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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修灵之人

春风扬,意微凉,穆庄西门的人们已经对峙了半个多时辰,还是没有什么解决办法。此时穆云回来,自然是壮大了声势,可他一个年方十九的青年,恐怕能做的事情也不多。不过地上死去的妖兽,明显吸引了人们的注意力,议论声又起。

头领见穆云丢在地上的庞然大物,心里已有几分忌惮,一改脸上嚣张样子,双手抱拳道:“在下烈弓堂杨峰,少侠可是穆云?”

穆云看了他一眼,也不搭话,便转过脸去,望着商队众人,突然眼前一亮,向前凑去。

在场的人大吃一惊,杨峰的脸色更是难看,自从来了穆庄,就没人敢对他这么无礼。看着杨峰满脸怒容,杵在原地不自在的样子,村民们心中一快,也算出了一口气。

反看穆云,他径直冲进商队中,绕过领队,满脸堆笑,冲着他身后那个高瘦男人道:“难道,你就是传说中的猫耳族人吗?”说着,伸出右手,在对方毛茸茸的耳朵上捏了两下,然后,又扯了两下。

众人目瞪口呆,一时间静得仿佛这里没人。

那个猫耳族人好像受了惊吓一样,缩到了队伍里面。杨峰的脸色忽地阴暗下来,心中无名怒火起,走上前去,再次抱拳,说:“穆云少侠,今日起,穆庄商道由我们接管,提价至十倍,你没有什么意见吧。”

穆云转过身来,好像才反应过来这里有个人一般,思索片刻,笑着道:“提价十倍?没意见,没意见,我早就觉得该提了。”又对商队说:“您就是吕队吧,久仰久仰,商道提价之事,没事先商议,这次,你们就免费通行吧。”说着,帮忙在人群中开辟出一条路来,让商队通过。

杨峰震怒,这小子目中无人,简直不可饶恕,便让两个小厮拦在商队前面,握着腰间宝剑,踏前一步:“少侠,可是没有听清?我说穆庄道由我们接管,通行不通行,先要问我们。”

穆云从小聪慧,看了这里场面,心里早就有了个大概,方才所做之事,也只是为了让他们不爽而已。此时也差不多可以教训他们了,便正色道:“既然你都说了是穆庄道,自然是穆庄的商道,干你们烈弓堂何事?乡亲们,你们说对吗?”

一众村民齐声道:“对!”

杨峰见村民们气势又涨,心里也忌惮穆云的实力,只得暂时忍着这口气,沉声道:“劝你不要义气用事,若是堂主出面,事情就不是这么好解决的了。”

“这样啊,”穆云作沉思状,突然面上一喜,好像想到了办法,说:“这个提议怎么样?先差几个喽啰回去报信,让你们堂主来和我商量。你呢,留在这里,他要是来呢,一切好说,他要是不来呢,我就把你打成残废,如何?”

杨峰一听,本以为他真的要想什么两全的对策,没想道说出来只是为了羞辱自己,当下怒发冲冠,铿锵一声,宝剑出鞘,回头走了七步,又转回身来,道:“少年人不知天高地厚,让你看看老子的实力。”

说完,府身冲上,剑随身动,直取穆云。

穆云只觉剑意充沛,携风而来,剑上勃勃黑气,仿佛带着鬼哭之声。但用剑之人,似乎无法驾驭这强大的力量,身形似有一些摇晃。饶是如此,那剑势也不可小觑。

穆云看准时机,左手奋力一挥,拨开对方之剑,与他胸膛相撞,各退一步。他注视着杨峰,口中却对村民说道:“大家护送商队离开,这里交给我。”

村民们本就被烈弓堂欺负,心里有些惧怕,现在见双方打了起来,都不想久留,便有一些跟着商队离开。但也有一些远离一点,还是看着场上打斗。

方才一交手,穆云心里也大概清楚,对方实力并不高,若是用修灵者的能力来划分,顶多就是小星位的入门级,但他手里的剑却是大为诡异,不仅靠近就有一丝莫名的恐惧,连远远看着,都觉得恐怖异常。

那剑上腾起一股不灭黑气,绕着剑身盘旋不止,反而看不清剑本身面目,更有阴风阵阵,加深了春日冰意,仿佛耳边还不停回荡着轻轻呜咽,就像剑在哭泣一般。

此时杨峰看着商队走远,虽然心有不甘,却也没什么办法。不解决了面前这个毛头小子,即便这次收了钱,以后再来也是难事,便静下心来,沉着应对。

随着他的平静,一股淡淡灵力溢出灵海,汇于胸间,透过条条灵脉,传递到手中宝剑之上。一时间,剑上黑气大盛,天地狂风呼啸,割面生疼,仿佛有撕声呐喊,钻入脑海之中。

他提剑冲上。

杨峰速度极快,几乎不给人反应时间,但在穆云眼中,再快的速度也没有意义。他眼里红光一闪而过,只见对方好像慢动作重放一样,被风吹得上下翻舞的嘴唇,有节奏地翻动着;太久没洗的头发闪着油光,分外晃眼;无法控制怪剑的手不自然的抖动,就像哆嗦着吃饭的老头儿。

穆云手上没有趁手的武器,他看准时机,一把抓向杨峰手腕,卸掉他大半力道,再用力一扭,便将他摔了出去。

杨峰竟然收不住势,扑通一声倒在一边。两个小厮看了大吃一惊,没想到自己的上司只一招就被放倒,赶忙上前扶起,杨峰却不领情,推开两个小厮,站起身来。他脸上沾了不少青草新泥,很是狼狈,气上心头,大口喘气。

穆云冷笑一声,却是不管杨峰,转头对着一直默不作声的黑衣女人,说:“你的身上,有修灵者的气息,为什么要和他们一起,行这等有违天理之事?”

黑衣女子扭着身子上前一步,仪态间尽显妩媚,胸上的新月标志,似乎也随着身子的摆动摇了一摇。虽然隔着面纱,看不清女子面容,但她散发出的气息,却是给人似笑非笑的感觉。

她食指划过下巴,柔声道:“年纪不大,就有中星位的实力,也还算是不错了。不过,不入天命,不谈天理,若是传了出去,会让人笑话的。而且,你这小小人类,涉世未深,又哪里知道什么是天理呢?”说完,还做了个掩嘴的动作,好像真的在笑一样。

穆云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还是说:“你口中的天理是什么,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但我口中的天理很简单,是谁的就是谁的,你们要取这穆庄商道,就要先问问我答不答应。”

随着穆云的话,一道强盛灵力汇于掌间,迅速凝成一把光芒微弱的剑。虽然剑身有些明暗不定,灵力也不够聚合,甚至有向外发散的迹象,但拿来唬人是够了。

“聚气成剑?”女子一声轻喝,眼光犀利,突然对着穆云身侧眨了一下。

转瞬之间,剑到眼前!

女子微型灵动,不见如何动作,侧身一躲,已经飘出一丈距离。穆云心中讶异,还是回身跟上,却觉得身后阴风大作,想是杨峰意欲偷袭。

如果此时收手,恐怕这女子又要攻上来,到时前后夹击,难以取得上风,倒不如先将女子逼退,再做打算。这么想着,穆云攻势不减反增,手中灵剑光芒再盛,向前冲去。

女子故技重施,侧身要躲,却被穆云看在眼里,他收住步伐,突然一脚,正踹在女子腰腹位置。女子被踹出一丈多远,呻吟一声,倒地不起。

穆云心中疑惑,却没有时间考虑,身后风声渐近,他看也不看,转身将剑刺出。本来穆云的速度就比那半吊子的杨峰快一些,女子一击倒地更是迅速解决,于是就有了片刻空当。

杨峰看着女子对自己眨眼,自然知道是前后夹击的意思,没想到未到跟前,她自己先被打倒,心里吃了一惊。但想后撤已经是来不及了,索性变刺为砍,当空斩下。却也巧了,刚好此时穆云回刺,两剑双交。

只听一声嗡鸣,穆云灵剑尽碎,化作灵力四散开去。而杨峰剑势没受到丝毫影响,穆云躲闪不及,被他划破衣袖,剑锋切入皮肤,带出一丝血线。

穆云中剑之前艰难调整身形,只是被划伤而已,伤口很浅,血也只是流了一点,他自小打猎,受过不少伤,当然不会把这种痛放在心上,失了平衡摔在地上反而更疼一点。他怒火中烧,双眼一红,一声大喝,直奔杨峰而去。但是伤口的细微痛楚突然放大,就如钻入蠕虫一般,好像盘踞已久的恶魔冲进灵海,搅动不停。

杨峰站稳身子,刚转回来,一只大脚已经到了身前。只听一声闷响,只觉耳边风声阵阵,脑中嗡嗡作响,眼前画面急转,人已经飞了起来。直到倒地,胸中剧痛才传遍全身。他一手撑起身子,一手去摸伤处,这一摸可不要紧,胸骨已经断了三根,那痛楚也好似受了惊的马儿,在身子里横冲直撞,没有一点停歇的意思。

穆云走上前来,一把抓住杨峰领口,将他提得坐了起来,大声喝道:“说!烈弓堂在哪里!”

杨峰浑身疼痛,哪里有心思回答他的话,喉咙一腥,喷出一大口血来。穆云竟也不躲,任由那血珠子一粒一粒在脸上流着,配着微红的双眼,愤怒的表情,竟似嗜血恶魔一般。

可是方才受了重击,杨峰几欲昏迷,连挣脱的力气都没有了,再不治疗恐怕就要死过去,哪儿还能听进穆云问的什么,只是一个劲地咳嗽,还不时咳出血珠来。

“如果我是你,就先关心穆庄的事了。”说话的不是杨峰,而是那个黑衣女子。

穆云丢下半死不活的杨峰,缓缓回过头来,道:“你说什么?”

那女子不知何时已经站了起来,好像没有受过伤一样,还是似笑非笑的样子。穆云刚才踹那一脚就感觉没有踹结实,但女子还是倒地不起,本就心中生疑,现在看女子没事人一样,也没有丝毫惊讶。

“我们来此之前,已经在山中布好引兽大阵,想必此时,已经快发动了吧,呵呵。”说着说着,她就笑了起来,那笑声带着几分尖锐,透耳入心,听来十分难受。而她的身形,竟然也飘渺起来,化成透明粉尘,随着风,不知飞向了哪里。

正在此时,大地一阵颤动,林子深处突然冲起一道灰色的光束,那光束直冲天际,无数飞鸟腾空而起,逃也一般地飞走。一股强大的妖气扑面而来,仿佛脉搏输送血液一般,裹挟着充沛灵力,冲击着穆云的灵海。而穆云的双眼,竟然起了呼应一般,发出微弱的红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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