”
景秋笑嘻嘻地说,“弟妹来了?怎么也不带来公司,介绍大家认识认识!”
“公司饿狼成群,不说让你们闻到荤腥了,连提都不敢提啊!”
大家都笑,说他太不自信了。
耀辉说,“虽说我是持证上岗,有国家认证的丈夫资格,但这年头,证书不过一张纸,我还是得防着点儿,犯不着送羊入虎口啊!”
“看得这么严,什么情况啊?”小敏说,“辉哥,有照片没?让我看看嫂子长什么样儿!”
景秋回过头,说,“‘南国有佳人,容华若桃李。’耀辉这厮,艳福不浅啊!”
“秋哥,你见过?”
“我当然见过了!那年来苏州玩儿,还跟我介绍说是同学什么的。”景秋笑说,“耀辉,没换人吧?”
“有冇搞错,大佬?‘专一’是我的别名,好不好!”
“耀辉,你自己问问小敏,你这话听起来有多假。”
小敏正拿着耀辉的手机,对他老婆大加赞赏,“这么漂亮,是得看紧点儿。”一听景秋这话,马上话锋一转,说,“我们公司的设计师,我看没一个像好人。”
“难怪你成天跟小丁混在一块儿!”耀辉笑着,拿肩膀把她往小丁那边拱,说,“原来是看不上我们搞设计的啊!”
“干什么啊!”小敏叫道,“秋哥,你看他!”
景秋赶忙说,“一会儿咱们上哪儿吃去?”
小敏说,“我知道一家馆子,好吃不贵,就在前边不远的地方。”
“‘好吃’是必须的,‘不贵’怎么行?”耀辉说,“我们去吃日本料理吧。”
“还敢吃日本料理,”景秋说,“不怕被砸啊!”
于是去了小敏提议的馆子,吃苏帮菜。
耀辉翻着菜单,说,“松鼠桂鱼能点吗?”
景秋笑说,“点!”
“有你这句话,”耀辉说,“我一定痛下苦功,把你跟陈怡的照片P得完美无缺。”
“什么照片啊?”小敏问。
“对啊,什么照片啊?”小丁也跟着问。
“别闹了,耀辉,”景秋正色说,“我可不想成为吴琛第二。”
“对对对,”小敏说,“那个女人邪乎得很,千万不能招惹。”
“怎么邪乎了?”耀辉问。
“她一来,吴琛跟姜华事儿就爆了,还不邪乎?”小敏说,“听说姜华的老公拉她去做了亲子鉴定,确定孩子不是吴琛的,这才没跟她离婚,让她请产假回家养着了。”
“这你都知道?”耀辉惊讶地说。
“‘八卦八卦我牵挂’,”小敏唱道,“别小看了八卦的力量。”
小敏说的这些,景秋早有耳闻,但都烂在肚子里,从未对人提起。听小敏这么说,怕她到处张扬,就说,“这些捕风捉影的事儿,就不要说了。”
小敏说,“现在吴琛离职了,说说也没关系吧?”
“人家都离职了,就更没必要说了。”景秋举杯,说,“来来来,一起喝一个!”
于是,众人同饮一杯,刚才的话题也就打住了。热菜渐渐上来,四人专心吃喝,无暇旁顾。风卷残云,不一会儿,吃得精光。
景秋看了看手机,只吃了十几分钟而已,便说,“有两个大菜还没上,现在咱们放慢节奏,吃出优雅。”
小丁说,“要不,我们玩儿‘真心话大冒险’吧?”
耀辉露出坏笑,说,“你小子是想深入了解小敏吧?”
小丁和小敏同时冲他翻白眼。
景秋说,“这是你们年轻人玩儿的游戏,我就不参与了。”
“这位老人家,请问高寿啊?”耀辉说,“‘真心话大冒险’太麻烦了,这样,我们一人讲一件自己做过的糗事,好不好?”
小敏说,“糗事的范围不能太大,要限定一下。”
“说得有理!”耀辉说,“讲恋爱中发生的糗事,怎么样?”
“不行,人家还没谈过恋爱呢!”小敏装模作样地说。
“别装了!”耀辉说,“我先来吧。有一年五一,飞去深圳找女朋友,套套都准备好了——十几个吧。结果她把我带到她姐姐家去了。原来,姐夫带着姐姐去香港爽了,害我帮忙带了三天孩子,一个套套都没用掉。那可望而不可即的滋味,怎么都忘不了。”
“这也叫‘糗事’吗?”景秋笑道,“发生在你身上,纯属正常好伐?对了,你那十几个套子最后怎么样了?”
“留给姐姐姐夫用了!好了,下面该小敏了。”
景秋说,“小敏是女生,压轴。小丁先来吧。”
“第一次带女朋友出去玩儿,肚子饿了想吃东西,结果景区的奸商要价高出市场价四五倍,身上钱不够,只好让她付了。”小丁说完,补充道,“够糗了吧?”
“这有什么好‘糗’的?”耀辉说,“软饭,偶尔吃吃也听香的。是不是,林总?”
“我又没吃过,怎么知道?”景秋说,“该我了啊?好吧。念大学的时候,跟一个女生搞暧昧,有一天约到金鸡湖去玩儿。也是秋天,湖边风大,有点儿凉。那女孩儿穿了件短袖,抱着手说,‘挺凉的啊!’说了好几次,我说,‘谁让你穿件短袖呢!你看我多聪明,穿外套来的!’”
说着,眼前就闪出佳琪瘦削的身影,一股淡淡的甜蜜从心底缓缓升起。他们毕竟有过很多美好的时光啊!
他们三个听了,笑得要死。
耀辉说,“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大佬,你不看电视的吗?”
景秋说,“要不怎么叫‘糗事’呢?该小敏了!”
“啊!”小敏叫道,“我情史单薄,真没什么糗事。”
“那怎么行?”景秋说,“等你压轴呢!要不是为了听你的糗事,我就不说了。”
耀辉和小丁在一旁喊道,“快说快说!”
“那,跟男朋友逛街突然来大姨妈了,算不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