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天已经黑了,夏芷打着灯笼上来劝道:“小姐,有什么事明日再去找德妃吧。”
薛灵芸的眸子黯了黯,心中莫名有些失落,湘贵嫔就这样去了。奈何这深宫真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但她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湘贵嫔就这样走了,她薛灵芸偏偏还就不信了,她没有办法抓出那幕后主谋。
那梧桐树上的男人,一身黑色的劲装,高大的身材在黑衣的包裹下展现出完美的身材,此时他默默地注视着薛灵芸,看着她眼中一闪而过的仇恨和愤怒,微微讶然。他突然跳了下来,笑声爽朗,看着薛灵芸道:“薛小姐这么晚了去找德妃做什么呢?”
薛灵芸看着那人,收敛起眼眸中的恨意,眸子重又似一汪不起漪澜的清泉,微微笑道:“原来祁王有偷窥别人的喜好?”
谦燃笑道:“小王有在树上打坐练功的嗜好,绝无偷窥之意。”
薛灵芸懒得再说什么,谦燃这个人太复杂了,她不想与他有过多交集。默默点了点头,带着夏芷和墨瑕就绕开他继续走。
谦燃在身后笑道:“薛小姐若有什么想法,不妨算上小王一个。”
薛灵芸转过身子,看着他,笑道:“祁王这话是什么意思?”
“小王以为,薛小姐已经将我当作自己人了。”
薛灵芸闻言微微挑眉。
谦燃自顾自地说下去,“当日小王深受重伤,被人追杀至国公府,误入小姐闺房,小姐慷慨相救,那日贵府藏书阁着火,令妹将小姐的火折子丢在现场,虽然之后小姐将火折子拿回去了,可是小王又把令妹的火折子放在那儿了。”
薛灵芸微微诧异,原来藏书阁的事竟然是这么回事。
“小王还以为,能和小姐结成同盟。”
薛灵芸淡淡笑道:“能得祁王这般赏识,芸儿深感荣幸,只是芸儿不明白,祁王和芸儿结盟,目的何在呢?”
“袁德妃似乎和小姐关系很好呢。”谦燃微微笑着,答非所问。
“芸儿与德妃是投缘些。”
谦燃的眸子染上了嘲讽,“投缘?不过是互相利用罢了,小王的目的是袁德妃,只要小姐愿按小王说的去做,小王也必定不遗余力的为小姐达成心愿。”
眼前这个人看似温柔无害的浅浅笑容,实则内里是勾心斗角的虚情假意。薛灵芸笑道:“芸儿不知道祁王是什么意思。”说着,径自往前面走去。
谦燃突然拉住薛灵芸的手,将她拉入自己怀中,然后紧紧抱住她的腰,使得两人贴的很近,彼此都能感觉到对方身上的温度。薛灵芸一阵慌乱,她甚至能感觉到对方呼吸的热气在她颈间缠绕。怎么都觉得,这个姿势有点……
“小姐……”墨瑕和夏芷想上前阻止,可是发现自己不能动了,急得就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
薛灵芸想挣扎,可是无奈怎么也挣脱不开他的束缚。谦燃突然将唇覆在薛灵芸的耳垂上,声音低沉中带着蛊惑:“芸儿,我知道你想给湘贵嫔报仇,而且,我也知道,幕后真凶是丽夫人,可是,要扳倒丽夫人不是件容易的事。”
闻言,薛灵芸的眸色越发地深了。这个人难道会读心术不成,这么容易就能看穿一个人的心事?趁着谦燃不备,她突然狠狠地将他推倒在地上,眸中难得染上厉色,“我的事就不劳祁王操心了,至于结盟,芸儿高攀不上。”说完,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转身就走了。
谦燃默默地看着薛灵芸的背影,浮起一丝苦笑,暗暗道:“芸儿,几年不见,你竟然变了这么多。”
夏芷和墨瑕无暇顾及谦燃,径自去追赶薛灵芸了。
夏翠宫。
袁霞菲披着外衣,坐在梳妆镜前,默默地看着手中的木梳,虽然成色已旧,材质也非上等,可是她却不肯将它舍弃,也只有看着它,才能在深宫中有一丝慰藉。
薛灵芸突然走了进来。因为袁霞菲说过,薛灵芸来了,不必通传,所以没有丫鬟禀告。而此时袁霞菲正在凝神,丝毫没有察觉到有人进来了。
她看到袁霞菲手中的木梳,第一眼感觉是熟悉,但是怎么也想不起在哪里见过。又见德妃没有说话,只好低低咳了一声。
“芸儿?”
“是,娘娘,”薛灵芸会意坐下来,“芸儿这么晚来拜访,是想问清楚一件事,湘贵嫔是怎么死的?”
袁霞菲微微叹了口气,“湘贵嫔之前给丽夫人送过几次安胎药,最后一次是在丽夫人小产的前一天,当时太医院的人来查的时候,因为那个安胎药还没有喝完,又是贵嫔送来的,所以太医们就没有去查,我们那天看到的院里的药渣就是湘贵嫔送去的安胎药的。”
那么实际呢?丽夫人喝了没有,湘贵嫔有没有放过山楂?薛灵芸的眸子里有些晶莹的东西一闪而过,她和袁霞菲已经知道真相了不是吗?
丽夫人是个和薛恵茜一样心狠的女人,连自己的孩子都可以利用!
梧桐苑。
薛灵芸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目光突然瞥见床头的香囊,那是丽夫人床头的香囊,这个香囊她已经看过没什么特别,香料都是极普通的。
“芸儿,可曾想过利用这只香囊呢?”
薛灵芸抬起头,正好看见斜卧在房梁上的人,一双似笑非笑的眸子在看着她。
谦燃继续说道:“明日只管让德妃将香囊还给丽夫人,不出三日,她必回毙命。”
薛灵芸的眸子里有些水雾,对谦燃越发地看不明白了。
第二日,薛灵芸回国公府。临走时,她去了趟夏翠宫,名为告别,实则上是把香囊给了德妃,让她还给丽夫人。同时,她心里也惦记着谦燃的话,有些好奇这个人究竟会做些什么。
回府后的日子很平静,直到几日后的清晨,薛灵芸在梳妆时,翡翠突然进来说道:“小姐,宫里的丽夫人被处死了,老爷让您去书房一趟。”